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在的狀況,司詢和襲淵兩人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說話,已經十分難得了。
襲淵將阮秋從司詢的眼皮子底下帶走,聯盟軍還在搜尋他們的蹤跡。
司詢原本以為,襲淵親自聯係上他,會是什麼要緊事。
卻沒想到,隻是因為阮秋的一個噩夢。
司詢垂眼,看向通訊器下方彈出的信息。
[信號正在追蹤中。]
襲淵的臉色很冷:“我在問你。”
他看上去像在開玩笑嗎?
即使是當初在洛倫水星,阮秋遭遇幾個陌生人,差點被他們抓住,他都沒有像今天那樣害怕過。
不隻是害怕,而是一種對夢裡所見的恐懼。
醒來之後,阮秋的狀態就一直不對,直到和司詢通過話。
關於阮秋以前的一切,襲淵從來沒有探究過,如果阮秋夢見的與他經曆有關,也許司詢會知道些什麼。
而那個夢裡的人,多半是存在的,否則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想把夢裡人的臉捏出來?
見襲淵如此堅持,司詢收斂容色,再次看向顯示屏。
但這人像捏的實在像個半成品,也不像因賽特人的模樣,更沒有什麼能一眼認出來的特征。
司詢下巴微抬:“你把人像單獨發給我。”
襲淵:“行。”
沒問出有用的信息,襲淵當即準備切斷傳訊。
司詢再次出聲:“在洛倫水星的時候……”
襲淵抬手的動作頓住,等待他把話說完。
“小秋和哪些人有過接觸?”司詢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襲淵反問:“你不知道?”
聯盟軍不是派人來打探過?他一直以為司詢知曉阮秋的下落,有彆的原因才那麼晚將他找回去。
畢竟阮秋身體素質差,不可能獨自在洛倫水星活下去,他看著也不像是從小在貧民窟星球長大的孩子。
司詢沉默,沒有多言。
他上次問過之後,阮秋所說的那個暗門與石室,已有聯盟軍暗中前去尋找。
但司詢總覺得,阮秋還有事瞞著他。
既然阮秋和襲淵斷不了關係,比起他這個舅舅,他們兩個勉強算是同輩人,阮秋可能會願意告訴襲淵。
然而看襲淵的反應,他知道的也不多。
司詢思索著,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輕輕敲擊:“你……多問問,他有心事。”
“還有,”他話鋒一轉,冷聲道:“下一次再見到你,我會直接把你送進星際監牢。”
襲淵帶走阮秋,甚至入侵聯盟軍的星艦後台係統,用他的錢開啟躍遷,這筆賬還沒算。
司詢話音剛落,“滴”一聲輕響,通訊被直接切斷。
襲淵站起身,將顯示屏中的人像圖發送至司詢的通訊碼。
做完這一切,他關掉信號增強器,走出無人的駕駛艙。
星艦正準備降落,阮秋從房間裡出來,站在通道的角落張望。
莉羅在他身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手中的顯示屏。
屏幕中顯示的總指數,一直徘徊在40%之間。
這是比較高的數據,襲淵已經許久沒有用過抑製劑,若沒有阮秋,這個數據還會更高。
在這樣的狀態下,微小的事件也可能會引發他的病情,比如頭疼、精神力外泄。
莉羅剛才就給襲淵發了傳訊,問他在哪裡,沒有得到回複。
就在她有些擔憂之時,襲淵的身影出現在另一邊。
阮秋也看見了他,第一時間朝他快步走去。
他繞開幾個路過的人,來到襲淵麵前:“哥哥……”
阮秋抓住襲淵的衣袖:“你去哪裡了?”
襲淵的病還沒好,得時刻注意著,要是沒有中午的夢,他也就不會這麼擔心了。
“處理點事情,”襲淵擁住阮秋,親了親他的臉頰:“餓了?”
阮秋點點頭,被襲淵帶著走出通道。
莉羅始終跟在遠處,沒有上前打擾。
在襲淵見到阮秋的時候,總指數開始下降。
同時伴隨著他的體溫升高,心跳加快。
體溫與心跳的變化不會太明顯,至少阮秋是察覺不出來的,卻逃不過感應器。
尤其是兩人做一些更加親密的舉動時,比如擁抱和親吻,襲淵的心跳會更快。
一切看似與莉羅的猜測吻合,康雙池卻說她搞錯了。
莉羅想不明白,見兩人已經走遠,收起顯示屏跟上。
星艦降落在航線附近的某個小星球,叫次殘星,星球上早已沒有本地居民,隻偶爾會有私人星船中途停下休整,但不會逗留太多時間。
阮秋一聽這個名字,還以為是個比海洋星還要荒涼的地方,卻透過玻璃窗見到了滿眼的綠色。
次殘星很小,整個星球籠罩在另一顆照明類星球的光線下,幾乎沒有黑夜。
整個星球都被草木植物覆蓋,翠綠色的草地與連綿的山峰,還有一大片不知名的花海,看上去環境很好。
阮秋驚奇不已,待星艦降落,想下去看看。
襲淵拉住他:“等一等。”
康雙池及時送來微型呼吸機和透明防護服,呼吸機貼在鼻間的位置,能提供足夠的氧氣。
襲淵為阮秋戴好呼吸機,一邊說道:“次殘星的空氣有毒。”
他們不能暴露在外,也最好不要直接觸碰星球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