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總管客氣了。”李劭頷首,淡笑著回答,高長樂和嘉元帝已經過去了前殿。
朱朱玉等人聽聞皇上駕到,忙不迭的放下了正在吃著的膳食到了前殿,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躬身侍奉著。
嘉元帝略微挑著眉的看著臨床大炕邊雞翅木小幾上擺放著的桃花酒,不由得挑了挑眉,“長樂,難不成你知道父皇會來嗎?連這酒都替父皇備好了?”
嘉元帝眸中目光有些驚喜。
看著那桃花酒的目光更是分外的感慨。
高長樂蹙了蹙眉,她才不是給嘉元帝準備的呢!她隻是想……今天比較開心,想隻來慶祝一下,誰知道嘉元帝會過來,這麼的不合時宜。
似乎又像是從前那般不理解嘉元帝的做法,疏遠嘉元帝的模樣了。
高長樂不滿的嘟著嘴,神情懨懨的端坐在了一旁,也沒多熱情的招待嘉元帝,心裡卻是在想著,錯過了這樣好的時機,下一次又該是什麼時候和李劭表明自己的態度。
總不能讓李劭這般摸不到頭腦的揣測她的想法和心思。
就算是眼下她和李劭不能做什麼,那也要給李劭的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記才行,告訴他既然入了長樂殿,便是她高長樂的人的,眼裡心裡就隻能有她高長樂一個,不管是其他的什麼些個心思,都不能對彆的公主有。
連多看一眼也不行。
若是貿貿然的和李劭開口,李劭會不會被嚇到?
自己究竟該怎麼說,才能讓李劭不覺得震驚錯愕,心平氣和的接受了她的提議。
高長樂陣陣懊惱,她活了兩輩子,有人教過她宮裡麵的規矩,有人教過她在政治上的權謀,也有人教過她如何拉攏人心,卻沒人教過她究竟該怎樣談感情。
究竟該怎麼喜歡一個人。
從前高長樂認為,喜歡一個人,或者是關係一個人,隻要引起他的注意就好了,不管是用什麼手段。
所以後來她想要和疏遠自己的高長琛親近的時候,便狠狠的欺負他,每次高長琛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高長樂都會笑盈盈的。
起碼他是還是會理會自己的。
生氣也行。
所以高長樂才會動不動的就使喚著李劭,便是看著李劭替自己奔波忙碌心中也是賊高興。
可是這一世,她不想那麼幼稚了。
怎麼才能烘托出來良好的培養感情的氣氛呢?
問采蘭和朱玉朱她們嗎?
這幾個小丫頭青澀的很,怕是還不如自己的,可惜她母後早早過世,就連從小帶著自己的奶娘陳嬤嬤也是病逝了,身邊沒個有經驗的長輩……
她總不能去詢問嘉元帝,他的妃子們都是如何討好他,用的什麼手段嗎?
那嘉元帝一定會用看著怪物的眼神看著自己。
想到這。
高長樂又有些頹然了。
看著嘉元帝的眼神也是有著很大的不滿。
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了一個這樣好的機會,趁著李劭拒絕了高長歡的時候將立場說清楚,沒想到被她親父皇給攪黃了。
“怎麼了?萱萱?”
“父皇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高興了嗎?怎麼冷著臉?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嘉元帝看出來了高長樂的情緒低落,好不容易他才和高長樂緩和了關係,自然是不想讓高長樂悶悶不樂的。
問出來這話的時候,嘉元帝的心裡麵也是在反思著,是不是因為他近日多疼了一些高長歡的緣故。
他的萱萱年紀還小。
自小是嬌慣著長大的,有些這些想法也是覺得正常的。
他身為父皇應當對萱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慢慢的說明情況才行,這般想著,還未等高長樂開口,嘉元帝便自顧自的說道,“萱萱,父皇知道。”
“近些時候父皇的確是多關注了一些你四皇妹。”
“那也隻是因為父皇覺得愧對李貴嬪罷了,又冷落疏忽了長歡那麼久,想要補償她一些。”
“不過你彆擔心,在父皇的心裡麵,終究是最疼你的,不管是誰都不能撼動你的地位。”
高長樂茫然的看著嘉元帝,漆黑的眸子目光如水,似乎氳了一層水霧一般。
父皇他在說什麼呢?
和高長歡有什麼關係?
李劭並未偏心高長歡,那她……就不在乎高長歡怎麼樣了啊?
可看在嘉元帝的眼眸中,卻是高長樂神情專注的看著自己,一副有著難言之隱的委屈模樣,心中的自責便又多了幾分,“萱萱,是父皇不好,父皇不該不考慮你的感受。”
“你便是生父皇的氣,父皇也是理解的,隻是彆讓自己再難過下去了。”
“以後父皇不管是疼誰,都會先知會你一聲。”
說罷,也沒等高長樂的反應,嘉元帝便是徑自替自己斟了一杯桃花酒,一口入腹,唇齒之間留香,滿是嫻音的回憶。
高長樂這般才反應過來,“父皇,你說了那麼多就是來騙酒喝的。”
“這可是母後留給我的!”
當年謝嫻音釀的一手桃花酒,每年陽春三月宮裡灼灼桃花盛開的時候,都會釀上好些壇,一些是留給嘉元帝平日裡解饞用的,一些是留給高長樂的。
高長樂還記得很清楚,小小的年紀粉嫩的團子伏在她母後的膝下,聽著她母後如數家珍一般的念叨著。
“閔懷就這麼一個嗜好,喜歡喝酒,其他的烈酒太過傷身,桃花酒味道醇香卻損傷不大。”
“我們長樂眼下年紀還小,等著將來出閣的時候勢必是要宴請群臣世家來前來道賀,便也喝上母後替長樂親手釀製的桃花酒,這些可是從長樂出生那一年便開始的呢。”
嘉元帝把母後留給他的桃花酒喝的七七八八沒剩下幾壇子了,就來打自己的主意了。
似乎被高長樂戳中了心事,嘉元帝含糊的笑了笑。
宋生笑盈盈的上前幫忙嘉元帝解圍,“大公主,老奴在這裡可是要替皇上說嘴一聲了,今日四公主替皇上燉了好些補湯,皇上都沒有用,直接便過來看您了,可不是為著皇後娘娘的酒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