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進城我們聽說了,陳思明采購辦主任的位置被停了,說是要後續觀察,現在他天天上思想教育課去了。”梁寶軍想到這兒才順了順氣。
梁家人還沒反應,倒是宋建國先著急開口,“真被撤職了?”
他以為靠著陳思明廠長爸的位置,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
梁寶軍翹起二郎腿,十分得意,“好像是上頭在嚴抓嚴管,陳思明又是廠長兒子,屬於是要立個典範,反正最近一段時間他是沒好日子過,都盯著他呢。”
宋春花差點拍手叫好,“該!”
“好了,這事兒以後彆提了。”梁誌高看看自己閨女,隻感慨孩子命不好,能遇上這種倒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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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國棉廠家屬院,陳家
陳思明早失了往日的神采,這個星期來自己日日去上思想教育課,還得手寫思想報告,冷不丁還要被當做典型進行思想改造演講,就連工作崗位也暫時由彆人接替。他可是廠長兒子,堂堂國棉廠采購辦主任啊!
前頭二十多年的風光,這一回臉全都丟儘了!
要不是董佳燕,自己也不會被發現,更不會被寶珍唾棄,他不想退婚,雖然這事兒寶珍和她媽做得不對,鬨得太大了,可這兩人畢竟是女人,遇著事情思考不周也正常。
自己可以等結婚以後再慢慢教。
“媽,你真退婚了?”郭明麗解決完兒子惹出的禍事,這才進了陳思明的房間。
陳勇早就下了命令,今天不能放他出去,免得影響退婚。
“當然退了。”郭明麗剛在梁家人麵前裝模作樣一番,這會兒隻覺得丟人,她在兩個鄉下人麵前伏低做小,要不是陳勇非讓她如此,她才不願意搭理那兩人。
“這事兒又不影響我和寶珍結婚...媽,你再跟爸說說吧。”此刻的陳思明和在廠裡端著架子的模樣完全不一樣,隻一個勁兒求著郭明麗。
“沒用!”郭明麗再溺愛孩子也分得清輕重,陳勇最近被盯著,上頭對他工作生活都在考察,在這種緊要關口兒子惹出作風問題,這不是給自己男人添亂嘛,“思明,你消停點兒,先好好去上思想教育課,讓你乾嘛就乾嘛,好好配合,等這陣子風頭過了咱們再重新來過。”
說罷,人轉身離開。
“哎,媽!”陳思明看著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決絕,心裡一口氣梗在喉嚨,這會兒梁家人已經走了,沒人關自己,他眼睛轉悠幾下,小心翼翼走出了家門。
十一點多的京市街頭安安靜靜,陳思明吹著夜裡的微風,咕嚕咕嚕往嘴裡灌著酒,他心裡頭難受,工作被停,自己出儘洋相,好好的結婚對象還沒了...
玻璃酒瓶砸到地上,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咒罵起來,“都怪你們!一個個都跟我過不去...就是看不得我好!”
咚
一悶棍砸在後腦勺,陳思明哀嚎一聲,剛想回頭就被踢倒在地,悶棍一下下打到他身上。
“誰!哎呦哎呦!”雙手抱著頭,陳思明不停求饒,“彆打了彆打了,你要什麼?錢是不是?我兜裡有,彆打了。”
被打了幾棍,感覺有人擼走了自己手上的手表,陳思明癱睡在地,仰頭努力睜著眼睛往四周看,連個人影都沒有,又漸漸昏了過去。
...
早上七點,梁家人正在院裡吃早飯,準備晚點出門上工。
“寶玲,你二哥呢?”
宋春花一早上就沒見著兒子,不知道跑哪兒混去了。
“不知道,我也沒看見。”梁家人沒一個看見的。
不過這倒也不稀奇,人時不時會大早上上山裡采點東西。
說曹操曹操就到,梁寶軍從外頭回來踏進院裡,這人一臉疲憊,。
“媽,哥回來啦。”梁寶玲努努嘴。
“寶軍你上哪兒去了?”宋春花看看兒子,像是沒睡好。
梁寶軍捶兩下打顫的雙腿,又甩甩手,暗道真是累人,他昨天夜裡偷摸騎上公社的自行車進城去,揍完人又連夜騎回來,這會兒才放回自行車回家來。
“哦,一晚上被蚊子煩得沒睡著,我回去補個覺。”說話也有氣無力,這是一宿沒睡,又累著了,眼睛都快睜不開。
梁寶珍以為二哥是早上出門又回來了,“快回去再躺躺吧。”
“哎,出口氣真難啊。”梁寶軍碎碎念一句,回到自己屋裡,倒頭就睡。
吃完飯的梁家人準備替梁寶軍請半天假,自個兒出發上工去。
然而,一大早居然來了客,宋春花看到大嫂方月荷拎著一筐橘子進門,張口就道,“春花,今兒天氣好,我給你道喜來了。”
“道啥喜?”宋春花沒啥好臉色,東西也不收,把那籮筐給推遠了些。黃鼠狼給雞拜年,非奸即盜。
“天大的喜!我給寶珍尋了門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