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福澤先生。”夜蛾正道率先低頭,社長先生矜持頷首還禮:“您好,夜蛾老師。”
成年人們完成了應有的社交流程,登門拜訪的教師這才有心仔細打量學生和家長。
麵前的銀發男人端肅內斂,沉穩威嚴,很是貼合傳統武士的普遍形象。他身邊站著精致秀美的可愛女孩,腰背挺直,模樣如同花朵,內裡卻好似青鬆與綠竹的筋骨。
作為老師,還真就稀罕這種孩子。頑皮活潑固然討喜,根本不需要人費心的類型難道不是更香?老實說,高專裡的問題兒童數量已經溢出,乖小孩才是寶。
教師在心底深深歎了口氣。
作為“家長”,福澤先生在觀察過來客後出聲提醒日和:“這位是東京咒術高等專科學校的招生教師,夜蛾先生,要打招呼。”
得到提示的小姑娘迅速行動:“您好,我叫宮田日和,初次見麵。”
“初次見麵。”夜蛾正道拿出咒術師的作風直接切入正題:“關於咒靈和詛咒,在這裡我先簡單做個說明。”
——詛咒,是源自人類負麵情緒堆積聚合的無形怪物,會攻擊滿足固定條件的任何人,某些特殊的強大詛咒甚至能夠無差彆主動出擊。咒靈則是詛咒的具現化,能夠被人眼直觀看到。
當然了,能“看見”詛咒也分好幾種情況。
有些人身陷危急關頭才因為各種外因看到怪物,多半連示警也做不到。有些人雖能正常看見,卻毫無自保之力唯有逃跑一途。隻有天生擁有咒力又能夠使用的人,才能憑借主觀意誌消滅詛咒。
而這種人,就被稱為咒術師。
所以說,咒術師是極度依賴先天條件的特殊職業。即便同樣天生攜帶咒力,使用出來的效果也完全不同,在這裡人又被分為有“術式”和無“術式”兩類。
術式也是天生帶來,沒能抽中這項“裝備”的術師理論上終其一生也很難有所作為。
他一邊講一邊注意著宮田日和。
小姑娘從頭到尾沒做任何與不耐煩這種情緒相關的舉動,明明麵無表情,卻能讓人體會到自己被重視被傾聽,被溫柔的眷顧著。
“鑒於你能夠看見咒靈並且可以消除的狀況,理論上符合咒術高專的招生要求。但我們並不是強製入學的機構,你可以自行決定。”
夜蛾正道頓了頓,轉向福澤諭吉道:“作為特殊宗教學校,我們有非常完善的獎學金機製,就學期間一切社會活動都有與之相匹的報酬。”
“關於就業……您也不必擔憂,高專開設有正常的文化課程。”
隻要學生能抽出時間認真上課。
福澤諭吉沒有做出有引導作用的行為,他單純轉向宮田日和,將選擇的權力交還給她自己:“日和,想去嗎?”
不給小姑娘說話的機會,社長先生身後忽然冒出頂棕色獵鹿帽。名偵探漂亮的綠眼睛透過鏡片審視著來客:“大叔,你有多久沒回家了?你該不會不知道尊夫人已經在起草關於離婚事宜的文件了吧!”
他語速奇快:“還有旁邊的小哥,你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在外遊蕩,夜不歸宿?早餐是塊榛子蛋糕,一小時前吃了支不二家酸奶棒棒糖。哦……原來是老舊貴族家的大少爺,怪不得這麼討厭。”
“咳咳,亂步,可以了。”福澤先生咳了一聲,名偵探洋洋得意抬高下巴俯視坐在沙發上的白毛:“因為力量過於強大而忽視脖子上那個球狀裝飾品的作用,會倒黴的呦~”
“揍你哦,弱雞!”白毛呲牙咧嘴,但也僅限於呲牙咧嘴。
“多謝你的忠告,我認為這對五條很有用。”夜蛾正道一下子就釋然了。
——看來不管誰家都有個難哄的崽。
雖然被人指著鼻子挑明自己即將麵臨“被離婚”,他還是保持住了作為成年人的體麵。
有五條作為背景陪襯,他堅信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哪個孩子能氣到他。
攔下學生想要拍桌的爪子,夜蛾正道重新將視線轉到宮田日和身上:“空口無憑,我帶了一隻咒骸來做演示。”
他不知道為什麼武裝偵探社裡沒人對“咒術”產生疑問,但該有的解釋不能缺少。
胖墩墩的青蛙被擺上桌麵,施加術式並注入咒力後,印記明顯的羊毛氈工藝品沿著桌邊來回跳動。
“這是我的術式,屬於傀儡操縱類彆。”
江戶川亂步大喜,放棄和藍眼睛白毛互瞪的幼稚舉動:“這個好玩!”
少年興致勃勃轉頭問日和:“你能學會做這個嗎?”
“可以拿起來試著碰觸。”夜蛾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主動放緩語氣,他指揮青蛙慢慢靠近宮田日和,後者猶猶豫豫伸手將玩偶抱起來與它對視:“……軟的。”
“呱!”青蛙的毛氈眼睛似乎瞪得大了點。
“噗!”與謝野晶子沒能憋住笑意,急忙悶頭抖了好幾下肩膀,她重新抬頭:“那麼,小日和,你要去這個什麼學校嗎?”
“學會使用與生俱來的能力是對自己和家人的保護,你好好思考。”夜蛾老師做出最後的勸說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