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約好了要陪伏黑去購物,第二天碇真嗣特意起得很早,隻是等他穿戴好出門,起得更早的伏黑惠已經在餐桌前等著了。
換上常服的少年依舊頂著刺蝟頭,挺直了背脊坐在初號機對麵,標準的姿勢堪比禮儀教科書。
碇真嗣頓了頓,即使對外界反應遲鈍如他,也察覺到一點奇怪的氛圍,遲疑地走過去,“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有。”伏黑惠飛快轉過頭來看他,隱約有點鬆了口氣的意思,想了想還是解釋一句,“我一直都起很早,有訓練任務。”
碇真嗣點點頭,緊張起來的神經被安撫下來,在兩人中間落座,初號機給他倒了滿滿一杯熱牛奶,盯著他全部喝完。
伏黑惠轉了轉手邊已經空掉的杯子,“它……可能沒法和我們一起去。”
比起說是怨靈,初號機實際是更接近咒骸的體質,也就是說,是可以被普通人看見的。雖然以對方的外形,大概率不會引起恐慌,但是……就像五條悟說的,一個在百貨商場購物的高達,絕對會引起大規模圍觀的。
想象了一下被路人追著合影的場景,伏黑惠緩緩流下一滴冷汗。
“抱歉。”是他沒考慮周全就冒然邀請了,伏黑惠陷入自責,以碇真嗣的狀態,恐怕沒法離開初號機太久。
碇真嗣果然猶豫起來,光是想想獨自在人群中的畫麵,就足夠讓他心生退意,但是昨天已經答應了伏黑君……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年下意識向初號機投去求助的目光。
行為模式越發接近人類的機甲沒能及時接受他的視線,它正低頭看著自己的兩隻手,顯然也在犯難。
毫無疑問,多和朋友接觸正常的人類世界,對真嗣來說是必要的。但要讓少年離開自己的保護圈……
初號機糾結再三,最後握緊雙拳,下了決定。
“那個、我……”碇真嗣艱難開口,準備拒絕——
“誒?”
初號機突然站起來打斷了他。沉默的機甲抓過駕駛員的手,放到同樣麵露驚訝的伏黑惠手上,寬大的機械手掌包住兩個少年的手,目光深沉地點點頭。
機械的眼燈與少年翠綠的瞳孔無聲對視,仿佛在進行某種嚴肅的交接儀式。
“……我知道了。”伏黑惠沉聲道,“我會把他好好帶回來的。”
碇真嗣茫然,剛才發生了什麼?伏黑君和初號機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直到和伏黑惠一起在下山的路上,被冬日清晨的冷風撲了滿臉,碇真嗣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初號機剛才是在拜托伏黑君代替自己照顧他。
……但是,不是要去購物嗎,為什麼他們在這裡跑步?
碇真嗣累得有些喘不上氣,沿著環山公路跑步什麼的,nerv基地的訓練都沒這麼可怕吧!
“這是咒術師的體能鍛煉。”伏黑惠放慢了速度,特意和他解釋,同樣跑了這麼長時間,少年卻輕鬆得和沒事人一樣,“五條老師說等你適應了再入學,這段時間的訓練,先讓我帶你一起。”
“都是些無聊的體能運動,但為了活命,姑且忍耐吧。”伏黑惠沉聲補充道,臉上閃過一絲嫌棄。不是針對碇真嗣,隻是因為他自己,對成為咒術師、救助他人這件事,沒有任何期待。
不過今天的主要任務是采購,因此伏黑惠沒真打算跑下山,半途就通知了工作人員來接。
碇真嗣撐著膝蓋大口喘氣,雖然還在他承受範圍內,但許久沒有劇烈運動,難免有些不適應。不放心跟了一路的初號機走上來,擔心想要扶他一把,被擺手拒絕了,“……我沒事。”
等人休息得差不多,伏黑惠才看向依依不舍的初號機,提醒:“我們該走了。”
初號機點點頭,不知從哪兒拿出兩條圍巾,分彆圍在少年們空蕩蕩的脖子上,這才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