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迷戀);
街頭藝術家又坐回了自己一貫的位置,抱著吉他,隨意彈著什麼。夜漸漸深了,彈完最後一首,他也打算回去。
目光卻突然捕捉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從陰影裡慢慢地走出來。
他眼前一亮,大喊道:“你們還沒走啊!”
這次再沒人忽視他了。
鬆虞轉過頭來,溫和地笑道:“你的吉他沒事吧?”
他撓了撓頭:“哈哈,這算什麼呀,我自己玩嗨了還經常砸它呢。”
她突然道:“那我可以點歌嗎?”
“當然!”他興奮地說。
話音剛落,視線又觸及到她身後那個高大的男人。
對方也施施然地走過來,仍然是一臉懶散,隻是唇角微勾,直勾勾地望著她,眼神很愉悅。
藝術家不禁漲紅了臉:“乾嘛找我啊!你後麵那個人明明彈得那麼好……”
鬆虞卻神秘地笑了笑,將食指放在唇上,輕聲道:“噓,他有彆的用處。”
對方怔住,被她這一眼的風情所震懾。
之後才嚅嚅地點了點頭。
池晏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但下一秒鐘,鬆虞轉過身來,突然抓住他的襯衫衣領,身體前傾。
他十分配合地湊近過來。
夜色漸沉,廣場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人。
河畔燈光的倒影,金黃與深藍,像被揉碎的星空,夢一般的色澤。
她說:“好了,走之前,我們要做最後一件事。”
一雙雪白的手臂滑下來,搭在他的脖子上。
這邀請已經足夠明顯。
池晏微微一笑,知情識趣地扶住她的身體。
“……這是我小時候的夢想,在這個廣場上跳舞。”
身後的吉他聲已經響了起來。
一首非常快樂的舞曲。節奏明快,每一個韻腳裡,都充滿了盛夏的熾熱。
他貼住她的腰,在她的耳畔輕聲道:“這麼多年,才終於得償所願?”
“其實也沒有。”她眨了眨眼。
“嗯?”
“因為你跳得太爛了。”
池晏低頭悶笑出了聲。
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有在跳舞,隻不過是隨著音樂,懶洋洋地晃動身體,不時手肘相碰。
但古老的廣場,也變成一座巨大的、空曠的舞池,見證這兩個人相擁而舞的時刻。
“好像是某部電影裡的橋段。”鬆虞慢慢地回憶道,“我忘了。你知道,小的時候,總是會幻想,有很多的電影情節可以發生在自己身上……”
池晏:“嗯,陳小姐,你真浪漫。”
她笑了:“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我。”
“是嗎?那他們都用什麼詞?”
工作狂。電影瘋子。
鬆虞心想。
但她隻是惺忪地半眯著眼,懶懶地說:“算了,不說了。”
池晏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的每一個微表情都記在心裡。
“好,那就不說了。”他說,“反正那些人都無關緊要。”
“我懂你就夠了。”
鬆虞突然心口一軟。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目光微斂,更用力地環住他的脖子。
藝術家開始唱起歌來。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手鐧:儘管他吉他彈得很一般,歌聲卻十分誘人。醇厚,深情,像空氣裡慢慢蒸發的酒精,讓人迷醉。
而他麵前的兩個人,也貼得越來越近。終於池晏將她攬進了懷裡。
結實的手臂緊緊扣住她的腰。
仿佛下了一場無形的大雨,將他們困在這裡。空氣都變得濕熱而纏綿。
一首又一首地唱下去。
直到歌聲終於停止了,藝術家大聲喊道;“好啦!我真的要回家了!”
於是鬆虞轉過身,十分認真地感謝了他。
話還沒有說到一半,對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很隨意地低頭看了一眼,愣住了——他的公開賬戶裡剛剛收到了一筆巨額轉賬。
“你、你們……”
他抬起頭來,咋舌地望著麵前的兩人。
而池晏半抬著手,漫不經心地對他揮了揮手機。
藝術家:當時我就想喊一聲爸爸!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在震驚與狂喜中,善解人意地離開了。
於是廣場上,隻剩下池晏和鬆虞站在一起。莫名地,他們從彼此的眼裡,看到某種意猶未儘。像夏日池邊的霧氣,久久不能散去。
池晏突然低低地笑出來:“不如我們換一部電影?”
聲音很輕。
卻有種難言的性感。
鬆虞一怔:“什麼?”
“等我。”
他消失在了廣場的一角。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河岸邊,旁邊還停著一輛新型摩托車。他手中抱著一隻電子頭盔,含著笑看她。
她不禁呼吸一滯。
路燈之下,這一幕光影完美,真像一部複古的老電影。
慢慢走近過去,鬆虞問:“摩托車哪裡來的?”
“買的。”
他漫不經心地說,隨手指了指路邊一家便利店。
她隨口調侃道:“看來今天有人下夜班之後隻能走路回家了。”
“不。”池晏懶洋洋地笑道,“我給他的錢,足夠他再買一輛飛行器了。”
他跨坐上車,又轉過身來,微笑地看著她。
這一幕的確太性感,也太野性。他仿佛真是個不羈的賽車手,頭盔裡的一雙眼睛,凝視著她,亮得驚人。
鬆虞想,他一定沒有駕照。
但這個問題都顯得很多餘。她根本毫不猶豫,像被海妖蠱惑的船員,抱住他的腰。
隔著薄薄的、被風鼓動起來的襯衫,將額頭抵在他後背的刺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