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二更合一)(2 / 2)

深情眼 耳東兔子 9620 字 8個月前

李靳嶼不太懂女人之間的矛盾和小情緒,也懶得發表任何意見,保持片刻沉默後,他將搭在窗沿上的手收回,低頭看了眼手機狀似無意地問了問:“姐姐們關係不好嗎?因為那個勾什麼?”

彼時葉濛也已經抱著白色禮物盒上了方雅恩的小高爾夫。江露芝踩著刹車跟在後麵,反問道:“她漂亮嗎?你覺得,她漂亮還是我漂亮?”

為什麼女人都喜歡問這種問題?

李靳嶼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江露芝自嘲地把頭轉過去。

“你倆搶男朋友嗎?”他問。

江露芝將車轉出小巷口,拐上主乾道說:“勾愷是我們老板,我跟他可沒彆的關係。”

勾愷追女人向來不擇手段,葉濛也是個單刀直入的性格,這倆不就是天雷勾地火,真有什麼似乎也不太奇怪。李靳嶼卻隻覺得這世界真小。

江露芝說:“不過據我所知,她跟勾愷沒成過,勾愷其實很看不起她,因為她學新聞的,但又不是名校畢業的,專業技術不過硬,人又懶散沒什麼鬥誌,但就好像一隻小強,在哪都能混下去。你就是隨隨便便把她往難民區一丟,她也能跟那些老黑混出個聯合區長來。”

李靳嶼聽著,低頭翻看手機微信上她的留言,那一聲聲寶貝叫得。聽聞此,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過她有半個月沒給他發信息,嘴角又不由得掛下去,抿成一條直線。

兩人心思各異,江露芝仿佛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出口,一路開著車,滔滔不絕地跟他大倒苦水:“她找人調查我,認為是我跟勾愷一起踹走了她。說實話,這公司不是我的,我隻是個合作法務。想怎麼折騰還不是勾愷一句話的事。”

“為什麼?”李靳嶼眼皮都沒掀。

“不是太了解,但我知道勾愷這人有點變態,”江露芝說,“隻聽他說過三言兩語,他希望葉濛不要變,又想要葉濛依賴他,做一條他隨時隨地能叫到、仰他鼻息生存的舔狗。葉濛不甘心,自己想在北京立足,私下想要自立門戶,被勾愷發現,就把她架空了,什麼項目都不給她,葉濛氣不過就辭職了。勾愷大概唯一沒料到葉濛會真走,本以為頂多鬨個兩天脾氣就回去了,現在又舍不下唄,這不,過完年說要親自過來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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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濛一上車,就把白色的禮物盒打開看了眼,看完之後內心毫無波瀾,麵無表情給丟到後座去了。

方雅恩好奇地回頭掃了眼,“什麼東西?”

葉濛拿腦袋頂著車窗,漫不經心地說:“相機。”

方雅恩嘖嘖兩聲,“豔照啊,沒想到你倆還挺會玩的嘛。”

“你那一腦袋黃色廢料什麼時候能洗洗?”葉濛直起身,靠著車座,看她一眼說,“是那次去廣東出差的照片,那天晚上鬼迷心竅差點被他睡了,他大概覺得我看著這台相機能有點什麼美好回憶,不好意思,我還真沒有。”

“其實,我還挺支持你回去的,我覺得,你不應該在這。”

“我不回去,我年後去市裡上班,過幾天去那邊租房子。”葉濛說。

方雅恩一愣,“那弟弟不泡啦?”

葉濛罵道:“他就是個茅坑裡得石頭,又臭又硬。我就是泡壇酸菜現在他媽也該發酵了啊。他還真敢跟江露芝出來,也不怕彆人真拿他當小三。”

……

“這事是我虧欠靳嶼,他不是小三,我當時也是跟男朋友賭氣才聽了我媽的話回來跟靳嶼相親的,”江露芝坐在昏暗的病房裡,給老太太輕聲細語地誠摯道歉,“後來,我無意中得知我前男友要結婚,決定先斬後奏跟他領了證,之後的事情您也可想而知了,家裡亂成一鍋粥,實在沒顧上靳嶼這邊,所以這次過來我是專門過來賠禮道歉的。如果鎮上有傳靳嶼不好的,我一定會讓我媽媽跟他們解釋清楚。”

奶奶眼神哀怨,三番幾次歎氣,最終還是隻惋惜地說了句:“不用,是我們靳嶼沒福氣。”

江露芝看著老太太,愧疚盛滿,也不知該如下做才能顯得更有誠意些,下意識轉頭去看李靳嶼,發現人已經不在。

江露芝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最終隻能給李靳嶼發了一條微信。

江:靳嶼,我跟奶奶已經說清楚,十分抱歉。如果鎮上還有傳你不好的,我會幫你澄清的。總之,照顧好奶奶,自己也保重。

昏暗靜謐的樓道裡,手機叮咚聲響。

“滴答”一聲,有人解鎖,一道昏弱的屏幕光亮起,李靳嶼坐在最上麵的台階上,長腿越過兩三級台階踩著。

他回了個嗯,隨手將手機丟在一邊。將腦袋埋進曲著的膝蓋裡,漫不經心地揉著隱隱發漲的太陽穴。

樓梯口仍舊是能傳來隱隱的說話聲,是一個男護士。寧綏僅就一個三甲醫院,整個醫院翻遍了也隻有一個男護士。

“高護士,這麼早下班?今天心情不錯哦?發年終獎啦?”

“年終獎早發啦,”男護士聲音高揚,藏不住的興奮和笑意,“是一個很喜歡的姐姐要請我吃飯,之前相親認識的,人家好像對我一直也都不冷不熱的,今天突然約我去戴記吃飯。”

“戴記,這地方可不便宜,看來咱們小高孫護士要脫單啦?”

“星座說要最近有桃花,不知道準不準,不說啦,姐,我先下班啦!10床的病人幫我看著點,那奶奶剛做完化療,晚上可能會嘔吐。”

這男護士剛畢業不久的,確實長得很帥,也很乖,人也是李靳嶼沒有的陽光。對病人耐心備至,每次來給老太太換藥的時候,一口一句奶奶叫得可親熱。

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男護士來給奶奶換藥的時候,他聽著不太舒服。心裡徒然生出一種感覺——他搶走了葉濛,還要搶他的奶奶。

可葉濛什麼時候成你的了!你不是拒絕了嗎你不是堅決不談戀愛嗎,你不是不想改變生活軌跡,你不是不想再有任何人闖進你和奶奶的生活嗎?你不是說你再也不要把自己交到彆人手上了嗎!?

頂樓樓道昏暗空曠,沒人會上來,很靜僻。不知道是誰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手機叮咚一聲,屏幕驟然亮起的微光在這個孤寂的角落,顯得淒切。

他其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感受了。

頭昏腦脹,焦慮,不安,感覺什麼都抓不住,太陽穴一抽抽地拉著他的全身精神,疼得他快喘不過氣。

血液裡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爬,爬過他的手,他的脊柱,他的神經,最後成群湧入他的胸腔和心臟,占據了他所有能呼吸的空間。

他很難受。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難受。

腦中空空蕩蕩,隻剩下李淩白那句話——

“你是罪惡的種子,你是不是覺得哥哥分享了你的愛?錯了,李靳嶼,永遠沒有人愛你,沒有人,沒有東西是屬於你的,你占有欲這麼強,你就是有病!”

“你有病!你就是有病!”

“你抓不住!你永遠都抓不住!”

……

大腦仿佛被人侵占,李淩白猙獰的麵目漸漸清晰起來,李靳嶼終於承受不住,他抱著腦袋,聲嘶力竭地發出一聲難以遏製、低沉的嘶吼。

蒼穹像被破開一道口子,天地再無寧日。

然後,天徹底黑下來,陰鬱沉悶得像一塊大黑幕,籠罩著整個小鎮。樓道裡再也看不見一絲光。

彼時,葉濛坐在戴記,哼著小曲,發了一條朋友圈。

檸檬葉:戴記換廚師了?啊,那下次就不用帶我寶貝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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