碇真嗣呼吸一滯,也不敢亂動了,一直等到小雪猴吃完橘子,才把它放回地麵:“你是和媽媽走丟了嗎?我們陪你在這裡等一會兒吧?”
說完他才想起自己擅自幫乙骨憂太下決定了,轉頭看向身邊的同伴:“抱歉、我……”
乙骨憂太搖搖頭,沒等他說完:“我也很擔心,今天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我和你一起陪小猴。”
山裡可能還有其他野獸,他們不敢把小猴子單獨留在這裡。
“謝謝。”
然而小雪猴卻扯了扯碇真嗣的衣角,吱吱叫起來,不知道想說什麼。
“嗯?怎麼了?小猴不要怕,我們會等到你的媽媽回來的。”碇真嗣兩人還以為它是感覺到不安,努力安慰它。
“吱吱吱吱吱!”
“彆擔心,你的媽媽會回來的。”
小雪猴放棄交流了,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少年,朝他伸出了雙手——是一個討要抱抱的姿勢。
碇真嗣受寵若驚,遲疑地把它抱了起來,小雪猴立即收緊四肢,緊緊扒住了他,腦袋一拱就埋進他胸口的衣服裡。
“……誒?”
看到說什麼也不肯從碇真嗣身上下去的小猴,乙骨憂太猜測到:“……難道,小猴是被遺棄的?”
他看了看小猴子的外表,看起來有些像金絲猴,但毛發卻不是金棕色,而是毫無雜色的純白,再加上它的眼睛,似乎是紅色的……乙骨憂太努力回憶著生物課程學到的知識,意識到這好像是某種代表變異的白化症狀。
“碇同學,小猴可能是被自己的族群拋棄了。”乙骨憂太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有白化症狀的生物,有可能會遭到族群的排擠,因為它們過於顯眼的發色,會增大整個族群被天敵發現的概率。
“那怎麼辦……”碇真嗣憂慮道,看向小猴的眼神更加心疼。
小雪猴似乎癟了癟嘴巴,也不叫喚了,乖乖巧巧地趴在他懷裡。
最後兩人還是準備在附近等一等,也許小猴的母親並沒有拋棄它,然而直到天色漸黑,一直沒有其他猴子找來。
“這下怎麼辦?”看著小猴委屈的小臉,碇真嗣心中焦急。
他有想過要不要先把小猴帶回去,但想到夏油先生提起“猴子”時的表情……碇真嗣猛搖頭,打消了這個想法。
——夏油先生好像非常討厭猴子的樣子,肯定不會讓他們養小猴的。
乙骨憂太顯然也想到這點,不由訕訕,“不然,我們先在外麵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小猴待在那裡?”
畢竟是野生的猴子,在山林裡求生應該是它們的本能了,隻要注意周圍沒有捕食猴子的野獸,應該還是能好好生存的。
這大概也是當前最好的辦法了,兩人斟酌許久,為小猴選了個合適的地方,把它安置在那裡。
“小猴你要小心不要亂跑啊,我們會再來看你的。”碇真嗣一步三回頭。
小雪猴看起來雖然也很舍不得他們,但很懂事地沒有跟上去,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因為安頓小猴耽誤太久,兩人回到村裡時天已經全黑了,村民們不見人影,村裡安靜得過分。好在兩人白天時已經熟悉了村裡的構造,倒也沒有迷路的煩惱,加快了腳步往回趕。
“等等。”一道蒼老的聲線叫住兩人,碇真嗣停下腳步,看到陰影中走出來一個佝僂的身影,正是白天他們見過的那位老人。
“請問……有什麼事嗎?”乙骨憂太頓了頓,微微側身擋住了碇真嗣,他對這個老人的感覺不太好。
老人慢吞吞朝兩人走近,一開口就震住了兩人:“你們……也是咒術師吧?嗬嗬,老頭子我當年也是見識過的。”
碇真嗣頓時緊張地看向他,不確定他們怎麼就暴露了。
乙骨憂太也皺起眉,但語氣還算禮貌:“您想說什麼?”
老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而說起另一件事:“雙星村,以前其實不叫這個名字,雙子在我們村裡,也是大忌,那兩丫頭如今這麼風光,也是拜一位咒術師所賜!”
碇真嗣兩人不置可否,等著他的下文。
老人說道這裡卻自顧自激動起來:“那個可惡的咒術師!是他帶來了邪神的力量,什麼雙子神使!村民都被他蠱惑了!”
“他們所拜祭的神,是會殺人的邪神啊!”
碇真嗣還有些不明所以,乙骨憂太想到了什麼:“那您知道最近有人失蹤了嗎?”
老人對他的問題笑了笑,“當然,那些人,都是被邪神給迷走了,現在大概早已屍骨無存了吧!”
竟然有線索!
兩人對視一眼,激動地追問:“那您知道他們在哪兒嗎!”
老人表情似乎有些扭曲,好一陣才道:“大概是在山上吧……”
說完這句,他見兩位少年明顯意動,趁機說道:“我找你們,是想拜托你們一件事。我知道村民們肯定會邀請你們參加祭典,對吧?到時候,請帶上我一起去吧。”
碇真嗣不明白:“為什麼要我們帶您去?”
“他們禁止我上山!”老人恨恨道,隨後緩緩吐了口氣,稍微冷靜下來,“但我最近知道了,我們村以前所信仰的那位真神,正是被他們鎮壓在那山裡!”
“所以請帶上我,我要去解放真神,把盤星教和它的邪神都從村子裡驅逐出去!”
然而兩人完全沒有被他的情緒感染到,乙骨憂太冷靜地想到另一個問題:“冒昧問一下,您說的那個帶來邪神的咒術師,可以告訴我們他是誰嗎?”
老人似乎對那人深惡痛絕,隻是提起就情緒激動,“那個人的名字,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可惡的——夏油傑!”
乙骨憂太/碇真嗣:……
老人還在咒罵夏油傑,但兩人已經沒有聽了。保守起見,他們沒有當場拒絕或者接受老人的請求,決定先回去和夏油先生商討再說。
而且……“你也感到奇怪了嗎?”告彆老人一陣後,乙骨憂太悄聲問自己的同伴。
碇真嗣點點頭,那人先是說失蹤者被邪神引到山裡了,接著又說山裡封印的是真神,總覺得對方話裡似乎在藏著什麼,讓人無法儘信。
兩人轉頭就把老人的事情告訴了夏油傑,果然發覺對方各種不對勁。
順從夏油傑的計劃,碇真嗣兩人去找了老人表示會幫助他解放真神,然後就在接近村民打探消息-偷偷投喂小雪猴的平淡日常中,安穩地度過了幾天,終於等來了祭典的日子。
“那、那個……神使一定要打扮成這樣嗎?”碇真嗣局促地扯了扯身上繁重的衣物,感覺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好奇怪……”
“哪裡奇怪了!大家一直都是這樣辦的,覺得奇怪是你的問題。”這會兒房間裡沒有外人,菜菜子便又恢複了本性。
雙子姐妹也戴上了假發、換上更加莊重的祭祀禮服,足以看出雙星村對祭典的重視。
隻是對比起他這個神使的裝扮,連巫女的服飾也顯得簡單了起來。
碇真嗣疑惑地看了看身上顏色過於粉嫩的布料,試探著問:“難道神使……也是女性?”
美美子正在幫菜菜子係蝴蝶結,聞言看了他一眼:“神使是無性的。”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原本碇真嗣就長得清秀,身材也是和其他人差很多的纖細款,現在裝扮上神使裝,確實有種……盛裝的新娘的感覺?
美美子搖搖頭,將腦海中奇怪的聯想甩出去。
“那為什麼還要戴這個?”碇真嗣拿著手中的頭紗,眉毛深深地擰起來。
“頭紗”的做工同樣很複雜,是很輕薄的、絲質的布料,固定在頭上後,前麵會有一小片布簾將裝扮者的臉遮住一半,後麵則會垂在身後,甚至還會多出一截,拖曳在地上。
更加讓他難以理解的是,上麵還綴滿了各種鮮花——看起來更像女性的打扮了。
美美子注意到他的視線,再次解釋:“因為神使掌握著生的力量,村民們就用春天來代表它了。”
“……”碇真嗣無言以對,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總之結果就是他必須得穿上這件裝扮。
那邊被打扮好的乙骨憂太已經徹底陷入自閉了,在被初號機鼓勵了好一陣,這會兒終於走了出來。
“可是這個衣服很難行動,到時候我們要怎麼去調查?”他問出了重點。
“這個啊,不用擔心。”菜菜子朝兩個少年笑起來,多少帶著些看熱鬨的狹促,“祭典之後,神使會坐在村民們準備好的竹椅上,被送進山裡的,全程不用你們自己動腳。”
“等開始行動後,你們再換回來就行了。”
“好吧……”看來是沒辦法拒絕了,碇真嗣認命地進屋去換上神使服。
見眾人都準備好了,夏油傑再次和他們確認計劃:“菜菜子和美美子負責穩住村民,不要來壞事;憂太和真嗣完成儀式後,初號機帶著前村長找你們彙合,到時候你們跟他去封印真神的地點,我會一直在暗中跟著,有問題我再出手,一切不用擔心。”
幾人點頭,因為夏油傑的話,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平複下來。
“咚、咚、咚——”
鼓聲響起,祭典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