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分奇怪口音的問候驚醒迷茫中的女孩。
當頭落下的囚籠,臨時被她扔出去後迅速反咬一口的外國人,還有那道縫合線……
超大號精致鳥籠外,白色圓桌旁坐著三個男人——一個麵貌平淡額頭縫線,一個黑發紫眼瘦削蒼白帶著黑眼圈,最後一個,日和睜大眼睛:“神官?”
也許是出於僅存的良知,他連頭也不敢抬:“由衷的,由衷的向您道歉,對不起,空蟬大人。”
這個代號,已經幾年沒有被人提起過。就連日和咒靈也知道,她不喜歡被人用代號稱呼——代號是不變的,承接代號的人卻一代一代換得勤快。
“也許我們應該給女士添張暖和點的墊子,好冷,呼……”
縮在椅子裡啃指甲的異國青年提醒了一句,弱弱的。
腦門縫線的那個恍然大悟:“對啊!”
說完兩個人一起去看沒臉麵對日和的神官,後者堅持了幾分鐘,額頭爆起的青筋說明此刻無法平靜的心情。最終他沒能熬住那兩道視線,低頭、起身、彎腰鞠躬:“空蟬大人,請您稍等片刻。”
等他開門出去,剩下的兩個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先張嘴。
“你們,是誰?”
日和沒有去碰鳥籠欄杆,她知道。這是科學院專門用來限製人神行動的裝置——當初她就是關在這玩意兒裡被人一路送進零號本丸。既然神官出現在這裡,這東西的來處也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額頭縫線的男人率先向前走了兩步,彎下腰行禮:“在下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咒術師而已。”
“我記得你。你撐著傘,從我麵前走過。”多年前的那場偶遇,或許並不是偶遇。
男人微笑:“是嗎?或許您還可以再想想?再多想一些。”
“……虎杖,香織?”實在是額頭上的那條縫合線太有辨識度了,日和一下子就回憶起那個隻存在於資料中的、死而複生還生了兒子的女士。
啪!啪!啪!
他合掌讚歎:“多麼可惜,未來的人是被危機嚇破了膽嗎,居然如此暴殄天物浪費您的才能。”
“人類總是醜陋的,愚蠢、怠惰、膽小、還自私。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異國青年從另一個方向走進,單手撫胸略微彎彎腰:“在此,謹為最後的人神獻上敬意,小姐。”
所以這兩個狡猾的家夥一個也不肯把名字說出來,連假名也不。
日和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目光移向圓桌:“我的刀……”
鶴丸國永安安靜靜躺在桌布上,旁邊豎著插在蘋果上的匕首。
神官推開門走進房間,看到兩個人站在距離鳥籠並不遙遠的地方,匆忙上前驅趕他們:“無禮!不要玷辱了空蟬大人周圍的空氣!”
兩個男人一個聳肩一個假裝什麼也沒聽見,各自向後退了兩步笑著看他隔著柵欄給日和塞毛毯抱枕。
“空蟬大人,非常愧疚,非常抱歉。請您看在,看在……”他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值得拿出來祈求寬恕的,隻能跳過這一段:“請您最後伸手垂青一次吧。”
記憶裡如同雕塑般沉默的人神此時卻像個普通女孩那樣把頭一歪:“你總得先說說是什麼事,不能稀裡糊塗就想騙我點頭。”
神官:“……”
對於他來說,這樣的回複基本可以視作斥責。男人匆忙跪地,弓背低頭:“抱歉,請您先行休息片刻。”
背後那兩個無禮的合作者發出足以能被聽見的“細微”笑聲,就像刺在背上的箭簇。
“咳咳,也許我們該再添點茶水甜食什麼的,就這麼邀請一位女士也太不禮貌了。”
要求添毯子的青年左右看看,主動轉身向外走:“請好好休息,宮田小姐。”
神官憋了一肚子火,瞪著那兩個男人直到他們都從房間裡出去,這才忍著羞臊拿起放在桌上的鶴丸國永:“請容我先行退下,飲食等下便會為您送來。”
他可不敢把鶴丸國永的正本留在這裡,萬一這振刀回應審神者的靈力怎麼辦?下次可就不一定能再找到機會“請”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