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還能怎樣呢?◎
對方站了起來,在她麵前走來走去的,最後又開始摸出了電話來,並道:“不行,你的樣子還是有點不對頭,我還是得給老爺子打個電話!”說著便劃開了手機,準備打出電話。
“不準打。”莫顏也冷不丁再次開口,聲音平述卻強勢。
“搞什麼啊你?”表哥轉過頭來,看著那一桌吃的,軸性子立刻就上來了,“你讓我不打我就不打嗎?我偏要打,你能把我怎麼樣?”
莫顏腦海中開始劃過黑暗之中拿著刀殺她的爸爸,月光下站在門口處,無動於衷的老人,心中忽然便好像變得了一片荒野,野草變地,儘是空洞與瘡痍。
冷風一陣又一陣的吹,枯野無邊無際。
她聽到自己抬起頭來對著對方,沒有任何情緒與感情的道:“你敢打,我就殺了你,吃了你。”
表哥看著她,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一樣:“吃了我?你他媽發神經吧!”
是啊,她為什麼會殺了他,吃了他?
莫顏腦海空白的想到,她為什麼會說這句話?
這句話……是她說的嗎?
然而在男子諷刺的目光中,她的嘴巴又再次的張開了,莫顏聽到自己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一種有些陌生的調調,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去仔細的聆聽自己的聲音。
然後,她聽到自己道:“……你可以試一試。”
“哈!試一試就試一試?”
然後,接下來的畫麵就變得血腥起來。
她的身體莫名的失去了控製,在這個表哥把電話撥打出去的一瞬間,她突然就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一把唐刀,狠狠的,好像帶著無儘的怨恨與暴戾的,朝這個表哥劈了過去。
直接把人劈成了兩半。
這一刻,她都能從對麵的鏡子上看到她臉上的猙獰與瘋狂。
與此同時,隨著鮮血的迸出,她的身體發出了久違的食欲的信號。
她聽到自己有些可怕的詭異的笑了一聲,那種仿佛野獸的聲音一樣,她朝著那具已經倒下的屍體走了過去。
她笑著伸出了手,然後像在地下室看到的那個女人一樣,往這個表哥的身上抓下來了一塊肉,捧著到了嘴邊。
把這血肉塞進了嘴裡……
說實話,莫顏看的挺惡心的,但無論怎麼努力,她都無法掌控這具身體。
意識到這一點後,最後便隻能看著。
像是靈魂飄在了半空,隔絕在外的看著這一幕。
然而她並沒有被隔絕在外,她一直被困在這具身體裡麵。
她看著自己最開始還算有些斯文的吃著血肉,沒多久就開始呼吸急促,真的變成了一個野獸……
直到最後吃飽喝足了,另一股力量消失,莫顏才又重新掌握了控製權。
是的,重新掌握了控製權。
因為,剛才那個人不是她。
莫顏站起身來,先是看了看地上的表哥,又看了看對麵鏡子裡的自己。
不由發出疑惑……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她會再次失去控製?
就好像身體裡有另一個靈魂一樣,在剛才那一刻,另一個靈魂帶著莫名的怨氣和執念占據了這具身體,她則在那一瞬間失去了對這個身體的掌握。
然後,她殺了這個人。
殺了這個表哥。
莫顏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像變回了剛從水裡爬出來的那個呆呆傻傻的自己一般,看著這眼前荒誕又血腥的一切,好像如在夢中一般。
桌子上那堆豐富又好看的早餐還散發著熱氣,隻是粥裡染了紅色的液體,兩個嫩黃的小白兔點心部分位置變成了紅玉一般的顏色,薄餅上的蔥油香味也沾染上了血腥……
然那帶來早餐的主人也已經變成了兩半,
明明就在十幾分鐘前,對方還一個勁兒的向路邊的大媽保證,好好的安撫她這個妹妹。
他也確實這樣做了,看她身上濕濕的,立刻就帶她去了酒店洗澡,還給她買了粉粉嫩嫩可可愛愛的衣服,隻是脾氣壞了一點,燥了一點兒,隻是年輕人嘛,有哪個脾氣不壞不躁的。
但是卻偏偏一句話不對,便惹了‘她’生氣,然後,就死了。
是的,是‘她’,不是她。
這個表哥可能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因為這麼一句話,就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
有點難過……
她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那雙燕子小豬佩奇的鞋子。
死了呀。
這回的死是真的死了。
不像其他人一樣會再複活。
不知道為什麼,死亡對於她來說好像並不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好像有些習以為常,所以她的心裡麵雖然有些莫名的難過,但也並沒有多大的起伏。
她隻是想,像這樣死去的,應該也不多吧。
僅僅因為一句話,好冤。
莫顏也覺得好冤。
尤其是,莫顏覺得這個表哥人其實還挺好的。
即使最開始見麵的時候態度很壞,接人的時候不想搭理她,整個人也油腔滑調的。
但是,他真的不壞呀。
所以,她剛剛其實是不應該跟著他走的,對吧?
為什麼要因為那個男人而遷怒於他呢?
再一次……好像是在問著自己,又好像是在問著另一個誰,她在心中如此說道。
也許,死去的人本來就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言的。
她的腦海中再次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又再次發出一陣疑問。
死去的人……
又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的意思應該不是昨晚已經死過一次的意思吧。
莫顏又再次抬頭看向眼前,看著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表哥,走了過去,合上了因為極度驚訝,那雙不可思議的眼睛。
然後,走進了廁所,摳著喉嚨,大吐特吐了起來,肚子裡翻江倒海的翻湧,像是要把剛剛吃下的那一塊塊生肉全部都吐出來。
難受……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