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眼睛的牛頭,先是順時針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又朝同一方向,繼續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當牛頭的角度回正時,布滿困惑和不甘的牛眼,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光彩。
孟超還不放心。
雙膝抵著大巴克的肩膀,將牛頭連帶著頸椎骨,又從腔子裡拔出來半臂長度。
接下來,他用五分鐘收拾好了屍體和一切。
將那些小巧玲瓏的工具和圖騰戰甲殘片一起打包帶走。
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精心設置的機關。
確保這個機關可以在暗道兩側的進出口被打開,大量氧氣湧入進來的時候,自動點燃摻雜了化學物質的油脂。
讓整個房間、大巴克的屍體以及留在這裡的裝置,統統在半分鐘內燒焦燒爛,燒得扭曲變形,看不出來曆。
這才抖了抖兜帽鬥篷,走出房間。
外麵便是狹長的甬道。
甬道儘頭,是一條挖掘了一半,不知因為什麼而停工的岔路。
岔路儘頭,角落裡蜷縮著一個酒氣衝天,昏迷不醒的家夥。
他的腦袋上套著三層頭罩,看不清麵孔。
但通過斜溜的肩膀,黑黢黢的爪子,細長的尾巴,以及身上的服飾,還是能辨認出,他才是真正的糖屋小廝。
也正是他告訴了孟超,大巴克的行蹤,糖屋裡的名字,以及這條暗道的存在。
孟超將幾片疊在一起的曼陀羅樹葉卷成一個長筒,又將末端點燃,隔著頭罩,放到鼠人小廝的鼻尖下麵。
頭罩隻能隔絕視線,並不能隔絕煙霧。
刺鼻的氣息,令鼠人小廝在睡夢中狠狠打了幾個噴嚏,慢慢清醒過來。
意識到自己身在何方,鼠人小廝立刻不安地蠕動起來。
“彆擔心,一切都結束了。”
孟超翹起左手大拇指,死死抵住自己的喉結。
說話時,拇指微微顫動,頓時改變了真正的聲線,變成一副又尖又利的公鴨嗓。
“我不會殺你,但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還要看你自己。”
孟超說,“想要活命的話,就深吸一口氣,保持冷靜,認真聽我下麵的話,可以嗎?”
鼠人小廝輕輕點了點頭。
有些慌亂,有些艱難地深吸了一口氣。
“再吸一口,緩緩吐出來。”孟超道。
同時抓住鼠人小廝的手腕,探測他的脈搏。
鼠人小廝又做了第二次深呼吸。
“很好,再來一次,連續來三次,很不錯,你的呼吸和心跳漸漸平穩了,你的心態很不錯,我覺得你是可以活下去的。”
孟超等鼠人小廝連續做了五次深呼吸,肩膀不再顫抖,脈搏也更加平穩時,才繼續道,“暗道那頭,有一具屍體,你應該能猜到那是誰,但是,請相信我,為了小命著想,你沒必要去看他慘不忍睹的樣子。
“你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裡,若無其事地去做你原本想做的事情——今天你休息,你原本是想去‘肮臟哈裡酒館’喝酒的,對嗎?”
鼠人小廝點頭。
“那就去吧,現在時間還早,足夠你再去喝一輪,醉一場,在酒館後巷的垃圾堆旁邊,一覺睡到大天亮。”
孟超說,“然後,你就紅著眼睛,忍著頭疼,回到糖屋,忘掉今天發生的所有事。
“不,今天本來就沒發生任何事,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過,什麼都不管你的事。
“糖屋裡幾乎人人都知道這條暗道的存在,以及大巴克的行蹤。
“說不定我還找了彆人,是從彆人口中打探到一切,隻是找你確認一下呢?
“這家夥的死,會帶來一些小小的麻煩,但麻煩絕不會持續太久,畢竟糖屋老板以及經常光顧糖屋的大人物們,最擅長的就是解決麻煩。
“而且,用不了多久,血蹄大軍就會開拔,整座黑角城都要傾巢而出,到時候,這個小小的麻煩,就會像是破碎的浪花一樣,在怒濤洶湧的戰場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就是說,你隻需要時刻提醒自己,撐過這段時間就好了,明白嗎?”
鼠人小廝再次點頭。
現在,他已經變得鎮定多了。
孟超笑起來,輕輕拍了拍鼠人小廝的肩膀。
又將一枚隨處可見,絕對沒有痕跡,價值也不算太高,剛好夠一頓酒錢的骨幣,塞進鼠人小廝的衣服裡。
“雖然是卑微的鼠人,在糖屋裡乾著伺候人的工作,但你的生命對於自己而言,也是一件無價之寶。”
他非常認真地對鼠人小廝說,“所以,加油吧,一定要活下去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