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珍,你彆傷心,憑你的條件再另外找,嬸兒幫你做媒!”
“當時來上門的時候看著還挺不錯一小夥兒,沒想到是這種人。”
“那時候我看他就有問題,不像個能誠心過日子的。”
有人痛罵,有人關心,有人馬後炮,紛紛譴責起陳思明來。大家都對作風問題十分不恥,逮著梁寶珍安慰一通,又慶幸她還沒嫁過去就發現了。
“我聽說和陳思明亂搞的是董家閨女真的假的?”
“真的,我三姑今天就在城裡,親眼看著的!那兩人啊都抱一起了,哎呦呦,真是不害臊,我都沒臉說。”
一個個說得激動,仿佛都在現場似的,不過也有個彆出來說風涼話的。
胡大娘邁著碎步趕到,大嘴一咧快咧到天邊去了,“春花兒,咋回事啊,我一聽就著急,你家姑爺真飛啦?”
梁家城裡姑爺沒了,以後大夥兒又都是莊稼人,一塊兒下地刨食,胡桂芬笑得嘴都合不攏。
“那是我們家不嫁了,這種人誰愛嫁誰嫁去,黑心腸!”宋春花拉著閨女回屋,外頭嘈雜,說啥的都有,吵得她頭痛。
...
“我找他去!”梁寶軍一拳錘在木桌上,聽得火冒三丈,啥爛人啊這是。
梁家六口人坐在堂屋召開家庭會議,隻有小學生梁寶玲帶著夢夢在外頭玩兒,沒讓兩丫頭參加。
“好了,你去乾啥,彆添亂。”梁誌高擰著眉,黝黑的臉像是更黑上幾分,說話倒還沉穩,剛聽了媳婦兒一番話,他氣過之後思索半晌。
兒子平日吊兒郎當,還是沉不住氣,說不準就要跟人打起,哪能讓他出門。
“今兒在革委會也沒見著陳家人,陳思明那個滿肚子壞水兒的東西還一個勁兒說是誤會。”宋春花想起來,說話聲音都急了幾分,“這事兒我做主了,把親趕緊退了,省得沾咱們一手不乾不淨。”
梁誌高點點頭,剛想說話,就聽著院裡傳來聲音。
“老三,在家不?”
梁誌慶兩口子緊趕慢趕過來,對著三弟堂屋就是一通喊,仔細一看,都快跑岔氣了。
梁誌高父母去世後,梁家四兄妹才分了家。梁誌高排行老三,方月荷是老大梁誌慶的媳婦兒。兩人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還是公社乾部,算是村裡生活條件最好的家庭。
自從大兒子當上了公社乾部,一家子平日不大看得上梁家其他三人,老愛擺譜,平日裡也多愛對幾個小輩指指點點。
尤其是梁寶珍上了高中,梁誌慶端著老大的做派上梁誌高跟前說他慣著閨女,女娃讀那麼多書乾嘛?浪費錢。
不過前幾天聽說梁寶珍和城裡主任定了親,又急赤白臉趕來攀關係。
“你們咋來了?”宋春花直覺這兩人沒安好心,村裡鄉親還能安慰自家幾句,這兩人就算了,準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宋春花的預感倒是準,方月荷急赤白賴開口,“老三家的,你們今天辦的叫啥事兒啊?城裡姑爺的事兒你們咋能鬨這麼大?這不是埋汰人嘛!”
剛在村裡聽到消息,梁誌慶和方月荷都著急,不怕出事兒,就怕事情鬨大,這一鬨大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城裡人,都要臉麵的,何況還是國棉廠主任,太得罪人了。
梁誌慶老神在在,原本還想著等侄女嫁進城,搭上國棉廠這條線,以後自己孩子孫子也能跟著喝湯吃肉,現在可倒好,雞飛蛋打!他端起父母已亡,長兄為大的架子,教育起三弟和三弟妹。
“弟妹,不是我說你,你吃鹽也吃了半輩子,辦事還是不靠譜,陳主任這事兒大家互相說兩句就過去,結婚照結,沒得這麼鬨大得罪人的,這下好了,陳主任肯定不願意娶寶珍了,真是虧大了!”
尤其是聽見這母女倆還一人給了陳思明一耳光,他更是兩眼一黑,差點暈倒!
“誌高,你抓緊帶瓶酒上門去跟人道個歉,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五天後婚照結,酒席照辦。”
宋春花見大哥一句一句說些剜心的話,正愁一腔怒氣沒處發泄,立時就起身狠狠瞪了過去,頭一甩,嗆聲過去,“大哥,你這麼饞陳思明那個爛心腸,你自己嫁過去!你全家一塊兒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