第53章 曹操原配(1 / 2)

第五十三章

與其他武將相比, 趙雲的膚色偏白, 儘管從軍多年風吹日曬, 也沒能降低他的白度。

尤其是, 在一群黑得烏黑的將領們中間站著的時候, 趙雲簡直是白到發光的存在。

皮膚白,相貌清雋,有好處也有壞處。

比如說, 眾多武將裡,趙雲是最招人喜歡的那個, 上至拄著拐棍走路的八十歲老太太, 下至八個月牙牙學語的小嬰兒,在看到趙雲時, 臉上的笑容都會格外的甜。

反麵例子就是夏侯淵。

八十歲的老太太見了夏侯淵健步如飛,八個月哭鬨不休的小嬰兒見了他瞬間止住了哭泣, 可見相貌在人際交往中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趙雲長得好看, 男女老少都喜歡, 桃花朵朵接踵而來, 所以對於趙雲和樊見微的事情, 丁璿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唯一意外的是趙雲在遇到樊見微之後,竟然這麼把持不住自己。

要知道,趙雲在她心裡的形象,一直是禁欲的, 飄逸的, 在月下舞劍, 在竹林吹簫的俠客。

是生在廟堂,心係萬民,卻又遠在江湖的俠之大者。

他來去如風,身上不帶紅塵的煙火氣,縱有不計其數的佳人向他秋波暗送,芳心相許,他也隻是一笑置之,並無留戀花叢之心。

這樣的一個人,一朝為情.色所迷,精神萎靡不振,因為生得白,眼下的烏青都格外明顯,丁璿看了幾眼後,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衝擊,同時也越來越好奇,那個有國色之稱的樊見微究竟美成了什麼模樣,能把趙雲迷成這樣。

丁璿的好奇心不加掩飾,剛抵達桂陽城,在太守府坐定後,便說起了樊見微。

趙範哈哈一笑,讓侍女去請樊見微。

廊下的畫眉鳥嘰嘰喳喳地叫著,細碎的腳步聲自花廳傳來。

丁璿扭頭看去,一個娜纖瘦的身影轉過長廊,分花拂柳而來。

時光似乎在她身上靜止不前,她身上仿佛聚滿了寧靜溫柔的月光,無論走到哪,哪都是溫柔祥和的,像是讓人不忍打破的夢境。

樊見微走進來,欠身拜下,再抬眉時,清澈的眼底聚著霧氣朦朧,左眼下的殷紅的小痣欲說還羞,道不儘的風.流婉轉,說不完的楚楚動人。

莫說趙雲了,就連坐在堂上的丁璿,都生出一種想要把她攬在懷裡嗬護一生的念頭。

驚豔之後,丁璿讓樊見微入座,端起茶杯,湊在唇邊抿了一口茶。

樊見微的確有讓人一見傾心的資本。

趙範笑道:“夫人,此等國色,可還配得上子龍將軍?”

丁璿放下茶杯,道:“自然。”

俊男美女在一處,最是養眼不過了,可她看趙雲偶爾流露出的神情,似乎並非如此。

丁璿看了看靜坐無語的趙雲,又喝了一杯茶。

趙範是一個極有眼色的人,見此便道:“夫人遠道而來,一路甚是辛苦。夫人長於世家大族,遊走在河北中原富饒之地,想來沒見過我們桂陽小城的景致。”

“桂陽雖小,可也是荊州重郡,夫人暫請休整半刻,到了晚間,我請夫人領略桂陽之風采。”

丁璿點點頭,讓趙範先下去了。

趙範走後,樊見微頗為自覺地去了院子的偏廳,留丁璿諸葛亮趙雲三人說話。

屋裡隻剩下下三人,丁璿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給趙雲倒了一杯水,遞到趙雲麵前,眼睛裡閃著小星星,好奇問道:“子龍,樊...”

夫人兩字差點說出口,丁璿硬生生地轉成了姑娘:“呃,樊姑娘當真好看。”

樊見微以前嫁了人,是樊夫人,但在趙雲麵前,再叫她樊夫人便有些不合適了。

丁璿道:“子龍素來愛惜羽毛,這次怎麼改了性子?以此法去應對趙範的假意投降。”

趙雲怕消息走漏,在信裡說的模糊,隻說自己與樊見微一見如故,甚是喜歡,不知道的,還以為趙雲被女色所迷,連自己身上的職責都不記得了。

丁璿太了解趙雲了,看完趙雲的書信後,她第一反應便是趙雲借趙範的美人計另有圖謀。

但趙雲行事頗有君子之風,縱然想到將計就計,考慮到樊見微的名聲,也不會去用這個法子的,難不成,這一切都是樊見微促成的?

如果真是樊見微促成的,他們就不能把樊見微當成普通女子對待了,有這般心智的女子幫著他們固然好,可誰又能保證,非親非故的情況下,樊見微會一直幫著他們?

而樊見微所說的天下大義,也明顯站不住腳,在這個時代混得久的諸侯們,哪個不打著拯救蒼生的旗號?

桂陽與江東僅一江之隔,這些年來,江東可沒少宣揚曹操的黑料,什麼屠城啊,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啊,怎麼看,怎麼是一個禍害天下的奸賊,跟拯救蒼生的仁主沒有一點關係。

這個時候,就凸顯深得民心的劉備的重要性了。

劉備的歸降,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替曹操挽回了不少臉麵的——愛民如子的劉備都降了曹操了,說明曹操此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並非傳言中的那麼不堪。

當然,也不乏某種偏激的人,提起曹操還是破口大罵的多,對於萬民之主,他們還是更傾向於江東的孫權。

樊見微雖祖籍不是桂陽,但在桂陽生活了很長時間,受江東的影響更大,她縱然心懷天下,想拯救萬民於水火,也沒道理去幫著一個自己不熟悉,且名聲並不算好的曹操。

這樣一來,樊見微極力促成這件事的動機,便有些可疑了。

丁璿與諸葛亮交換了一下眼神,諸葛亮抿著茶,神情若有所思。

趙雲眼底閃過一抹掙紮。

“夫人...雲...”

關係實在難以啟齒,讓做事果決不拖拉的趙雲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

趙雲斷斷續續的聲音響在屋裡。

趙雲是一個極為厚道的人,話說得極為溫婉,但丁璿還是從他極力想要遮掩的話中聽出了不對勁來。

——什麼叫做他喝醉了酒,醉裡睡在了樊見微的房間?

趙雲從軍多年,屢次立下奇功,參加的犒賞宴席不計其數,但從未在酒宴上失態過,更沒有醉到不能自理的程度。

桂陽的戰略位置極為重要,趙雲行事素來謹慎穩妥,哪怕趙範再怎麼勸酒,他也不會喝到不省人事,稀裡糊塗在樊見微房間過夜。

答案隻有一個,趙雲在樊見微房間過夜的事情,是樊見微極力促成的。

趙雲顧忌樊見微的名聲,不好說這件事是樊見微主動做的,便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這的確符合趙雲一貫的作風,丁璿又問道:“子龍打算如何安置樊姑娘?”

從趙雲剛才的話來看,趙雲還是頗為欣賞樊見微的,作為趙雲的知己與盟友,丁璿很樂意見到趙雲與喜歡的人走進婚姻殿堂。

可若是樊見微是江東派來的細作的話,事情便有些複雜了。

趙雲抿唇想了一會兒,沒有直接回答丁璿的話,而是道:“樊姑娘深明大義,乃世間奇女子。”

丁璿手指摩挲著茶杯。

她還是第一次見趙雲如此讚美一個人。

丁璿看著趙雲,趙雲目光澄澈,道:“樊姑娘此舉並非幫雲,而是為了天下儘快一通,百姓少受離亂之苦。隻是...此舉卻也毀了樊姑娘清譽。”

趙雲停了一會兒,眉頭微蹙,有一瞬的掙紮,掙紮之後,眉宇歸於平靜,道:“此事因雲而起,雲自然要對樊姑娘負責到底。”

“隻是天下未定,雲不敢娶,待夫人平定亂世,九州歸一,雲便三媒六聘,迎樊姑娘入門。”

聽完趙雲的話,丁璿心情頗為複雜,不知該喜該憂。

趙雲的性格,注定他不會輕易喜歡一個人。

他性格溫和,對誰都很好很有禮貌,但他的禮貌裡,又有著讓人不易察覺的淡淡疏離。

他的認知裡,世人分三類,一種是知己,比如說丁璿諸葛亮劉備,熱血酬知己,他願意替他們出生入死。

另一種,是需要他保護的普通人,還有一種,是敵人。

至於愛人....

丁璿突然想起之前在冀州作戰時,她看到的趙雲視若珍寶的半塊麒麟玉。

趙雲的心思再怎麼細膩,但終究是男子,在感情上沒有女子那般敏.感,他隻以為那是好朋友送的禮物,並未多想。

哪怕那夜她提醒了他,他也沒忘男女之情上麵想。

想到這,丁璿忍不住道:“子龍,我說如果,如果送你麒麟玉的木微是女子,你會娶她為妻嗎?”

趙雲微微一怔,滿是晴空的眼底慢慢變了顏色,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什麼話壓在心裡說不出。

那個眼睛圓圓像是小兔子似的看著他的木微,早在十年前便死了。

趙雲垂眸,淡淡道:“夫人,木微早就不在人世了。”

丁璿自知失言,沒有再問。

趙雲淡然一笑,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他的嘴角。

他看著窗外被風卷起的落葉,平靜道:“這個亂世沒有如果,死了便是死了。”

丁璿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來。

她怎麼能問這麼傻的問題呢?

這不是揭人的傷疤嗎?

諸葛亮看了一眼丁璿,出來打圓場,道:“子龍,懷玉心直口快,你莫放在心上。”

趙雲輕輕搖頭,道:“軍師嚴重了。”

諸葛亮道:“既然如此,子龍,我想見一下樊姑娘。”

說到這,諸葛亮聲音微頓,看了看趙雲,斟酌道:“方便否?”

趙雲揉了揉眉心,道:“軍師見她,有甚麼不方便的?雲將她請來便是。”

說完話,趙雲便出屋去偏廳找樊見微。

趙雲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諸葛亮對丁璿道:“你操之太急了。”

丁璿老老實實承認錯誤:“以後我再也不在子龍麵前提木微了。”

丁璿甚少有這種委屈巴巴的模樣,諸葛亮忍不住笑笑了起來,放下羽扇,伸手攔住丁璿的肩,將丁璿拉在自己懷裡,下巴抵著丁璿的額頭,輕聲安慰道:“彆自責了。”

“這件事不是你造成的。亂世之中,每日都在上演生離死彆。”

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來到桂陽。

生逢亂世,每一麵都有可能是最後一麵。

丁璿在他麵前,他才會覺得安心。

諸葛亮輕輕一笑,道:“你剛才的問話並非全然不對,至少我們知道一件事,子龍對樊姑娘,既敬又憐,對木微,是刻骨銘心。”

剛剛走到廊下的樊見微聽到這句話,手指握緊了錦帕。

廊下掛著的畫眉鳥還在唱歌,她卻有些聽不清了。

她想起她初到常山郡,白衣的少年臨風而立,額間勒著藍色抹額,抹額上繡著的是白色的祥雲。

他對小小的她伸出手,眼睛像是秋夜裡被露水洗過的星辰。

後來的她輾轉流離,幾句記不起他的模樣,隻記得他的眼睛分外清澈漂亮。

霧氣在樊見微眼底轉了轉,樊見微閉了閉眼,輕輕叩響房門。

屋裡傳來丁璿的聲音,樊見微推門而入。

丁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樊見微入座。

丁璿道:“夫人蕙質蘭心,請夫人過來的目的,夫人想來已經明白了。”

說到這,丁璿話題一轉,道:“隻是不知,夫人如何看待與子龍的這段感情?”

曆史上對樊見微的描述並不多,甚至連她的名字也沒有記載,隻把她喚作樊氏。

她是無數個薄命女子的其中一個,被趙範當做貨物送給趙雲,趙雲看她身上穿著孝衣,知道她在守孝,又因為她是趙範的寡嫂,故而並沒有納她。

寫史書的人總是吝嗇筆墨,寥寥幾筆勾輪出一個被生活所迫的漂亮女子悲慘的命運。

可丁璿所見到的樊見微,似乎並不是那種甘願被玩弄被當做貨物的軟弱性格,單是她極力促成和趙雲的事情,就能看出她柔弱外表下的果決。

這樣的女子美雖美,但關鍵時刻,能要人性命。

出於某種不便言說的目的,丁璿更希望她是因為喜歡趙雲,才做的這一切。

——趙雲這娃命苦,年少遇到的人死於戰亂,如今十年過去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他頗為欣賞的人,愛情的小火苗尚未來得及燃燒,一盆名喚細作的冷水將他澆得透心涼。

丁璿並不願意見到這種情況,她更希望的是,亂世平定後,將軍解甲歸田,夕陽染紅天際,溫柔的女子站在門口等將軍還家。

丁璿這般想著,然後便看到,身著素白色衣裳的樊見微抬手,從纖細脖子上取下來一塊玉。

逆著光,丁璿看不清樊見微手中玉的模樣,隻聽到樊見微聲音輕輕柔柔的。

霧氣在樊見微眼底漫開,樊見微道:“妾便是當年的木微。”

丁璿端著茶杯的手定格在了半空。

諸葛亮的羽扇微停,眸光輕閃。

樊見微道:“公孫瓚與袁紹交惡,戰火蔓延到常山,妾被忠仆救下之後,南下避禍。”

“後來流落桂陽,被迫嫁給趙增。”

樊見微抬眉,看著丁璿,道:“妾幫子龍,一為當年恩情,二為夫人。”

丁璿忽而覺得,今天有些刺目的陽光,是前所未有的燦爛。

樊見微的身份揭開,她手裡的半塊玉玨正是能與趙雲對上的存在,丁璿再不擔心她是江東派來的細作。

而樊見微繪製的地圖,更是被丁璿奉為至寶。

丁璿與諸葛亮研究過地形圖後,便安心在桂陽住下,等待趙範與周瑜裡應外合來殺她。

不得不承認,周瑜的計劃的確精密,讓人挑不出任何錯來。

曹操有過屠城的黑曆史,陶謙殺害曹操的父母家人後,暴怒的曹操血洗徐州為父報仇。

她若是也死在桂陽城,以曹操的性子,必然會再度屠城,一雪心頭之恨。

諸葛亮劉備趙雲等人,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行為,再加上他們輔助的是她丁璿,而並非曹操。

在原本就對曹操不感冒的情況下,曹操一旦屠城,他們必然不會再追隨曹操,直接擁兵而立,聯合江東的孫權攻打曹操。

荊州五郡,隻有南郡在夏侯淵手裡,其他四郡不是被劉備所取,便是與江東互通有無的趙範占領著,眾將群起而攻,遠道而來的曹操必然大敗。

此次大敗,曹操人心儘失,且損失了眾多大將和掛逼諸葛亮,沒有幾年的時間,曹操很難再對南方用兵。

這一段時間,足夠讓孫權發展壯大了。

等孫權有了可以喝曹操抗衡的實力,再聯係馬超,一同討伐黑曆史纏身的曹操,從三分天下,進而變成二分天下。

再之後,與馬超決一死戰,逐鹿中原。

若贏,則改朝換代,開創萬事基業,若輸,也沒什麼關係,江東有著長江天險,馬超又多為騎兵,並不熟悉水站,一時半會兒打不過來的。

等江東恢複了元氣,便再度揮師北上。

諸葛亮有隆中對,郭奉孝有十敗十勝,周公瑾有二分天下。

這,便是周公瑾,他算透了人心,將兵家之術發揮到了極致。

江左美丈夫,名士自風流。

隻可惜,天妒英才,死的時候才三十六歲。

丁璿感慨完周瑜的籌劃,與諸葛亮趙雲商量著如何去應對。

樊見微並不打算把身份告知趙雲,她想想以現在的身份重新認識趙雲。

對於她的這種行為,丁璿表示讚同。

後世有那麼一句話,雖然紮心,但說得頗為貼切:死掉的白月光,才是合格的白月光。

君不見多少人心頭的白月光,因為還活著,被磋磨成了嘴角的米飯粒。

樊見微以新的身份出現在趙雲身邊,挺好。

夜幕降臨,侍從來請趙雲去樊見微處安歇。

趙雲身體一僵,臉色微紅。

丁璿忍不住笑著打趣道:“去吧,彆讓見微等太久了。隻是你要記得,美色雖好,可也要注意身體。”

“大敵當前,你彆連馬都爬不上了。”

趙雲大怵,被丁璿鬨得滿臉通紅,道:“夫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

丁璿當然知道不是那樣。

樊見微把什麼都跟她說了,包括她和趙雲什麼都沒有發生,趙雲卻誤以為二人有了肌膚之親的事情。

還包括後來的聲音。

在這件事情上,丁璿對樊見微的撩漢手段簡直歎為觀止,同理,對趙雲的君子之風,也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若不是知道趙雲身體沒毛病,她幾乎都懷疑趙雲不舉了。

當然,這種撩撥行為也不能太過激,畢竟大敵當前,趙雲還需要保存體力上戰場殺敵的。

丁璿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後,樊見微點頭,說自己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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