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外援非常害羞,所以真嗣和憂太,記得不要和其他人提到這件事。”
看著兩個學生懵懵懂懂的表情,五條悟臉上笑意擴大:“放心,雖然這家夥打扮奇怪,還剪了更加奇怪的劉海,但實際是非常喜歡小孩的好·人喲!”
但五條老師臉上的表情,明明是又在想什麼惡作劇,那個不知名的外援先生,真的不是被坑來的嗎……碇真嗣忍不住懷疑,更加擔心能不能和那人好好相處了。
*
終於還是要出任務了,碇真嗣有些憂愁,晚上和水陸君聊天時都有些不安,然後被對方察覺到。
【水陸】:真嗣君今天有心事嗎?好像不太開心?
【真嗣】:啊、沒什麼的,抱歉,讓你擔心了。
【水陸】:沒關係的,真嗣君有任何煩惱都可以和我說的^-^
【真嗣】:其實是……最近要做一件事了,雖然大家都認為我可以,但是被這樣期待,我反倒覺得不安了,萬一做不好……明明已經答應了,現在卻想要退縮……
碇真嗣猶豫著,還是隱去了關鍵點,把自己的煩惱告訴了對方。
水陸君遲遲沒有回答,看著對話框上方不斷閃爍又消失的“正在輸入”,碇真嗣絞緊了手指,有些後悔。突然問這樣的話,大概讓水陸君為難了吧。
無法抑止的失落情緒湧上來,察覺到這樣的心情,碇真嗣一驚,猛然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把接受水陸君的幫助當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真嗣】:對不起!是我說了任性的話!水陸君忘掉吧……
他不能再這樣事事依賴水陸君了,明明是自己的事,卻都丟給水陸君來解決,連他自己也覺得過分,萬一被覺得麻煩就糟糕了。
這次水陸君很快回複過來。
【水陸】:我沒有覺得真嗣君任性呢,不如說,這種擔心是人之常情,真嗣君隻要儘到自己的努力就好了。
【真嗣】:這樣嗎……可是,要是失敗的話怎麼辦?
【水陸】:那也沒關係,因為大家都喜歡真嗣君,所以會知道真嗣君不是故意搞砸的^-^
【真嗣】:
【真嗣】:謝謝/
碇真嗣摸著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水陸君總是喜歡說一些讓他害羞的話,不過也正因如此,他現在反而沒那麼不安了,心情變得好起來。
【真嗣】:我現在好多了,但總是麻煩水陸君……
【水陸】:能夠幫到真嗣君,我會非常高興呢!所以真嗣君要一直來拜托我啊^-^
【真嗣】:我知道了/
【真嗣】:那個、我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沒法上網了,因為要去信號很差的地方。
【水陸】:那我不能再和真嗣說話了嗎?好寂寞啊T^T
【真嗣】:對不起……
【水陸】:我開玩笑的啦,真嗣君不用道歉^-^
【水陸】:我會等真嗣君回來的,要加油啊~
和水陸君道完彆,碇真嗣整個人輕鬆了不少,總算能夠安心入眠,這次任務回來,不如試著邀請水陸君出來見麵吧?雖然可能有些失禮,但總覺得是水陸君的話,一定不會拒絕他的請求呢。
碇真嗣害羞地閉上眼睛,懷著美好的希望入睡。
趴在枕邊的小貓打了個嗬欠,把身體團進少年的頸窩,尾巴輕輕放到碇真嗣的胸口。雖然不能和真嗣聊天了,但它會一直跟著真嗣身邊的,當然不會覺得寂寞啦~
然而第二天,現實教會了它何為殘酷。
“不行啦,薰醬。”碇真嗣為難地看著死死扒住自己不放的小貓,努力把它撕下去,“我要去做任務,你不可以跟著來啦!”
“喵喵喵喵!!”做任務有什麼可怕的!上次不就是和他一起的嗎!
碇真嗣急得滿頭汗,已經快到約定的出發時間了,他還沒能勸好小貓:“真的不可以!我不能帶你去!”
最後還是初號機出手,一把拎起小貓後頸,迅速把它關進了房間。
聽著門內傳來的撓牆聲,碇真嗣鬆下一口氣,有些歉意地看向停在一旁的白鴿:“抱歉,我會很快回來的,小貓就拜托你了,薰。”
“咕咕~”白鴿朝他點點頭,成熟又穩重的可靠姿態,讓碇真嗣放心下來,帶著初號機去找乙骨憂太。
“喵喵喵!”小貓不滿地朝白鴿叫:怎麼能讓真嗣一個人離開呢!我們難道不該是同立場的嗎!
白鴿歎了口氣:你也知道【我們】是一體的啊,真嗣不會離開【我】的視線範圍的。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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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乙骨同學,讓你久等了。”
安頓好小貓和白鴿,碇真嗣走到庭院,對等在那裡的乙骨憂太道。
“沒關係,時間足夠的。”乙骨憂太回答,抬頭看向天空,對不安的少年道,“碇同學,你看那裡,好像要開花了。”
他說的是庭院中心的那棵櫻花樹,隨著天氣回暖,原本空落落的枝頭漸漸抽出了嫩苞,已經有一些露出了裡麵粉色的花瓣。
“這麼大的櫻花樹,全部開放了一定很美吧。”乙骨憂太感歎,雖然在這個國家櫻花十分常見,但像宿舍裡的這棵,據說是棵百年古樹,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可惜櫻花的花期太短了,如果這次的任務太久,可能要錯過了。”
碇真嗣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了枝頭的那幾朵花苞。
櫻花嗎……他知道這種花,非常美麗的、卻隻能維持一瞬的花朵,總是和一些悲傷的故事聯係在一起。
他不由想起了渚薰,那個少年的微笑,也如同櫻花一般,讓他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沒關係,我已經見過了……”碇真嗣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他早已見到了,曾經短暫飄落他生命中,最美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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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地點果然十分偏僻,碇真嗣和乙骨憂太兩人一大早出發,乘坐輔助監督的車不停趕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下來了。
“今天有些晚了,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村子裡吧?”
這次帶他們的輔助監督是個陌生的男性,和伊地知同樣帶著一臉愁苦氣息。說到村子時,輔助監督聲音低了下去,感到一絲恐懼。
他看著兩位據說是特級的少年,心中有些不忍,那個村落,自幾年前的某個事件後,就成為了咒術師絕對無法踏入的區域。這些年術師總部派了不少人想進去探查,無一例外全部失去了聯係,不出意外,他們全都已經犧牲在裡麵了。
“不用了,我們想早點結束。”乙骨憂太說,對輔助監督的好意表示感謝。
碇真嗣也點頭,表示同意。
輔助監督臉上的表情更愁苦了:“好吧……接下來的路我不能再送你們了,等會兒還有通往村落的末班車,你們……一切小心。”
輔助監督把兩人留在站台,自己離開了。
他們的目標村是個很排外的村子,因此也幾乎沒有人要去那裡,此時站台上空無一人。
乙骨憂太看著碇真嗣身後的初號機,有些犯難:“司機應該是普通人吧?還有之後的村民……初號機要怎麼辦?”
這樣一架機甲,絕對會很顯眼的,到時候他們想要低調去找人,就不太可能了。
碇真嗣看了看初號機,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於是轉頭看向乙骨憂太:“那個,乙骨同學……初號機有辦法讓普通人看不見,但就是可能會有點嚇人……”
乙骨憂太疑惑:“誒?是怕嚇到我嗎?沒關係的,初號機想做什麼就做吧。”
碇真嗣聽他這麼說,對初號機點點頭,於是乙骨憂太見到了他入學以來最震撼的一幕——
隻見初號機毫不猶豫地卸掉了自己的外殼,露出裡麵屬於生物的肌肉紋理。
四肢長度遠超人類比例的類人生物站在碇真嗣背後,沉默地朝他看過來,肉質的眼瞼睜開,宛如野獸的綠色瞳孔轉了轉,鎖定陷入呆滯的少年。
乙骨憂太已經震驚到不會思考了,遲鈍的大腦隻混亂不堪。
這真的是初號機嗎?所以真的不是機甲啊,那麼會流血也完全可以理解了,以及,原來外麵那層裝甲,是可以拆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