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勢回過頭來,卻發現身後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管宛瓊抬起自己的劍一看,發現上麵沾著一枚帶有血絲的牙齒,看起來比正常人的牙大了兩輩,形狀倒是一模一樣,看得人十分惡心。
不怕敵人正麵攻擊,但是這樣神出鬼沒,卻使大家一直被籠罩在一種恐慌的範圍之內,這就讓人非常難受了。
歐陽鬆同姮娥隨後走過來,建議道:“管司主,這樹林四下都很容易讓人埋伏,不如我們快點離開吧。”
哪怕是去一片空地上,少了遮擋,他們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管宛瓊道:“好,走!”
話音未落,忽又是一聲慘叫響起,這時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緊張,第一時間向著發出慘叫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個巨大的人頭被一條長長的脖子連住,正惡狠狠地張開大嘴,咬住了一名弟子的半個身體。
幸好這名弟子緊急之下用劍卡住了他的嘴,因此這一下沒有完全咬實,故而拖延了片刻時間。
但緊接著在下一刻,長劍折斷,人頭繼續一口咬了下去。
歐陽鬆跟那名弟子距離最近,見狀也無法袖手旁觀,高聲喝道:“妖孽,看劍!”
歐陽鬆勉強提氣,一劍斬出,威力依舊非同小可,頓時將那妖怪的脖子斬斷,人頭骨碌碌滾到了底下。
那名玄天樓的弟子半身都是鮮血,但隻受了皮外傷,僥幸逃得一名,坐在地上喘氣。
歐陽鬆自己的傷勢也很重,但想著人家玄天樓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招惹了這麼大的麻煩,總不能一點力都不出。
退一萬步講,多做點事,他死了,姮娥也還能受到一點蔭庇。
勉強出完這一劍之後,歐陽鬆連站都站不穩了,臉色慘白,姮娥扶住他,低聲道:“外爺,下次你說敵人的方位,我來出招。”
歐陽鬆勉強笑笑,說:“沒事,快走吧。”
由於已經探明前方兩條路上都已經設下了法陣陷阱,他們現在彆無選擇,隻能暫時順著來路往回折。
不管怎麼說,先走出這片林子,才能儘量避免妖獸隔著遮蔽物那樣出其不意的襲擊。
玄天樓的弟子們將歐陽鬆和姮娥夾在中間,護著他們向外且戰且走。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半空中傳來,讓人摸不準方位。
“幾位道友,我們任務在身,一定要取走你們中間那老頭和丫頭的性命。幾位跟他們非親非故,就莫要摻和進來了。”
“我們也不想跟玄天樓結仇,如果各位此時罷手,這邊必不會再有其他冒犯。”
姮娥低聲道:“管姐姐,這些人多半是他們花重金雇來的亡命之徒,下手陰狠,特彆不好對付。現在情況危急,你們不要再管我們了,先走吧。”
管宛瓊知道她是覺得拖累了玄天樓,心裡過意不去。
:“玄天樓弟子接了任務,從來沒有半路而逃的規矩。明聖和法聖下令讓我們保護兩位,我們就要保護到底——沒關係,小陣仗,你不要擔心。”
她回頭問道:“有人想先回山上去嗎?可以提出來。”
身後的眾位弟子齊聲道:“沒有!”
那個說話的聲音笑了起來,這回卻帶著幾分怒意:“不識抬舉。”
緊接著,林間十幾個人的聲音同時高喊道:“破!”
隻見地麵上的泥土頓時如同煮沸的開水一般翻湧起來,咕嘟咕嘟向上冒出氣泡,絆住他們離開的腳步。
管宛瓊立刻喝道:“凝!”
泥土重新變得堅硬,玄天樓弟子們的十幾道劍氣向著方才發出聲音的方向襲了過去。
周圍的大樹卻立刻發揮作用,枝條枝葉瞬間長長,張牙舞爪地向著中間想要走出林子的人們聚集過來。
敵暗我明,他們的符咒又早在之前的伏擊中耗儘,玄天樓這一邊的形勢非常被動,隻能儘力抵擋住攻擊,然後向著樹林外麵飛快地撤退。
而正在這時,四下的光線忽然一暗,天上的太陽被一片濃重的陰雲給擋住了。
有人驚聲道:“那是什麼?”
眾人齊齊抬頭,向著前方看去。
之間就在剛剛那一片遮日的黑雲正下方,竟赫然彙聚起一片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白霧。
腳下的地麵微微震顫,然後那片雲“嘩”地裂開了一道口子,陽光從當中投下一縷。
像受到了泉水的澆灌那樣,竟然有一座宮殿緩緩地從地底下長出來,而後巍峨聳立在了眾人的麵前,徹底將他們的路擋的嚴嚴實實。
身後的敵人窮追不舍,玄天樓的弟子麵露驚喜之色,歐陽鬆和姮娥的臉色卻同時變了。
管宛瓊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就是這樣遇險的。”
姮娥道:“走在山中,地麵上突然長出來一個村子,進去之後,裡麵非常詭異,如果你想出來,還要破解謎題,錯了就會受到攻擊。”
管宛瓊猶豫了一下,但轉眼間,身後的追兵們就已經趕到。
她沒有餘裕在進行更多的思考,領著眾人一頭衝進了這座宮殿裡。
前有狼後有虎,不管裡麵究竟有什麼東西,恐怕都不會比目前的形勢更加糟糕了吧?
方才那些來殺歐陽鬆的人本來一直頗有忌諱,隱藏在暗中不肯露麵。
這下追著追著,沒料到竟然還能半路上長出一座宮殿,把他們的目標截了胡。
震驚之下,這些人都紛紛現出身形,停在了宮殿的門口。
有個做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奇怪道:“這是什麼東西?難道也是玄天樓的法術?”
站在隊伍最前麵的人冷聲道:“彆管了,快進去。”
“進去?”隊伍中的另一位女修似乎也有些擔憂,猶豫道,“萬一裡麵有埋伏……”
那領頭人冷冷地說道:“我隻知道咱們的身份多半已經被歐陽鬆給猜出來了,如果不能把這些人統統滅口,消息傳出去,主人絕對不會放過咱們!追!”
管宛瓊帶著隊伍衝進了宮殿當中。
與外麵看到的金碧輝煌不同,這正殿光線極暗,寬敞而且空蕩。
四周的牆以及支撐大殿的柱子都被刷成了黑色的背景,隱約看見牆上似乎還畫著什麼圖案,但是並不清晰。
玄天樓的一名弟子跑到牆壁上看了一圈,說道:“每麵牆上都有很多扇的門,但是都被鎖著。好像砸不開。”
也就是說,他們這樣逃進來,正好被後麵的追兵來個甕中捉鱉。
管宛瓊倒是很淡定,說道:“沒關係,隻要他們進來,就必須光明正大地露出真容。不能藏起來用各種機關暗中偷襲,咱們也不一定就會輸了。”
她吩咐道:“高師妹,劉師兄,你們負責保護歐陽先生和傷者,剩下的人,隨我排陣,應戰!”
玄天樓弟子們同時稱是,姮娥也抽出劍跟他們站在一起,說道:“你們有人受傷,這陣是不是就缺人了?我可以試著補上。”
管宛瓊也來不及多說,點頭道了句“好”,敵人已經走進了殿裡。
四周空曠,他們不能再做任何的遮擋,麵目便清晰地袒露在眾人麵前。
歐陽鬆冷笑道:“歐陽宗其,果然有你,看來這一切真的是歐陽顯那個逆子所為了。”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如電,看的是隊伍最後的一名年輕修士,也是歐陽一族分家中的弟子,素來是歐陽顯那一派的死黨。
雖然已經開始幫新家主辦事,但是歐陽鬆餘威尚存,歐陽宗其縮在最後,連頭都不敢抬。
剛才打頭的那名修士則是歐陽顯從外麵重金請來的殺手,隻有乾好了活才能拿錢,一路上也數他追殺的決心最為堅定。
這領頭人似笑非笑,說道:“歐陽家主,我勸你也不用在這裡逞威風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老實一點就範,也好讓我們給你個痛快不是麼?”
管宛瓊最煩大男人多嘴多舌,磨磨唧唧,皺眉說道:“少廢話,要打就打!”
話出的同時,她也一劍便向著對方刺去,劍勢如虹,勁風逼人。
那個人並不正麵迎戰,叫了聲好,手中一把符咒就揮了出去。
隨著管宛瓊帶動劍陣,其他的弟子們也紛紛隨之移動方位。
隻是剛才在幾次受伏,已經有人傷亡,所以缺口隻能由功力更低一點的弟子以及姮娥這個外人加上,才能補齊。
這樣一來,法陣運轉難免生澀,打了一陣,他們便已經身處劣勢。
管宛瓊的後背都靠在了柱子上,滿頭都是汗水,隻覺得自己的胳膊幾乎酸的抬不起來。
一個不慎,長劍被打掉在地。
正如上次葉懷遙在離恨天對戰魔將們一樣,她作為陣眼,如果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這整個陣就完了。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她腳下不敢移動,麵對接下來的攻擊,隻能下意識地抬手去擋。
正在此時,隻聽身後的柱子後麵有人帶笑歎了口氣,輕聲道:“傻丫頭,還手啊。”
管宛瓊乍聽見這個溫柔熟悉的聲音,差點叫出聲來。
而後,她就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量輕輕一帶,原來試圖遮擋的動作已經變成了揮出。
之前那個帶頭的修士也知道管宛瓊是重點,眼看她兵器都飛了,心中暗暗得意,一劍當胸,準備徹底將她解決。
結果卻見這小姑娘硬氣的很,竟然敢赤手空拳,就朝著他的劍刃拍過來。
這一下若是打實了,恐怕要把她手掌切下來半個。
那名修士忍不住得意笑道:“怎麼,連管司主都慌了手腳,開始亂打了麼?卿本佳人,真是太可惜了。”
話音未落,卻見管宛瓊這一掌當中所帶的力道竟是分外驚人。
“哢嚓”一聲,跟隨他多年的佩劍應手而斷。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