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站在他麵前,紅著臉說:“才沒有。”
時棲總是很怕,怕這怕那,最怕寇醉覺得她反常,怕寇醉知道她對他彆有居心。
臉一紅就想補救,她唰的抬腳伸進門縫,一腳踩在寇醉的腳背上,“我就是想進你屋而已。”
踩上去後,時棲想象中的硬拖鞋的感覺沒來,取而代之的是柔軟。
她詫異低頭,她沒穿拖鞋,寇醉也沒穿拖鞋,她就這麼光禿禿地踩到寇醉腳上了。
心想,寇醉的腳還挺軟的。
腳是太敏感的地方,時棲突如其來的這一碰,寇醉身後的煙剛好燃到他手指。
寇醉燃著的煙燙了手,燙得他手指輕抖了兩下。
在身後慢慢掐滅這支煙,寇醉讓路給她,慢悠悠地、慵懶地解著襯衫扣子,笑得很不正經,“時棲小公子既然想進,哪有不給進的道理,請進啊。”
寇醉把撚滅的煙揣進褲兜裡,腳下隨意揮開掉落地上的煙灰,“怎麼,找我有什麼事?”
時棲輕輕地反手關上了門,仰頭看他的神色。
寇醉躲避她的眼神,手指點她的眉心,推開她,“看什麼,哥哥太好看了?”
“不是,”時棲被推開後又走回來,仰頭輕聲說,“哥哥,你不開心的時候彆抽煙好不好,不開心了可以找我。”
時棲不知道寇醉不回家的具體原因,但是她能感覺得到,寇醉不喜歡回家,他回家就會不開心。
就像現在,他心裡裝滿了不開心。
寇醉怔怔地低頭看她,時棲眼裡的關心擔憂毫不掩飾,就和她剛才看寇文時的情緒一樣。
他緩緩輕笑,“棲寶的觀察力真棒,怎麼辦,哥哥不開心了,怎麼辦?”
時棲有點無措,一時間想不到怎樣讓寇醉開心起來,她試探問:“我能為你做什麼嗎?”
抱抱我。
寇醉在心裡說著。
但是他不能說,他家的這座豪宅在進入拍賣流程後,都是時叔叔買下來的,讓他們繼續住下去。
他沒辦法住著時叔叔的房子,還騙時叔叔的女兒抱抱他。
寇醉走向衣櫃,拿出兩件衣服,走到房間裡的浴室門口時,回頭挑眉笑,“可以進來幫哥哥洗澡啊。”
不僅身體沒骨頭,就好像聲音也沒骨頭。
像浸在玫瑰花瓣裡,有點芳香,有點撩人。
時棲莫名後頸酥麻了一下,咕咕噥噥說:“你怎麼這麼流氓啊。”
“嘖,”寇醉走進浴室,傳來好像被熱水氤氳的聲音,“彆人求哥哥流氓,哥哥都不流氓呢,你還不領情。”
浴室裡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時棲連忙轉身跑了。
但沒跑遠,像個守門員似的,守在寇醉門口。
已經想好了理由,她要給他講題呢,不能讓他走。
過了小半會兒,寇醉身上的不開心,讓她揮之不去,站在他門口想了想,忽然想到個讓他開心的辦法。
時棲蹬蹬蹬跑進寇文房間,找到鉛筆和紙,坐回到寇醉門口坐手工。
寇醉沒洗澡,隻是開著花灑而已。
褲腳上被迸濺到了水,襪子也濕了,怔怔發呆想著剛才秦阿姨拽他進廚房時說的話。
姑姑低血糖暈倒過一次,奶奶最近心絞痛的厲害,到淩晨兩三點鐘就要醒來吃硝酸甘油片。
他現在的力量太小了,誰都保護不了,所有的經濟上的心理上的壓力,都像座大山一樣,重重壓在他胸口。
不知過了多久,寇醉的頭發被浴室裡的水汽染濕了,才走出浴室。
拿了兩件衣服,他匆匆走出門。
忽然撞上站在門口的時棲。
時棲腦袋上頂著個手工的風車,就像哆啦A夢腦袋上自由飛行的竹蜻蜓。
時棲笑著對他彎腰,“coco,你快吹,快吹。”
寇醉盯著看時棲逗他開心的模樣。
風車杆是鉛筆,風車是四半紙折成的,她用膠布把鉛筆插在她馬尾辮的皮筋裡。
她臉上哄他開心的笑,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笑容。
時棲看寇醉沒反應,伸手扇自己腦袋上的風車,催促道:“coco,這風車能轉的,你快吹一下。”
寇醉輕笑著低頭,吹她腦袋上的風車。
風車真的轉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