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和單羲衍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蘇鶯坐著出租車離開。
隨後兩個男人互相睨了對方一眼,就各自上了車。
黑色的保時捷和寶藍色的蘭博基尼幾乎是一同發動。
本來秦城的車停在路對麵,單羲衍的車就停在他們下車有交集的這邊,兩輛相對的車全都靠右。
接下來也應該是一個往北走,一個向南開,誰都不會阻礙到誰。
然而,就在單羲衍想要徑直加油門追上載蘇鶯的那輛出租車的一刹那,秦城卻突然開著他那輛跑車飛快地表演了個一百八十度漂移,調頭、加速,超越過沒有準備的單羲衍,一氣嗬成。
最後,男人的手腕靈活地轉過方向盤,讓車身橫在了馬路上。
猝不及防被他擋住去路的單羲衍坐在車裡透過乾淨的前擋風玻璃,冷冷地和扭頭落下車窗來瞅著他的秦城對視著。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剛才到這裡時,親眼看到這個男人捧著蘇鶯的臉,那麼親昵自然地幫她擦眼淚,耳畔還隨之響起秦城對蘇鶯說話時的溫柔寵溺的語氣來。
如此光明正大地插足彆人感情,臭不要臉!恬不知恥!
單羲衍磨著後槽牙,手用力按下去,一陣很刺耳很響亮的登時響徹在這條車此時隻有他們兩輛車的馬路上,久久不熄。
秦城隻是勾唇冷笑了下,然後就轉彎走了。
他就是挑釁他,就是想讓他不舒服,就是要拖延時間,讓他追不上蘇鶯。
單羲衍被秦城這樣囂張地示威,氣的一手掌打在了方向盤上,結果碰到了喇叭鍵,又是一聲短促的車笛聲。
旋即他就調轉車頭,直徑往家的方向駛去。
愛踏馬去哪兒去哪兒!
跟彆的男人在大馬路上這麼曖昧還想讓他主動追過去?做夢去吧!
僅僅幾秒鐘,黑色的保時捷又倏的停在了馬路邊上。
而後,車子被駕駛人掉轉頭,疾馳向出租車離開的方向。
蘇鶯在出租車上彎腰看了看自己的腳,被磨的趾骨處通紅,甚至還起了水泡磨破了皮,所以才會更刺痛。
蘇鶯歎了口氣,意識到自己出來的時候太匆忙太不理智,居然隨便趿拉了一雙鞋就跑了出來,還在情緒失控的狀態下走了這麼久的路。
腳不疼才怪。
努力忽略掉腳上傳來的不適,蘇鶯扭頭看向車窗外,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今晚發生的事來。
良久,她在明淨的車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自嘲苦澀的笑意。
就連親她都是占有欲促使著他去刺激秦城。
單羲衍真的是沒有心。
蘇鶯輕咬住唇,神思正漸漸地往回收,手裡攥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微信提示音。
蘇鶯霎時被驚回神,下意識就覺得是單羲衍發給她的勒令她回家的消息。
結果打開後發現,並不是。
單羲衍並沒有給她發一個字。
手機之所以響是因為有新朋友添加。
蘇鶯點開,看到對方的備注寫的——宋老師。
蘇鶯連忙加上了宋薔,然後就和宋薔寒暄聊了起來。
什麼狗男人壞脾氣惹她生氣,全都拋到了腦後。
蘇鶯接下來一路都在和宋薔聊天,直到她快要下車,宋薔說她要去睡了,這才結束。
【宋老師:鶯鶯有空回來玩啊。】
【Nightingale:好的宋老師,我有時間就回去看您!】
【宋老師:那我就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Nightingale:好,老師晚安!】
到了學校門口,蘇鶯穿好鞋,付了錢後從出租車上下來。
這會兒是晚上九點多鐘,學校外麵還很熱鬨,幾乎每家餐館都人滿為患,尤其是這個時節最火的燒烤店。
她本來是買點晚餐拎回宿舍去吃的,順便可以去藥房買盒創可貼。
但是一看到又要過馬路,還要再多走一段路,蘇鶯就放棄了。
她最後決定回去訂外賣吃,至於創可貼,她記得棉棉有備著。
蘇鶯進了學校,正步子慢吞吞地有點彆扭地往前走著,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叫喊:“學姐!”
蘇鶯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隻有池洛才會這樣喊她。
她轉過身,看到男生正和幾個男孩子一起走著,隻不過他丟下了同伴,直接往她麵前跑來。
身高已經超過一米八的男孩兒瘦削挺拔,像一棵茁壯生長的白楊。
他那張帥氣的臉上盈著不加掩飾的開心的笑,小虎牙也露了出來,帥氣之下又添了幾分可愛。
他的笑容在這個黑夜裡,猶如一輪明亮的太陽。
光芒耀眼。
池洛奔到她麵前,笑著問她:“這麼晚了學姐怎麼一個人啊?”
蘇鶯回了他一個笑容,話語淡然道:“從家裡回來。”
她說完就轉回身,繼續往前走。
池洛跟在她身邊,回頭對幾個同伴又是悄悄擠眉弄眼又是偷偷擺手示意。
池洛正被後麵站在岔路口的同伴無聲地用動作恥笑他見色忘友,蘇鶯就忽然仰起頭來,對他說:“你不和你朋友回去嗎?”
不是她沒話找話,而是這條路通往女生公寓更近一些。
一般男生回宿舍,應該在岔路口就轉彎了。
池洛連忙收回視線,緊張之餘抬手撓了撓腦袋,在低頭的那一刻,他注意到蘇鶯走路有點彆彆扭扭的,便情急智生道:“學姐你的腳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說著,不等蘇鶯反應和說什麼,他就走到她麵前,背對著她蹲了下來。
蘇鶯一時驚愕,眼眸都不自覺睜大了些。
被驚到的她沒能立刻反應過來,站在原地有點手足無措,乾巴巴地對池洛說:“池洛,你起來。”
池洛扭臉,仰起頭來望著她,男孩子的眼眸清澈發亮,帶著最純粹的笑,“學姐,快上來。”
蘇鶯不肯,倔強地站在原地,隻是哭笑不得地說:“你站起來,我不用你背的。”
她話音未落,就蹬掉腳上的鞋,彎腰拎在手裡,衝他揚起一抹笑,“這樣就可以了。”
池洛見她這樣,知道她不肯就是不肯了,也沒有過多勉強。
蘇鶯想讓他回宿舍,池洛也不聽。
兩個人都很有自己的主意。
最終就成了池洛跟在蘇鶯身邊,陪她往宿舍公寓走。
蘇鶯也說不得什麼。
畢竟這條路誰都可以走,她沒理由不讓池洛走。
衛常拎著蓋飯和去藥房買來的創可貼緊追慢趕地跑到蘇鶯宿舍樓下的時候,就看到蘇鶯光著腳拎著鞋,正要進宿舍樓,轉身進去之前好像還對那個大一的男孩子笑著說了句什麼。
池洛轉身離開,衛常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蘇鶯踏進宿舍公寓,而他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喊出她的名字。
蘇鶯。
這兩個字在他心底百轉千回,不知默念過多少遍。
反反複複地練習,結果四年了,還是沒喚過一次。
之前他從沒覺得,蘇和鶯這兩個字,能這麼動聽。
直到在這所城市再次遇見了她。
衛常慢慢走到女生宿舍門口,
停下來,仰臉望著眼前這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