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形容緣一此時此刻的心情呢?
他好像理解了繼國緣一的感受……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一種家夥, 他們對他人視之如珍寶的事物棄之若履,甚至會漫不經心地去毀滅。
少年看著麵前嘴角習慣性上揚,露出和夏油傑偽裝時幾近, 相同笑容的男人。
在旁人看來,他和夏油傑最大的差彆大概就是額頭上的縫合線,但是在緣一眼中, 他哪裡都和夏油傑不一樣。
殺了他。
殺了這個用著夏油傑身體的家夥。
憤怒湧上心頭,緣一頭一次這麼想殺死麵前的敵人。
那是他視如家人一般的夏油傑……即使是另外一個世界不認識他的夏油傑也一樣, 本質是一樣的。
如果要是他還活著的話, 緣一或許不會去打擾夏油傑的生活, 但是現在他死了,身體卻還被人肆意使用著, 他所造就的羈絆在被人當做棋子利用著……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怎麼能不讓緣一生氣!
“我再問一次, 你是誰。”他冷聲說道。
不過由於少年還未成年依舊是國中生的模樣, 這份威脅顯得不倫不類, 讓假油看得有些好笑,而他也的確笑了起來。
“不是都說了嘛, 我就是夏油傑啊,”假油嘴角噙著笑容,“你拿著我的咒靈還問我這個問題有些說不過去吧。”
術式·一之型——圓舞!
緣一不再廢話,一個術式火焰斬擊劈過去。
“欸呀呀, 不要太心急了, 我對你也蠻好奇, 畢竟我沒有見過你吧, ”假油垂下眼簾, 嘴角笑容不變, “但是為什麼你身上都是我的咒力殘穢呢?”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 對吧?”
話音剛落,一把刀從緣一背後刺入,持著刀的咒靈瞬間被緣一受傷後下意識爆發的咒力碾壓消散,但是刀刃已經從後背插入,再加上稍稍的迅速躲閃,緣一沒有留下致命傷,但是刀刃也完全穿透了身體。
血從傷口中湧出,浸濕了白襯衫,瞬間就染紅了一大片。
“而且這樣讓我很難不想著偷襲啊。”假油嘴角的笑容沒有變化。
他看向緣一的眼神含著有趣和漫不經心,縱使少年一擊便祓除了真人,他也不認為緣一會真真切切地威脅到他自己。
就算是當年曾經成功重傷夏油傑的乙骨優太他也不放在眼裡。要知道,乙骨優太成功的前提是夏油傑為了東京百鬼夜行放出去了大半的咒靈。
而如今假油掌握著夏油傑的全部咒靈,就算是再麵對乙骨優太他也不懼。
隻不過是無用的殺意而已。他在心底嗤笑。
“不知名的咒具使,我們新世界再見。”
假油正準備繼續召喚咒靈,一口氣將緣一就此埋葬在這裡——他看見了他的臉,而且明顯緣一認識夏油傑。
要知道假油也不是瞎子,緣一身上夏油傑的咒力殘穢他還是看得見的,而且這次偷襲能成功也多虧了緣一身上還有夏油傑的咒力殘留——假油用的是夏油傑的身體,咒力自然也與夏油傑一般無二。
而在假油有動作之前,少年先是睜大眼睛,沒有去管身上的痛楚,而是將左手抬起放在麵前,大拇指和食指伸出,剩下的手指向內彎曲,右手伸出,大拇指和中指交疊。
假油看見這個幾乎可以說是銘記在心的手勢,睜大眼睛,神色陡然一變。
他繼承了夏油傑的記憶,當然知曉這個手勢究竟意味著什麼。
無下限術式順轉——蒼!
還沒有等他來得及反應,威力巨大的“蒼”傾瀉而出,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量。
該死……怎麼會,這小鬼是禦三家的?!
也不應該啊,他可是身上有夏油傑的咒力殘留的……但是卻拿著加茂家的特級咒具,還用著五條家的無下限術式,這小子是什麼來頭?
知道自己一時半會也很難拿緣一怎麼樣,假油當機立斷,操縱著咒靈撤退,隻留下了一片狼藉給緣一。
少年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下,單手捂住受了傷的地方,血一直在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濡濕了襯衫,從衣服滴落在地,這還是他第一次傷得這麼重。緣一的臉色由於失血過多變得蒼白起來。
“……可惡。”他不甘心地咬咬牙。
這還是緣一第一次輸得這麼慘,也是他第一次這麼不甘心。
他腦海中浮現出夏油傑身體中不匹配的大腦,又想到了之前奴良滑瓢告訴過他的交換大腦的術式以及夏油傑的咒靈操術被眾人覬覦的事實。
可惡……夏油大人的身體……
“媽媽,幫我把日輪刀撿起來。”他低聲說道。
契闊啟動,封印解除。
特級詛咒龐大的咒力在緣一身邊顯現。咒靈看見緣一的現況,發出憤怒的嘶吼,但還是聽從緣一的話拾起了日輪刀和大提琴盒。
“走吧,我們隱藏氣息,不要被人發現。”緣一縮在詛咒的懷裡,聲音微弱。他環視了周圍一片狼藉的下水道。
本來之前真人和七海建人的戰鬥就已經把這裡弄得很亂了,剛才的“蒼”卻直接開了一個大洞。
不清楚會不會有人來查看,但還是儘快離開比較好。
緣一抬手,火焰術式發動,地麵上他留下的血跡揮發地乾乾淨淨。
“惠,你在哪?”他打了電話給伏黑惠。
手機號還好兩個世界是通用的,不過說不定伏黑惠五條悟他們是一樣的號,緣一隻是恰巧和某個人的號碼一樣,所以用的是他的號碼而已。
畢竟剛才那個占用了夏油傑身體的人明確表示了他沒見過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