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木屐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而睡在沙發上的俊美男人還沒有睡醒,他沉沉地睡著,臉上滿是淚痕,好看的唇瓣微張,喃喃自語。
——“禮奈……禮奈……”
慘白的人形湊近,聽到了男人唇齒間的呢喃。
——我在哦~堯君~真的好想你~
呼——
夜色降臨,未關緊的紙拉門外竄進絲絲涼意,門外回廊屋簷處的風鈴叮鈴作響。
堯燁皺緊眉頭,他睜開眼,被凍醒了。
“嘖!”
堯燁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脖子,懨懨地嘖了一聲。
最近老是沒好事,肯定是神渡禮奈的葬禮把晦氣都傳染給了他。
堯燁感覺臉上有點難受,觸手一抹,發現臉上有些刺痛的感覺,很乾燥。
堯燁不解地起身走到隔壁房間的落地鏡處,發現臉上很乾淨,沒什麼不對勁,就是眼睛有些發紅。
堯燁去洗了洗臉,頓覺好了些,大概是花粉過敏了吧,最近院子裡的月季花開了。
神渡禮奈最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古扶桑式的流水院子裡種滿了花朵。
堯燁看著架子上的花瓶插花,有些出神。
噠噠——
紙拉門的縫隙裡有一雙穿著白色短襪的木屐走過,步伐匆匆。
!!!
堯燁嚇了一跳,他回過神來,看向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扇白色的格子紙門後,一道熟悉的人影閃過。
堯燁睜大眼睛,連退幾步,跌倒在地上的榻榻米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還是出現幻覺了?
堯燁小心翼翼地俯身爬過去,輕輕推開了一條縫隙。
紙拉門外,木質地板走廊上,空無一人。
堯燁鬆了口氣,也覺得這麼慫的自己有點尷尬,就準備從地上站起來。
然而,下一秒,他就驚恐地停住了動作。
因為,有一抹冰涼的觸感圈住了他的腳踝。
刺啦——
“啊啊啊!!!”
堯燁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往後拖拽,他竭力掙紮,卻無濟於事,下意識地發出驚呼。
“不!啊啊!!”
真見鬼了!
堯燁臉色慘白,被拖進了隔壁房間,紙拉門倏然關閉,不留一絲縫隙。
夜色越發深沉,古宅院落裡,花朵羞澀地閉合了花瓣,花枝輕觸花心,寒風撫過,花朵不堪重負地倒落一地,小動物般細細的呻、吟聲在幽深的宅院深處回蕩。
月色被烏雲遮掩,夜涼如水。
翌日,堯燁從夢中醒來,黑眼圈很重。
他坐起身,呆呆地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傷口,繃帶被撕碎了,傷口也被舔乾淨了。
拉開被子,罕見的沒有血。
堯燁怔愣了片刻後,身子開始顫抖,他捂住了臉,勁瘦的腰肢彎曲,猶如不堪一折的花枝般抖個不停。
昨晚那個麵容模糊的慘白人形真的把他嚇壞了。
不是禮奈,一定不是。
是夢,一定都是夢。
這一切,都是他夢遊搞出來的。
都沒有血,肯定是夢!
可是,他怎麼會做這種夢?
堯燁羞恥地揪著被單,憤恨地皺著眉,再沒了平時冷淡清冷的模樣。
都是,神渡禮奈的錯,他現在病了,被神渡禮奈折磨得生了病。
堯燁深吸一口氣,大腦將那些過於刺激的內容自動刪除,自動得出了一個更讓自己感到安心的答案。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取來了神渡禮奈生前最喜歡的,開的最好的幾束月季花,一片片撕碎。
“是夢、不是夢……不是夢。”堯燁眯眼,看著手裡的月季,把它捏成碎片,又換了一支。
“是夢……不是夢、是夢。”
花瓣掉落,堯燁滿意地收起了花枝。
果然是夢。
無形的鬼影跪坐一旁,看著愛人將自己精心培育的花朵隨便捏碎,保持沉默。
它一隻手托著臉,迷戀地看著愛人的臉,還在流血的唇勾起,笑得有些花癡。
堯君,果然像個小孩子……好可愛~
被捏碎的月季花們保持著更沉默的樣子,被掃進了垃圾桶。
“……”
堯燁去浴室洗了個澡,覺得今天的浴室有點涼,於是草草清洗過後就出來了。
他閒來無事,開始在房子裡亂逛,之前他都被禮奈困在身邊,鮮少有這麼自由的時刻,於是放開了亂跑,到處亂翻騰。
一直尾隨其後的鬼影笑著,慘白的腳踝飄在半空,格外嚇人。
堯君,真可愛呢~
堯燁每做一個動作,它都會這麼在心底喃喃自語,活像個癡漢。
啪嗒——
在翻找禮奈書房的時候,一個日記本從書架上掉落了下來。
?
堯燁看著這個陌生的筆記本,彎腰撿了起來。
【10月2日晴
今天去參加了同學聚會,看到田滕君了,嗬,還是那麼醜,還敢自稱我的初戀……】
堯燁:“……”
堯燁隻看到了初戀兩個字。
砰!!!
“渣男!你果然出軌了!”
堯燁把日記本砸到一邊的紙門上,氣得兩頰泛紅。
鬼影:“……”
堯君,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