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淼從噩夢中醒來,刷的一下從床上坐起,大汗淋漓。
後知後覺的發現是在做夢,他的身體才放鬆下來,然而腦海中的畫麵卻依舊揮之不去——自己那像乾屍一般的身體,麵容扭曲恐怖的躺在荒野之中。
忽然之間,許淼放鬆的身體又猛地僵硬起來,他猛地看向周圍,這才發現這不是在自己的家裡。
周遭一片安靜與昏暗,因為窗簾被拉得緊緊的,但依稀的還是能夠看清楚,這究竟是哪裡。
這裡是醫院的病房,而且這間病房裡隻有他一個人。
他又進醫院了嗎?
是誰把他送到醫院來的?還將他送進了這樣的單人病房,還將窗簾拉起,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他進過這麼多回的醫院,從來就沒有見到哪一次,有護士會將病房的窗簾在白天拉得嚴嚴實實。
因為許淼不止一次的要求過,但哪些可惡的護士都看似溫柔,實則不容置否的拒絕了他,然後像哄小孩一樣的道,說窗子要通風,說不見陽光不好,不利於身心健康。
她們哪裡知道他的恐懼!但他沒敢反駁,因為病房裡不止他一個人。
但這次的窗簾,拉上了。
這也是為什麼許淼醒來時沒反應過來不是在家裡的原因——周圍一片昏暗,見不到一絲光的昏暗。
好像是有人知道他的恐懼一般。
所以究竟是誰把他送到醫院的?
許淼捶了捶腦袋,他有些想不起來之前發生的什麼了。
難道是同樣被‘詛咒’的那幾個人,來找他他來了?
不對,不是他們。許淼緊緊地揪著床單被子,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當初那件事的那些人,又開始有人死了。
這讓許淼恐慌的同時,又有些扭曲的痛快!
為什麼呢?因為隻有他,那麼多年,沒像一個人一樣的活著!!!
那些人,活得一個比一個好,從來就沒有像他那樣,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活在恐慌和噩夢裡,沒有像他那樣受到那麼多折磨!
真可笑,他也是得知近日有當初那個事人的死了的消息,才知道原來沾了這件事的那些人都沒有被放過!
甚至死的比他還早!死了比當初那幾個還慘!
想起這個,許
淼就忍不住笑起來,笑的扭曲,笑得消瘦蒼白的臉上都帶起了潮紅,好久才平複下來,然後慢的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他愣愣的看著昏暗中的虛空,一動不動,像失去了靈魂。
然後又僵硬的想翻床坐起,雙腳落地,恰在此時,病房外傳來的腳步聲,像原本空無一人的走廊裡,有人慢慢的走向了房門處。
撲通撲通,許淼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盯著昏暗中的那扇門。
伴隨著腳步聲的越來越近,還有隱約傳來的說話聲,是個女人的聲音,由遠及近,逐漸清晰,聽上去很是冷冽,一聽就是他最討厭的那種強勢冰冷高傲的女人:
“聽你的吩咐,把他送到醫院來了,不過你沒跟我說他還會發瘋,一個大男人還怕光,發瘋的時候就縮在牆角,抱著腦袋一個勁兒的嚎,後麵才發現他是怕光,整得我臉皮丟儘,想辦法給他換了個單人間才完,話說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用?一個病秧子,你讓我幫你送這個人到醫院來,還讓我把他看住,總得給個解釋吧。”
最後一句一完,女人的聲音便沒了,似乎是在等著對麵什麼人的回答。
差不多過了一秒,果然又想起了另一道聲音,這次的是一道男聲,聲音低沉磁性,斯條慢理,還帶著一絲笑意和一絲耳熟:“辛苦了,淩警官。放心吧,是有用的人,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
話音將將落下,腳步聲也跟著停下,然後,許淼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在聽到警官那兩個字的時候,許淼的身體便猛的僵住,是警察?
怎麼會是警察?警察怎麼會找他?他又有什麼用,對誰有用?一大堆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呼嘯而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並不明亮甚至在他看來有些冰冷的光外麵射了進來。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許淼僵了僵,下意識地扯了扯衣襟,有些惴惴不安。
“他醒了。”是剛剛那個女人的聲音。
對方走了進來,還順手開了燈,許淼被燈光刺得眯了眯眼,然後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樣子,如他所想,很冷傲,對方看他的目光讓他有些緊張,他還看到了對方身後那個說話的男人,還有一個……學生妹。
他有些緊張的看向那個男人,然後他也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有些耳熟了,他見過他一麵,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