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大雪簌簌的下著,很快便將整座皇宮鋪滿。
然而,正在高長樂打算拿起身旁的芙蓉糕的時候,卻是突然眉心緊蹙起來,原本就要送入口中的芙蓉糕並未到唇邊,反倒是被拿來鼻翼之下嗅了嗅。
隨後……
高長樂臉上的笑容消失,轉而變得陰沉起來。
“珠翠。”
冷冷的兩個字從高長樂的口中擠出,門外珠翠的身影應聲而入,奇怪的眼神看著高長樂,“公主,怎麼了?”
“什麼時候處置,便全聽大公主的吩咐了。”
垂眸的高長樂看著地上半跪著的李劭滿眼笑意,不是因為抓獲了崔鈺淩,對於李劭的本事,高長樂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而是因為又可以再度和李劭見麵了而高興。
說起來兩個人也是許久都未曾見麵了。
“起來吧。”
高長樂戀戀不舍的收起眸底笑容,故作威嚴的看著李劭,“先命人好生的看壓著,讓他多吐一點有用的東西,證據確鑿才更好借題發揮。”
李劭沉眸,點了點頭,正在緩緩起身之際,卻聽聞上方傳來高長樂溫潤關切的聲音,“最近可還好?”
說起來最近高長樂和李劭已經很久都不曾見麵了。
前朝越來越棘手,嘉元帝對李劭的器重仰仗也便越來越多,高長樂能看得出來,她父皇還是很看重李劭的。
畢竟……
很多宋生不能做的事情,李劭卻是很適合。
前世,也正是因為他父皇欣賞李劭的本事和才能,一手扶持的李劭創建了東廠,總覽大魏朝堂大半權勢。
李劭微微一怔,繼而很快的將閃爍的目光給壓了下去,“回公主的話,奴才過的很好。”
“公主殿下不用擔心。”
“那就好。”將李劭送到嘉元帝的麵前,看著他受嘉元帝賞識的事情是高長樂所希望看見的情況。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李劭當真被信任之後,高長樂卻覺得莫名失落。
這長樂殿再也找不到那一抹堅毅卻永遠都守護在自己身後的背影了。
“公主……”
正在高長樂垂眸之間,李劭薄薄的唇角輕輕啟開,聲音略微有些沙啞,“過段時間,奴才可能要離開皇宮一段時間。”
“還請公主好生的照顧好自己。”
李劭墨一般的眸子目光幽深,沒等高長樂回答,便再度開口囑咐道,“崔鈺淩這個人武功極高,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能放鬆警惕,更要小心留神,跑了之外,還極有可能自儘。”
“若當真形式逼不得已,一切都應當謹慎應對,奴才怕是不能陪在公主身邊,替公主分憂了。”
李劭指的是,若是情勢所逼,高長樂等不及自己回來,想要先行處置了崔鈺淩的話,應當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不過……
他也的確是來不及趕回來的。
“奴才會命培原帶著幾個心腹在公主殿下的身邊保護著,公主殿下若是有什麼吩咐和命令,大可以直接隻會培原,不管公主殿下想要做什麼,培原都會竭儘全力的去做。”
高長樂長而翹的睫毛閃了閃。
這一句不管公主殿下想要做什麼,培原都會竭儘全力的去做,十足的有著分量。
這句話的弦外音更是……
更是在告訴高長樂。
培原隻是自己的人,隻會聽命高長樂一個人,其他人,便是連皇上也是萬萬不成的。
“知道了。”高長樂略微蹙眉,眼神似不經意的略過李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連日的忙碌,讓他滄桑了不少,抓捕崔鈺淩來回的路上也讓他的眉宇之間染上了風霜,卻絲毫不減英銳之氣。
“皇上已經下詔,命奴才走一趟北燕。”李劭目光深邃,仿佛一方濃稠的墨硯一般,深不見底。
大魏看起來鼎盛。
實則卻是在先祖皇帝的時候就積弊良多。
嘉元帝是個好皇帝,起碼比起大魏那些曆任皇帝勵精圖治的多,隻可惜生不逢時,世家大族難以掌控,朝中政權錯綜複雜,身邊可信親近之人更是不多。
否則。
嘉元帝也不會一心看在了李劭的身上,對於李劭身上的才能如此器重。
更不會有後來的扶持李劭成立東廠,在朝堂之中站穩腳跟。
皆因……
嘉元帝想要培植出來在自己的心腹。
“怕是一走,便要年後才能回來了。”
“居然那麼久?”高長樂有些驚訝,紅唇微微啟開,誘人采頡,“叛亂很嚴重?”
她記得很清楚,前世的時候,李劭的確是在這個時間離開去平定叛亂,隻是卻是沒有去太久便回來了,北燕和戎狄雖然一直都虎視眈眈,但因為國情不如大魏,那場仗不過是個虛張聲勢罷了。
而李劭回來了之後嘉元帝便借著這個由頭創建了東廠。
可是如今,李劭居然說要年後才能回來。
眼下才剛寒月,豈不是要走三個月?
李劭垂眸,不著痕跡的將高長樂的眼神避開,悶聲嗯了一聲,沉聲開口,“北燕新帝登基,情況有些棘手,怕不會那麼簡單的解決。”
北燕新帝登基……
“北燕新帝是……?”
年幼時期的高長樂對朝中大事並不熟悉,更不要說對於其他國家的國政朝事了,便是一概不知,但卻對這個北燕印象格外深刻。
北燕的朝政大權,曾經都掌握在北燕太後蔡氏的手中,說起來和昔日攝政監國的高長樂,倒有些不謀而合的相似,隻是蔡氏厲害,入宮便是身份尊貴的皇後,太後……
不似高長樂一點點磨練走向高處。
記得這會兒應該還是蔡氏當權執政的,怎麼好好的就變成了新帝登基……
高長樂的腦海中當即閃過了一個念頭,不會是……在大燕也有人重生或者是穿越吧?
那可就熱鬨了。
“你好好照顧好自己。”高長樂的心裡當下便有了主意,北燕的新帝並非是輕易好相與的,有些事情還是不必要冒險,“便是當真情況棘手,也應當率先保住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