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連夜浮白(2 / 2)

沒想到逐霜聞言,卻立刻回道:“小叔這說的是哪裡話!我這樣卑賤的身份,能嫁到陶家已經-->>

是最好的出路,珍惜這福氣還來不及,謀害夫君能有什麼好處?就算覬覦家產,要害人也應該給你下毒才是罷?再說了,我又非嫁到陶家之後才能與他接觸,陶大公子三年之前就常常在我的房中流連,那時我若要下手害他,豈不是要不現在容易的多了?”

葉懷遙:“……”

強中自有強中手,沒想到這女人更厲害,看走眼了。

陶離錚怒的一拍桌子,劍眉倒豎,冷聲喝道:“我才說了一句話,你連著說了三個問題,審你還是審我,找死嗎?!”

展榆在一邊放哨放的百無聊賴,轉眼看葉懷遙低頭用手背使勁蹭著鼻尖,眉開眼笑,就是不敢出聲。

他好奇的心裡直癢癢,四下看看,小聲道:“哎,怎麼回事?審犯人那麼好玩嗎?”

葉懷遙樂死了:“太有趣了,來跟我一塊看。”

他轉身勾住展榆的肩,直接也把他攬到身邊,同時屈指向後彈出,在兩人周身設下了一個小結界:“先彆站崗了,他們在廳裡議論的事情不好外傳,應該不會有人過來。”

見廳中吵成一團,昌鴻夫人閉了閉眼睛,淡淡地說道:“離錚,坐下。”

陶離錚的腮幫子鼓了鼓,眉宇間怒氣未消,但還是聽母親的話,坐了下來。

昌黎夫人衝逐霜說道:“你莫要在這裡滿口的母親小叔,彆忘了自己已經被休棄。我陶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又豈會跟你這等青樓娼妓做口舌之爭。”

薑還是老的辣,她一開口就快刀斬亂麻地結束了無謂的爭論,重新將話語主動權拿了回來。

逐霜臉色一白,昌黎夫人輕蔑地看著她,冷冷道:

“我確實想不到你要害我兒子的理由,但我也同樣想不到離縱會真的將你這麼一個女人立為正妻的原因。我曾經跟他說,要實在喜歡,讓你過門當個妾侍也無不可,但他死活不肯同意,簡直是鬼迷心竅。”

展榆聽到“鬼迷心竅”四個字的時候,心中微微一動,低聲對葉懷遙說道:

“師兄,你說這女子會不會是練過什麼媚術,蠱惑著陶離縱對她迷戀不已,硬要娶過門。而這媚術或許要靠肌膚之親才能一直維持,以至於陶離縱不知節製,終究成了這副模樣。”

葉懷遙不置可否,笑了笑道:“你覺得逐霜最想要的是什麼?”

展榆道:“一個青樓女子,最大的心願恐怕就是在人老珠黃門庭冷落之前能夠從良吧。”

葉懷遙道:“是啊,就如同一名賭徒,盼望著每把賭局都能贏錢那樣天經地義。”

他們師兄弟之間自是新有默契,展榆眸光一閃,道:“你的意思是……”

葉懷遙含笑道:“前腳嚴康百賭百勝離開青樓,隨後他的情人就如願嫁進了高門大戶,世上有這樣湊巧的好運嗎?我倒更願意相信,這兩人是拜了同一路的大仙。”

他點了點額角,又道:“話說回來,你看嚴康還挺夠意思,有好事不忘了惦記相好的。”

展榆這個操心的腦袋所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照你這麼說,逐霜就是目前我們所知道的,參與這件事的唯一活口了。師兄,你說她不會也突然像餘恨均和嚴康那樣發瘋暴斃吧?”

葉懷遙道:“在陶離縱身死之前,應該不會。”

展榆疑問地揚眉,葉懷遙低聲解釋:“餘恨均,嚴康,還有這個逐霜,一共三名涉事者。餘恨均許了怎樣的願望咱們不知道,但赭衣男子身死的時候我可在場,他是賭輸了才死的。”

展榆“啊”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隻有他們的願望失敗之後,這些人才會死亡。”

葉懷遙點了點頭:“許願肯定會付出一定的代價,希望破滅,無法繼續付出代價,自然便也沒有了利用價值。”

這些關鍵點他已經理順明白,現在所想的隻剩下兩件事。

一件是這些人許願是付出的代價到底是什麼,另一件是,逐霜為什麼要選擇陶家。

師兄弟兩人想到了一塊去,展榆也在旁邊說道:“可逐霜如果想從良,富商巨賈多的是,西北邊陲的朝廷守官也不是沒有,她為什麼用了邪術,還定要找一個修真世家來嫁?這不是打人家的臉麼。”

葉懷遙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道:“先聽聽再說。”

兩人說話的時候也不忘關注陶家內廳裡的談話情況,但雙方扯來扯去,實在沒什麼新鮮的。

昌鴻夫人喝令逐霜說出進入陶家的目的,以及對陶離縱所做的事,但逐霜隻是咬死了雙方兩情相悅,其他自己毫不知情。

一來二去,火爆脾氣的陶離錚也沒了耐心,在旁邊說道:“娘,我看也不用跟這個女人廢話了,總歸她是不肯交代的。大哥這些日子明明昏迷不醒,根本不可能與人行周公之禮,醫師卻還是說他的精元在不斷耗損,這分明是中了邪術。”

他拂袖起身,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劍,冷然道:“死馬權當活馬醫,殺了她,說不定邪術就解了!”

眼見明晃晃的劍鋒向著逐霜當頭刺去,雖然知道陶離錚多半是在虛言恫嚇,葉懷遙和展榆還是同時在手中扣了符篆,準備隨時搭救。

陶離錚冷麵冷心,一劍刺出,靈息便在他的劍鋒之上形成了一個威猛凶悍的紅色獸首,咆哮聲隆隆震動,仿佛擇人欲噬。

這一幕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奇幻詭異,格外有威懾力,逐霜嚇得往後一閃,結果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她在地上滾了兩下,眼角的餘光瞥見劍刃砍在了她身邊的地麵上。

若是逐霜仔細想一想就應該明白,陶離錚若是真的想砍她,不可能砍不到。

但此時這種混亂而危險的情況下,她一個雞都沒殺過的普通女子自然不會想到這一點,早就被嚇壞了。

她顫聲道:“慢、慢著,先彆動手,我真的沒有欺瞞你們。夫君昏迷不醒,我簡直都恨不得替他死了,怎會再隱瞞搪塞什麼!我隻是一時戲言許了個願,怎想得到他真的說要娶我過門啊!”

陶離錚手握著劍柄,劍鋒點地,冷聲道:“許願?許什麼願,衝誰許願?”

逐霜道:“就、就在幾個月前,我遇到一位客人,也是個會仙法的老爺,出手十分豪闊,有日酒後玩笑,我便問他有什麼神通,也可讓我開一開眼界。”

陶離錚聽到這裡冷笑一聲,逐霜知道他的意思多半是覺得自己倚門賣笑,水性楊花,跟哪名客人都說得來。

但沒辦法,她乾的就是這個行當,注定了要被陶家這樣的名門世家看不起,這也是逐霜不願意講述往事的原因之一。

逐霜隻做聽不見,續道:“這位老爺當時喝的半醉,也比平日裡豪爽些,當時聽聞這話便哈哈大笑,跟我說他有使人心想事成的能耐,讓我許個願望,不出一個月,肯定能夠達成。我、我就……”

昌鴻夫人道:“你當著自己恩客的麵,許願要嫁給我兒?”

逐霜苦笑道:“不過是露水情緣罷了,哪個又有真心呢?這位爺拿奴家當個消遣的玩物,便算是我說嫁他,隻怕他還不情願呢。”

她一頓,又道:“況且這事實在離奇,又有幾人能夠當真?後來離縱來找我,說他要娶我過門,我也更願意相信他是對我有情,怎麼可能是酒後戲言許願,就能成了真?”

這話倒是有理有據,很有說服力。

陶離錚沉吟著,暫時收了劍坐回座位上,低聲吩咐下人再去花盛芳詢問,看逐霜是否真曾接待了這樣一位客人。

昌鴻夫人道:“你可知曉那客人姓甚名誰,他既會法術,又是從何門何派習得?”

逐霜道:“隻管他叫‘嚴爺’,其他便不知了。”

她又描述了那位“嚴爺”的相貌,聽來正是赭衣男子無疑。

陶家準備齊全,當場就有畫師,昌鴻夫人便吩咐畫師按照逐霜的描述去畫像,又厲聲警告她道:“如若被我發現你還敢玩弄心機,所言再有不儘不實之處,離縱出事,我便將你這賤婢活埋了來賠罪!來人,帶下去!”

展榆低聲道:“不好了。師兄,他們並沒有放走逐霜的打算,如果把人關進陶家的牢裡,咱們就不好接近了,到時候她被殺了都不知道。”

葉懷遙道:“對,逐霜是目前最後的知情人,咱們得把她帶走。”

展榆道:“硬搶……會否有些不好?”

葉懷遙笑起來,一雙美目彎成兩道月牙,似乎展榆這句再正經不過的話觸動了他某個深藏著的愉悅點:“對,師弟思慮周全,隻能智取不可力敵。”

看到他這樣笑,從小到大被欺壓出來的本能第一時間在展榆腦海中拉響了警報——絕對沒好事。

他抱起手臂,做生人勿進狀,要笑不笑地看著自己的師兄:“你又想乾嘛?”

葉懷遙手一勾摟住他的脖子,強行把展榆扯到自己身邊,衝他附耳低語道:

“你現在假裝身份不明的刺客,撕塊布闖進去,先砍昌黎夫人,再殺逐霜——當然都是假的,不要得逞。然後我衝出去英雄救美,護住陶家的人,這樣他們就不好意思不把人給咱了。”

展榆:“……”

這要不是正在彆人家的屋簷底下聽壁角,他當場就能一嗓子咆哮出來——這都什麼餿主意,他當是唱大戲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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