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背完了一頁書,獲得短暫的休息時間門。
他似有所覺一般，扭頭朝花園外看了一眼，隔著層層疊疊的灌木與樹枝,沒發現什麼異樣。
阮秋收回視線放好書，起身為司詢的茶杯裡添滿熱水。
司詢叮囑他：“最近要好好完成功課,不許再像今天這樣晚起。”
阮秋乖乖應下：“知道了舅舅。”
他又主動給司詢捏肩膀,等背完上午的書,再送司詢回書房。
第二天，哈林星那邊送來一台擬真倉，說是讓阮秋先適應適應。
但他還沒入學，擬真倉的使用權限不多,阮秋隻能玩玩小遊戲。
而且比起線上模擬係統,阮秋更想嘗試駕駛真正的星艦或械骸。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跟隨司熒進過白鳥的駕駛艙，和平時待在星艦休息室裡的感受完全不一樣。
可惜他還沒有資格擁有屬於自己的械骸,白鳥倒是能夠接受他的精神力,然而白鳥從不離開司熒身邊，多數時候被存放在聯盟，更不能隨意被他人使用。
後麵的幾日，司詢有事在身,一家人都很忙，照看阮秋的主要任務落在唐謙身上。
唐謙見阮秋似乎情緒不高,主動詢問原因。
阮秋趴在桌子上翻書：“擬真倉不好玩……隻有小遊戲，還很耗費精神力。”
簡直要把他的精神力給耗空,小遊戲還有排名，他也不敢經常玩，試了一次就沒動過了。
他到時進入哈林學院,是中途插班，要是不熟悉操作，恐怕會跟不上。
司詢說幫他問問權限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斯夏普那邊故意的，一直沒有回應。
唐謙猜到他的想法，思索片刻低聲道：“前幾天……停泊區有一架新的械骸。”
住宅附近一直有小部分聯盟軍留守，停泊區會配備星艦與武器。
最近是有新的聯盟軍被調派過來，械骸一定屬於他們，要是阮秋能使用，那就不需要擬真倉了。
阮秋雙眼驟然發亮：“我想去試試！”唐謙說道：“我問問先生或小姐？”
“不用這麼麻煩吧，”阮秋唇角的弧度壓下來，“我都已經成年了，而且不會有事的。”
司熒和司詢總是把他保護地太好，不然也不會成年後才打算讓他去軍事學院。
他的精神力很高，實際並不需要適應擬真倉，如果是為了以後使用械骸做準備，有現成的為什麼不用。
唐謙最容易心軟，應道：“好。”
“那我們下午就去吧，”阮秋重新高興起來，同時很好奇：“不過新來的械骸是誰的？”
他記得軍隊裡能擁有械骸的人並不多，更是很少安排於看守與保護的任務，大都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唐謙也不是特彆清楚：“隻聽說是有個因病被降職的，暫時調回了主星。”
械骸沒有被回收，證明降職多半是暫時的。
阮秋對此沒有深究，滿腦子想著去停泊區看看。
司熒和司詢都不在，阮木也沒回來，家裡可以由他做主，聯盟軍也會無條件聽從他的指令。
於是唐謙知會了一聲，下午直接帶著阮秋前去住宅後方的小型軍營。
阮秋遠遠就看見一架巨大的黑灰色械骸停放在停泊區角落，竟然比白鳥還要高一截。
他一路暢通無阻，有個聯盟軍稱正通知了械骸的主人，請阮秋稍等片刻。
阮秋先進了停泊區，圍著黑灰色械骸轉了一圈。
他仰頭望著，眼底隱含期待。
以後他也想擁有這樣一架非常威風的械骸，再好好學習格鬥技巧，就沒在意他體能太差這件事了。
身後響起腳步聲，阮秋轉過頭。
一個身穿聯盟軍裝束的年輕男人走近，英俊的麵容有些眼熟。
是那天阮秋見過一麵的，他還有印象。
襲淵停下腳步，站在離阮秋不遠的地方。
他微微彎腰，向麵前的阮秋行禮。
一旁的唐謙出聲：“這是你的械骸？”襲淵答道：“是。”
阮秋緊接著問：“它叫什麼名字？”襲淵看向他，沉默片刻：“沒有名字。”
有主的械骸，通常都會有專屬的名字，這一架械骸卻是例外。
阮秋愣愣地“哦”了一聲：“那你叫什麼？”
“襲淵。”
阮秋指了指頸側：“你為什麼帶著這個？”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襲淵脖頸上有一個小型合金項圈，不知是具體做什麼用的。
這類項圈，通常帶有一些強製功能，一般用在犯人身上才對。
襲淵戴著合金項圈，被降職調到主星，還擁有自己的械骸。
他一定是聯盟軍中較為特殊的一個，可惜阮秋從前不關注軍隊，好像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襲淵依然站在原地，冷淡的聲音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防止我出現過激行為。”
他的病情還未穩定，戴上電子項圈，才可以接近阮秋。
阮秋對上他的目光，心裡沒來由地漏了一拍，莫名有些怯意。
唐謙也意識到不對勁，但主星的聯盟軍是司熒親自安排的，襲淵要是個危險人物，司熒就不可能留他。
也許其中有更複雜的情況……唐謙及時說了正事：“你的械骸，能接受其他人的精神力嗎？”
已有聯盟軍向襲淵說明阮秋的來意，他下巴微抬：“可以。”
不久後，整個停泊區被清理出來，開啟演練模式，供阮秋使用。
除了不能駕駛械骸飛行，彆的阮秋都可以嘗試。
他的一舉一動還是沒能逃過監護人的眼睛，司熒和司詢同時收到傳訊。
司熒沒有阻攔：“讓他去吧，注意防護就好。”
司詢更在意械骸的主人是誰，果不其然聽到襲淵的名字。
不過得知襲淵戴著電子項圈，不會傷到阮秋，也作罷：“千萬要盯緊。”
唐謙和其餘聯盟軍退至外側，停泊區內隻剩下襲淵和阮秋兩個人。
襲淵喚醒械骸，操縱著它俯身打開駕駛艙。
阮秋按捺住激動，踩著械骸的手掌進入駕駛艙。
艙門關閉，操控台的燈隨之熄滅，襲淵切斷了自己的精神力。
阮秋這才將手放上操縱台，嘗試注入精神力。
械骸頭頂的展明燈再次亮起，證明他順利與械骸建立了連接。
阮秋開始嘗試操縱械骸移動，從最簡單的走路開始。
襲淵始終守在區域邊緣，也不怕械骸會誤傷他，唐謙看在眼裡，順勢問了一句：“他還戴著電子項圈，待在裡麵太危險了吧？”
一旁的聯盟軍含糊道：“沒事的……”
項圈的存在，僅僅抑製了襲淵的部分實力。
他在被降職之前，聽說快要做到副將的位置了，這點小問題完全不需要擔心。
時間門一點一點過去，阮秋漸漸累了。
他體內的精神力還有大半，隻是械骸的駕駛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輕鬆。
黑灰色械骸停了下來，收起雙臂的武器彈道，屈腿坐了下來。
駕駛艙裡也逐漸悶熱，阮秋從小嬌生慣養，自然受不了。
他打開艙門，想出去休息休息。
艙門距離地麵較高，阮秋抓住邊緣的手一滑，差點摔下去。
緊接著，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同時伴隨著右腳猛然一疼。
阮秋悶哼一聲，攥緊襲淵的衣袖。
他不小心崴到腳了……襲淵扶著阮秋，正要用通訊器叫人進來。
阮秋趕緊攔住他：“彆……”
太丟人了……是他非要來嘗試，結果還弄傷了自己，從械骸駕駛艙裡出來崴到腳的，恐怕全星係也隻有他一個。
阮秋推開襲淵，背靠著械骸底部的外殼，低著頭悶聲道：“我歇一會兒就好了。”
也沒有太疼，不需要讓人過來查看。
他們正巧在停泊區的角落，有械骸的身軀遮擋住，監控點拍不到阮秋。
襲淵此時走近一步，投下的身影籠罩在阮秋上方。
阮秋抬起頭，迷茫地望向他。
襲淵朝他伸手：“去那邊坐著。”
角落有一排椅子，阮秋看了看襲淵的手，又看向這段路的距離，遲疑著同意了。
他剛剛坐下，唐謙發現械骸不動了，在通訊器裡詢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