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阮秋來停泊區用他的械骸之前,他每天都去住宅那邊悄悄看阮秋。
能有機會和阮秋相處,他當然不會輕易錯過。
阮秋推了推襲淵,紋絲不動。
他泄了氣一般,過了會兒支支吾吾道:“你不能這樣……我們又不是……”
又不是戀人,當然不可以這樣做。
阮秋等了好幾天,也不見襲淵有進一步的舉動,難道表白了就能當做是在一起了嗎?還總問能不能抱他。
襲淵似乎沒懂他的意思:“什麼?”
駕駛艙緩慢恢複平穩,為了不讓外麵的人懷疑,械骸在襲淵的操縱下行走移動。
阮秋還被抱著,抿了抿唇:“你不是喜歡我嗎?”
他看向襲淵,神情隱約有點委屈,襲淵收緊手臂,喉結上下滾動:“嗯。”
阮秋這時候意識到,襲淵可能是真的不太懂,或者說沒深究過。
他又問:“那你想和我談戀愛嗎?”
襲淵反應過來:“想。”
阮秋視線飄忽了一瞬,把下巴抵在他身前:“我可以和你談戀愛。”
他想過了,自己已經成年,是可以自由戀愛的年紀。
哪怕是當做一次嘗試……他也喜歡襲淵,想和他試一試。
襲淵察覺到阮秋的主動,電子項圈的綠燈幾不可見地閃爍了一下。
“好。”他聲音略帶乾澀,小心翼翼牽起阮秋的手,試探般親吻他的指尖。
阮秋沒有抗拒,神情羞澀:“不是這樣的……”
他湊近一點,在襲淵臉側下方親了一下。
“滴——”警報聲響了一半,電子項圈再次被扯掉。
駕駛艙的燈熄滅,阮秋在黑暗中微微掙紮。
滾燙的吻不斷落在他的臉頰和嘴唇上,襲淵像一隻擺脫牢籠的野獸,終於露出了原本的麵目。
直到阮秋的聲音染上了鼻音:“你放開我……”
襲淵打開燈,抱著他哄道:“彆怕,小少爺。”
阮秋氣息微喘,摸了摸襲淵頸側極小的血痂,是被項圈的針孔刺過的。
他總算反應過來,電子項圈就是個純粹的擺設。
而這也證明,隻要襲淵想,在他們獨處的時候,想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襲淵抓住阮秋的手,上移放在自己的臉側。
像隻討主人歡心的大型犬一樣。
阮秋凶巴巴道:“你不許動。”
剛才那是他的初吻,就這麼胡亂地沒了。
阮秋勉強忘掉,湊近在襲淵唇上親了一口。
襲淵果真沒有動,黑眸直勾勾地盯著阮秋,用鼻尖蹭他,嗅他身上的味道。
阮秋也沒有戀愛經驗,感覺襲淵是不是有點過於粘人了。
但他們既然是情侶,做這些應該是正常的。
他推開襲淵:“我還要練習。”
襲淵牽他的手:“好。”
—
戀愛關係是確定了,但這事是偷偷的,阮秋還不敢告訴家長。
他挑了個時間,給司熒和阮木發傳訊,旁敲側擊打聽他們的態度。
“我以前的好多同學都談戀愛了,他們還約好要一起去新的學院。”
司熒的態度最放鬆:“小秋什麼時候也有喜歡的人,媽媽可以幫你參考呀!不過不能找比你小的哦。”
阮秋剛成年,比他年紀還小的隻有未成年,未成年肯定不允許談戀愛。
這倒不是什麼問題,襲淵已經二十八了……兩人相差十歲,按照星係平均壽命,也還好。
阮木稍微嚴肅一些:“不必在意彆人。去了哈林星,要記得好好學習,不能辜負舅舅的最低期望。”
還剩下司詢,阮秋糾結了很久,在傳訊裡問他:“舅舅,我什麼時候才能有一個舅媽?”
“?”
“是不是功課沒好好做完?過幾天我會回來檢查。”
阮秋趕緊說自己做完了,現在準備睡覺。
司詢從來不找伴侶,哪怕是聯姻向的表麵婚姻也不接受,他的世界裡仿佛隻有事業。
阮秋直覺司詢才是最難過的一關,不知道該怎麼坦白才好。
他下午去停泊區,坐在駕駛艙裡一直打哈欠。
襲淵強製更換械骸的連接,讓械骸停下來,摟著阮秋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沒睡好?”
阮秋點點頭,放鬆身體,在襲淵衣領上蹭掉浸出的淚光。
“睡一會兒?”襲淵撫順著阮秋的脊背,“有我在。”
他調整姿勢,讓阮秋靠得更舒服一些。
阮秋無法拒絕,在熟悉溫暖的懷抱裡迷迷糊糊睡著。
一晃快到他去哈林星的日子,司詢與司熒阮木三人一同從聯盟返回。
他們準備親自送阮秋過去,特意推掉近期的事務,空出時間。
阮秋去哈林星要帶的東西不多,擬真倉連著他的資料得帶過去,除此之外還有一隊聯盟軍將跟隨他一起,在學院內保護他。
阮秋特意問了司熒,能不能自己挑人。
“當然可以,”司熒說道,“我讓人把資料發給你。”
阮秋很快收到了資料,上麵卻沒有襲淵的名字。
他又找到司熒,支支吾吾問:“我可以指定一個人嗎?”
司熒看出他有心事,吩咐下屬去屋外等候,拉著阮秋坐好。
“是誰?”她柔聲問,“為什麼要指定他?”
“他叫襲淵,”阮秋低著頭:“我覺得他……很厲害,想讓他保護我。”
他拙劣的借口當然騙不過司熒,加上他前幾天說過什麼同學都戀愛了,司熒幾乎是瞬間猜到真正原因。
阮秋已經成年,有喜歡的人再正常不過了,隻是……司熒記得襲淵這個人,對誰都十分冷漠,從不跟人走得太近,她擔心阮秋是單方麵喜歡對方。
她是可以安排襲淵保護阮秋,他近來病情得到控製,實力也很強,是個不錯的人選。
但這樣一來,未必是好事。
司熒斟酌著語氣,頗為嚴肅地問道:“你跟媽媽說實話,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阮秋被拆穿,露出發絲的耳尖通紅,默認了。
司熒歎息道:“那你有沒有問過他的意思,他願意和你一起去哈林星嗎?”
襲淵不是普通戰士,他暫時被降職,以後還會恢複的。
阮秋捏著自己的手指:“我還沒問他,應該……應該願意的。”
司熒敏銳捕捉到關鍵:“應該?”
阮秋點頭,終於坦白:“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
監護人離家一段時間,阮秋就交了個男朋友。
司熒和阮木接受良好,司詢是最憤怒的一個。
“立即把襲淵的軍職撤去,關進監牢!”
司熒沒讓他真這麼乾,勸慰道:“怎麼發這麼大的火?阮秋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是好事。”
“小秋才十八歲,他懂什麼?”司詢壓抑著怒火,“襲淵大他十歲,如何能配得上小秋?”
司熒不滿道:“你以前也是這麼說的,現在我們不都也好好的嗎?”
她以前和阮木相戀,司詢同樣反對,說阮木配不上他,現在又換成了阮秋。
況且襲淵在聯盟待了十五年,他的成長都被司熒看在眼裡,不算是外人了。
司詢這回沒出聲,司熒又問:“誰又有那個膽量欺負小秋?除非不要命了。”
她繼續勸道:“行不行,隻有試了才知道,襲淵要是對小秋不好,我第一個解決掉他。”
司詢暫且平複下情緒,問道:“還有你先前說的,他的病……”
“那不是什麼大問題,我聽說他最近好轉了許多,”司熒一邊給他倒了杯茶,“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就把他調回去,現在……讓他去哈林星一趟也好,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司詢喝了口茶,阮秋悄悄從廳外探頭。
司熒向他招手,阮秋走進來,先喊了一聲:“舅舅。”
看見他,司詢的態度再次緩和。
他放下茶杯:“把襲淵叫過來。”
不久後,襲淵來到內廳,阮秋則被唐謙帶走了。
廳內剩下三個監護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阮秋心裡擔憂,不肯回房間,守在外麵的走廊等待。
大約過去半小時,他終於見到襲淵出來。
他揮揮手,襲淵看見他,朝他的方向走來。
唐謙被阮秋支走了,趁附近沒彆人,襲淵拉著他進了旁邊的空房間。
房間裡沒開窗,視線暗淡,襲淵抱緊阮秋,閉著眼埋在他頸間。
阮秋問道:“他們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襲淵親了親他的耳垂,“彆擔心。”
隻是說了一些警告的話,還有他絕對不能做的事情,否則就必須和阮秋分手。
襲淵都同意了,這些條件根本不算什麼。
阮秋見他一切如常,鬆了口氣:“那你還能跟我一起去哈林星嗎?”
可惜的是襲淵年紀超出太多,不能和他一起上學。
“能。”
襲淵忍不住和阮秋接吻,兩人在無人的房間裡磕磕絆絆地練習。
他們的關係被發現,也就不必再藏著了。
襲淵送阮秋回房間,分開前,阮秋依依不舍:“我明天再去找你。”
此時已是夜晚,襲淵伸手碰了碰阮秋的臉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