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他去了醫院,因為實在受不了身上的疼痛,他去撿了一些止疼藥,雖然知道沒有用,但還是去了,然後從醫院出來時,頭一昏,腳一軟,倒在了雨中。
周圍的人群就像瘟疫一樣的看著他,全部都躲得遠遠的。看著他咳血,看著他掙紮,沒有一個人幫他,沒有一個人伸手。
他那時候好絕望啊,然後這個人就出現了。
對方打著一把黑傘,就在雨中,那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然後對他說,他要死了,不想死就去找他,最後,還給了他一個地址。
他不想死,所以去了對方給的地址上的那個地方。
但是剛走到到那個地方,還沒有見到那個人,他就被一個在雨中開摩托車的混混撞倒了,身體也再一次昏倒,意識瞬間潰散。
……
……
啪的一聲,許淼打開了自己房租屋裡的燈,然後他低頭側身,同時看了一眼自己燈光下骨瘦如柴的手,低聲道了一句:“請進吧……”
莫顏走進了這間明顯不便宜的樓層出租屋。
昏暗、臟汙、雜亂,這是她對這個住房的第一印象。
地上全是各種垃圾,泡麵桶,外賣盒,礦泉水瓶,零食袋,揉成一團的衛生紙,還有食物放久了的惡臭味鋪滿著整個房間,她甚至還看到了燈管剛剛亮起時,那堆滿衣服被子裹成一團的床上一爬而過的一隻蟑螂。
最後,她的視線移到床頭邊緊挨的那麵牆上,一麵照片牆,一年一張的那種。
那上麵全是那個許淼的照片,但看著照片牆上的許淼,就能明顯感覺到眼前那個許淼的衰老,不是不再年輕,他的頭發沒有白,臉上也沒有皺紋,但莫名的就能感覺現在的他與照片裡的他,兩者之間的差彆。
不止十歲的差彆。
但那照片牆上的照片,最後一年的也僅僅是幾年前而已。
“有些意想不到吧,他會這麼慘。”肖寒走到她的旁邊,也看向那些照片。
她確實想不到,因為其他人好像並不這樣。
莫顏轉過身,看向那個已經浮現出死相的許淼。
對方微微軀著背
,身影很是細瘦,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盯向他的視線,立刻就把有些弓的背挺直了一些,才隻是若無其事的走到了一個矮矮的櫃子前,蹲下,將櫃子的第一層拉開。
同時莫顏再次注意到對方的手,骨瘦如柴,那張皮子底下包裹著清晰可見的血管,外突出來的那種,看上去都讓人覺得恐怖。
那雙瘦的隻剩下皮子包裹著手骨的手從櫃子裡抽出了一個滿是鏽跡的鐵盒子,那盒子還用一把小鎖給鎖著。
對方將東西拿出來之後,悄悄的用餘光看了一眼等著他的肖寒和莫顏,才低著頭拿著東西走了過來。
對方在距離莫顏和肖寒一米多的位置的時候停下,他的旁邊剛好是走著鋪滿垃圾的桌子旁邊,他直接彎腰蹲身坐下然後用手把桌子上的垃圾撿了撿,撿走了大塊的垃圾,又用衣袖拂了拂,拂走小一些的垃圾碎屑,最後拂出了一塊還算乾淨的空地,才將那一隻手裡抱著的那個鐵盒子放在了那塊兒空著的矮桌上。
“請,請坐吧,家裡沒有空位置,實在不好意思。”對方看上去有些結巴的道,說話時一直低著頭,聲音也有些顫,手上青筋不自覺的浮起,明顯很是緊張,說話還有些窘迫和卑微。
說著,對方很快打開了盒子,又從那鐵盒子裡麵拿出了包用布包著的東西,很大一坨。
一半被折整齊的報紙,一半的照片,還有幾張泛黃的信封。
那些照片被許淼鋪開。
照片很多,有漂亮時尚的藝術照,讓更多的卻是床.照,還有裸.照,主角全是同一個女人。
看到這些照片的莫顏瞬間就皺起了眉頭,心裡很快便有了不好的猜測。
“這就是當初的那個女人。”對方有些麻木的說道。“豪哥從大陸帶來香港的女人,我是他給她安排的經紀人。”
聽到關鍵字眼的莫顏瞬間抬起頭來,目光從那些心情讓人難以良好的照片上移開。
豪哥?
向雲豪嗎?
那個同樣打上死亡印記的名單上的人,也是她昨天去那場黑幫聚會,卻並沒有見到的目標之一。
她的腦海中瞬間浮起她昨天看過的那份資料,還有資料上附帶的偷拍照片。
抱著一個比基尼美人,長得一臉正氣,卻抹著發油,穿著花襯衫的男人。身份是香港最大幫派的三把手,手裡有一條結構完整的毒.品生意帶,且和另一位同樣上了死亡名單的目標人物,水蘭香合作著娛樂圈產業。
作為同樣該被‘詛咒’的人,確實和眼前這個瘦骨嶙峋,明顯多年深受折磨的許淼,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