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矜忽然一轉身,就向著鬼風林外麵走去。格@格@黨
褚良連忙道:“你乾什麼去,咱們的任務還沒結束!”
他的聲音很大,嚴矜就像沒聽見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說到底,也隻有他自己在覺得在被人嘲笑輕視,若是嚴矜的態度能夠從容一些,說不定還能被誇上一句“能屈能伸”。
可他這樣的表現被人看在眼裡,卻不由得暗暗搖頭,心道這位嚴三公子即使天資過人,武功高強,氣量也實在是忒小了點,隻怕日後難成大器。
褚良被晾在原地,十分尷尬。再看紀藍英猶猶豫豫,還是選擇了站在元獻身邊沒走,更是心裡窩火。
隻是相比師弟,他的城府可要深的多了,麵上不露聲色,抱歉地對在場眾人說道:
“沒想到會鬨出這麼件事來,耽誤了各位的功夫,慚愧,慚愧。”
即使再如何的心思各異,麵子上的功夫總還是要做到的,聽他這樣說,眾人自然紛紛表示不會介懷。
這鬼風林裡果然十分凶險,甫一進入,就遇上了這麼大的麻煩。嚴矜退出行動,其他人卻還要繼續深入。清剿行動大概又持續了兩三個時辰,傍晚將至時,燕璘提出紮營休息。
經過之前殺死豹王和戰勝嚴矜兩場戰鬥,葉懷遙在眾人心中早已不是一個僅憑“長得好看”留下些微印象的普通弟子。他休息了不到半個時辰,拜訪往來者絡繹不絕。
葉懷遙微笑著一一打發了,轉身就趁著一個空檔,帶著阿南躲到了一處偏僻的山石後麵。
他打了隻野雞,架在火上烤。這才有功夫詢問阿南:“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麵對著葉懷遙,阿南又恢複了那副有點局促模樣,全無之前的狠意,他端端正正坐在火堆邊上,嚴肅的好像不是在烤肉,而是在參加某種莊重的儀式。
聽葉懷遙這樣問,阿南動了動嘴唇,說道:“我、我……”
他大概實在找不到什麼好的解釋,隻得實話實說:“我知道你下山了,想看……看看你……”
葉懷遙笑道:“我有什麼好看看看的?”
他性情向來如此,不隨口撩撥彆人幾句,簡直說不成話。連淮疆那個修煉成精的老鏡子都能被葉懷遙氣的直跳腳,阿南這麼有意思的小孩自然更不可以放過。
阿南卻不敢像他的狐朋狗友們那樣踹上葉懷遙一腳,也不可能如同淮疆般破口大罵。
他看著葉懷遙衝自己笑,就感覺心跳加速,不知道該說什麼,又唯恐什麼都不說,會讓對方覺得沒意思。
阿南呐呐地說:“嗯,是。”
“哎呦,我說你這孩子。”葉懷遙忍不住笑了,“我又不咬人,彆這麼緊張。”
他隨手並指揮出,金光在空中一閃而逝,將頭頂大樹梢頭最盛的那簇花枝斬了下來,葉懷遙伸手接住。
花朵發出清淺的馨香,被他遞給阿南:“餓了吧?來,先拿著這個玩,等會給你吃烤肉。”
阿南道謝,雙手把花接過來,左右看看,似乎很感興趣,葉懷遙讓他自己放鬆,也就不再多言,兩人之間一時安靜下來,隻聽見肉串被烤的冒油,發出“滋滋”的聲音。
夜色已經深濃,葉懷遙的臉被跳動的火苗鍍上一重暖紅色,低眸垂首間,自有種驚豔華貴之態。
不知為何,阿南忽覺這一幕仿佛似曾相識。就好像在很多年前的哪個夜晚,他也曾這樣坐在這人的對麵,靜默不語地偷眼相望。
是真的發生過,或者隻是某個寂寞夜晚過分迷人的夢境?
這夢似乎做了很久很久,渴盼肖想,惦念貪求,如今,依舊是近在咫尺,卻讓人卑微的不敢觸碰。
轉了轉手裡的肉串,在小少年心中高潔尊貴的明聖悄悄咽了下口水。
這烤肉雖然不及平日裡小廚房裡烹調的那樣精致,但是質樸天然,彆有一番風味,簡直讓人食指大動。隻是沒有配料,還差點意思。
葉懷遙:“淮疆老前輩?”
久久未語的淮疆冷笑道:“鹽巴、辣椒、栗黃、梅子?”
葉懷遙笑嘻嘻地說:“高人果然是高人,見多識廣,連烤肉佐以怎樣的配料最好吃都知曉。”
淮疆已經放棄掙紮了。他有時候回頭想想,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才會選擇寄附在葉懷遙的元神裡麵。
奪舍奪不來,誘騙人家不上當,最後他堂堂千年老神鏡,還莫名其妙成了一個後廚房裡的管家。
後悔是真的後悔,但是目前他實體未複,跑也跑不了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修煉,儘快恢複……早日離開!
淮疆認命地對葉懷遙的要求不做抵抗,通過自己在凡間的碎片化身,從信徒處取來瓶瓶罐罐,直接砸在了這個可惡小子的腦袋上。
葉懷遙又拿了一袋酒,連著烤肉就要遞給阿南:“喏,我這手藝——”
阿南嚼著花瓣,抬起頭來,準備認真聆聽他說話。
葉懷遙:“……”
“我天呐,小祖宗。”他哭笑不得,“你怎麼什麼都吃!這花不是給你吃的,這玩意能吃嗎?再毒死你,快吐了!”
這樣一想還真是,從兩人認識以來,葉懷遙給阿南所有的東西都是用來吃,這傻小子又聽話的要命,以至於明明嘗出來花瓣又苦又澀,還是像隻懵懂的小山羊那樣一瓣瓣放進了嘴裡。
他還安慰了葉懷遙一句:“很好吃。”
葉懷遙道:“砒/霜也好吃,一嚼咯嘣脆——天底下居然還有這麼聽話的小孩,我真是開眼了。哎給你這個,把花放下,吃塊肉,喝口酒。”
阿南順著他的意思吃了塊肉,喝了口酒,連順序都沒變,發現酒裡麵摻雜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葉懷遙道:“模豹是咱們一起打的,血我用了一些,剩下的一半歸你。因為藥性比較大,所以摻進酒裡喝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