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深情眼 耳東兔子 5572 字 9個月前

他跟葉濛不同,葉濛的得過且過至少還知道給自己留點養老錢。他純粹隻是活著。

他用最散漫、不屑一顧的態度在警告葉濛,他就是一灘爛泥,彆試圖接近他。可葉濛呢,她從小就覺得自己是個披星戴月的英雄,從不怕淤泥濺身。哪怕你是再沉重、再肮臟的汙濁,隻要是她喜歡的,她都會低下身,把手伸向你。

“我以前小時候啊,”葉濛忽然自顧自說,“下雨天最喜歡踩水坑,我媽不讓我踩,說臟。彆的小朋友都避著走。我救喜歡把自己濺得臟臟的,就會覺得,彆人不敢接近我,不是因為我哪裡沒做好,而是因為這泥水。”

葉濛轉頭看李靳嶼,見他仍是盯著窗外,耳釘閃著,半開玩笑地說:“你要不要跟我結婚呀,我的財產分你一半啊。我有一百萬,本來是準備在北京買房子的首付錢,反正現在我也不準備回去了。你可以拿五十萬給喬麥麥還債,剩下的錢都給你奶奶治病唄。”

李靳嶼當下覺得這女人應該是瘋了。

葉濛不用瞧他表情都知道他會說什麼,立馬解釋說:“你彆誤會,我不是什麼癡情變態,也沒那麼喜歡你,我就是煩透了我奶奶到處給我相親,找的男人還一個比一個老。就當我垂涎你美色吧。你放心,儘管我還沒那麼喜歡你,但我很寵我男朋友的,不信你問方雅恩。”

這番話聽得司機都潸然淚下,感動得涕泗橫流,忍不住結結巴巴地張開嘴勸:“姑……姑娘,要……要不你考慮下我兒子……”

李靳嶼噗嗤一笑,眼中仿佛有落星,側頭瞧她時嘴角還揚著。

葉濛心想,這人眼睛裡的小鹿會撓人。

李靳嶼下了車,剛甩上車門,隨之又聽見嘭一聲,葉濛也跟著下來了。酒吧門外有條狹窄的田間小路,李靳嶼抄兜往裡走,184的身高,一身黑色工裝風,腳上一雙匡威,很隨性。表情又恢複了漫不經心:“你下來乾嘛?我說了我不結婚。你要想玩玩,隨時找我。如果聖母病發作想扶貧,就離我遠點。”

葉濛小碎步跟上,二話不說掏出手機,點開某軟件,咬著指甲一本正經地搜羅了起來:“行吧,等你唱完歌,咱們找個酒店?”

他腳步微微一頓,沒回頭,高大的背影立在一旁的路燈下,晚風徐徐刮過,掀翻了蓋在馬路邊的樹葉,露出了一隻顫顫巍巍連殼都沒有的小蝸牛,李靳嶼低頭盯著看了會兒,隨即起步離開,丟下一句,“行。”

李靳嶼一進門,那條今天掛著6號牌的小黃狗就迫不及待地撲上來,扒拉著李靳嶼那異於常人的長腿,一蹬一蹬似乎要他抱。李靳嶼嘖嘖兩聲,表情有點嫌棄地揉它下巴,“不抱,多少天沒洗澡了你。”

“你都多少天沒來了,它想你了唄。”服務員笑眯眯地端著兩個還插著檸檬片的酒杯過來,放在門口的吧台上,又說,“小嶼哥你嗓子好了呀?”

小黃大概是太興奮,圍著他就是一通尿。李靳嶼無奈地嗯了聲,“這狗怎麼回事?尿失禁?”

“看到你太激動了唄,它太喜歡你了,”服務員解釋說,“不過我聽你嗓子好像還有點問題,等會給你弄杯菊花茶,今晚人不會太多,你隨便唱兩首算了。”

話音剛落,葉濛晃晃悠悠從後麵走進來,服務員立馬堆出標誌性的職業微笑,“呀,小嶼哥的小粉絲也來啦,正好,小嶼哥今晚也在,等會讓他多唱幾首助助興。”

李靳嶼:“……”

酒吧人不多,葉濛點了杯莫吉托,她盯著酒杯中輕輕晃蕩的翠綠薄荷葉,感覺像極了李靳嶼,看著乾乾淨淨,冷冷淡淡,一嘗入嘴,說不出的刺激。

舞池燈滅,五彩燈不再散發著萎靡的光,舞池中央一束白燈猝然打下來。

葉濛其實還沒正兒八經聽過李靳嶼唱歌,他乾什麼都一副調調,整個人漫不經心地坐在舞池中的高腳椅上,一隻腳勾著,一隻腳鬆鬆地抵在地上。

像什麼呢?

葉濛突然想起來,他像勾愷,她的前富家小開老板。他身上的氣質,坐姿,都跟勾愷差不多。他腰背其實很直,不是那種刻意地挺拔,他或許隻是隨便一坐,就直。李靳嶼雖然說自己爛到泥裡了,可他比勾愷更像富家小開。

他唱的是《大眠》——

“都快忘了怎樣戀一個愛,我被虛度了的青春,也許還能活過來,說心疼我的更應該明白,我當然會沉醉個痛快……”

他聲音很好聽,乾淨清冽,充盈滿耳,燙著她。

葉濛盯著他。

這時,服務員端著小盤托,弓腰在她耳旁說,“葉小姐,這是小嶼哥給您點的酒。”

葉濛驀然抬頭,一杯紅豔得像火烈鳥的酒,被輕輕放在她麵前。

“什麼酒?”

“小嶼哥說,”服務員原封不動一字一句,“four,loko在中國還有個彆稱,叫失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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