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2 / 2)

養狼為患 青端 15038 字 8個月前

研究這些,也不是為了侵略周邊,開疆拓土,而是為了自保。

寧倦見他不搭理自己,決定自己滿足自己,伸手一撈,陸清則還在看著邊防圖,就猝不及防被撈進他懷裡,跌到他腿上坐著。

“……陛下,”陸清則冷冷道,“我們在談正事。”

“坐在哪兒談不都一樣?”寧倦反倒將他抱

得緊了緊,腦袋抵在他肩窩,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低聲道,“我們就要很長時間不見了,我很舍不得你,你有舍不得我嗎?”

陸清則還沒開口,他就自顧自地自言自語:“你怎麼會舍不得我呢?你煩我煩得緊,昨晚上還不讓我抱著你睡,踹了我一腳。”

陸清則本來還在掙紮,試圖從寧倦腿上下去,聽他莫名其妙給自己蓋了鍋,登時好氣又好笑:“你哪隻眼睛看我舍得你了?昨晚那麼熱,抱得我出了身汗,你還好意思說——說正事。”

寧倦委屈地哦了一聲,仿佛耳朵都耷拉下去了:“我聽你的話,改良過了。”

這幾年三大營整頓過一番,已經是他手中一股強而銳的親兵,從前沒落的神機營也重新得以整備。

陸清則在火銃的改良方麵提過意見,寧倦又廣收奇才,如今火銃得以改良,比從前耗材少,機動性卻比從前高許多。

隻是僅僅三年,能改變的東西有限,訓練熟練掌握火銃的士兵成本也太高,神機營隻有五千人配備,目前還未實戰過,待西南一行便能知曉實力。

“我留五千精兵給你,”說到這個,寧倦的神色嚴肅了幾分,“這五千人都是死士,隻聽你一個人的命令。”

五千人,在京師待著,足夠守衛安全了。

陸清則頓了頓,點頭,不再掙動著想要離開寧倦圈禁的範圍,微微繃著的肩頭鬆下來,放任自己半靠著寧倦,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話,最後還是沒說:“時候不早,你明日便要出征,早些休息。”

寧倦盯著他看了會兒,冷不丁就著這個姿勢,輕輕鬆鬆托抱著陸清則就站了起來。

陸清則正出著神,微微一驚,下意識摟住他的脖頸:“做什麼?放我下去。”

寧倦不說話,將他抱得穩了穩,便昂首挺胸走出南書房,外頭伺候的宮人瞄了一眼,便都紛紛低下頭,恨不得把腦袋塞進靴子裡,一眼都不敢多看。

陸清則不敢掙動,以他的身子骨,掉下去怕是能摔得半個月半身不遂,也不好當著其餘宮人的麵叱罵寧倦,隻能忍著羞恥感,由著寧倦托抱著他,踢開寢房的門,步入內室,將他放在了龍床上。

床幔低落,皇帝陛下強健的身軀隨之壓了下來,在不大的空間裡,將他緊緊囚鎖在內:“這幾日你心神不寧。你在擔心什麼,懷雪?”

陸清則愣了一下。

他習慣性地收斂一切心緒,表現其實細微到難以察覺,有時候自己都不會注意到。

但寧倦對他格外在意,一開始就發現了他那絲複雜的心思。

他微微偏了下頭,不想承認自己會為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而心緒不安,但最後還是開了口:“隻是……一個噩夢罷了。”

寧倦湊過來,輕啄了下他的唇:“說給我聽。”

強勢得過分,又有種奇異的溫柔。

溫柔強勢,不惹人討厭。

陸清則拿這樣的寧倦沒辦法,無奈道:“不太吉利,你明日便要出征,不便入耳。”

“我不信那些。”

寧倦又啄了啄他柔軟的唇瓣,拂開他鬢邊的亂發,帶著點薄繭的手指摩挲著他眼角的淚痣,將那片肌膚揉搓得發紅,執拗地追問:“懷雪,你夢到了什麼?”

陸清則隻得道:“我夢到……”

他回憶著原著裡寧倦與主角的交戰。

這麼多年了,對於隻匆匆掃過一遍原著,許多細節他都記不清了,但關於寧倦的部分,依舊記得很牢。

“兩軍交戰,你被冷箭貫穿了肩頭,摔落馬下。”

“……亂軍策馬而過,

沒有人扶你。”

寧倦手指下滑,撫過他的唇瓣,冷靜地點頭問:“那我死了嗎?”

陸清則都來不及拍開他的手,聞言蹙了下眉,容色微厲:“當然沒有!彆隨意說這個字。”

“原來懷雪是在擔心這個。”寧倦若有所思道,“畢竟若我回不來,你就是個寡夫了。”

陸清則氣結,用力一把推開他。

寧倦對他沒怎麼防備,還真被陸清則掀翻了,順勢一翻身,站到床邊。

陸清則撐坐起身來,雖是坐著仰視寧倦,氣勢卻極盛,冷冷道:“我沒在和你開玩笑,寧霽微,你是怎麼出征去西南的,就得怎麼全乎地回來,少一根頭發,我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寧倦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氣勢攝人的陸清則。

但他被寧倦偷偷解開了衣帶,衣衫不整的,唇瓣和眼角又紅紅的,清冷雜糅著魅色,那股風姿反倒勾得寧倦心頭發癢,乾脆半跪在床頭,幫他脫掉腳上的靴子:“懷雪放心,若朕跌落下馬,無人敢不扶。”

他抬眼道,話音緩慢平和,卻蘊含著讓人心顫的底氣:“何況,朕從不會輸給任何人。”

陸清則撞上他的眼神,眼睫顫了一下,心底那絲若有若無的擔憂,忽地就散了。

連帶著臉上的冷色也散去了些許。

寧倦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慢悠悠脫掉他的靴襪,笑道:“懷雪方才的樣子,真是霸道得很。”

陸清則抿了抿唇,他方才被寧倦顯得有些輕慢的樣子惹得心火怒燒,難得沒控製住語氣,話說得重了些,現在心情重歸寧和,想要解釋一下,怕寧倦在意。

哪知道寧倦下一句就是:“朕好喜歡。”

陸清則:“……”

寧倦的手圈著他的腳踝,慢慢摩挲著,讓他不由得想起之前那次,寧斯越在旁邊被提問,他的腳被寧倦抓著褻玩。

也不知道寧倦怎麼那麼喜歡玩弄他的足踝。

……或者說寧倦就是很喜歡把弄他的任何一處,淚痣,唇瓣,頭發,耳尖,後頸,隻要是能觸碰到的地方,都被他小狗留標記似的,廝磨留下自己的痕跡。

陸清則忍不住罵了一聲:“陛下,你有時候當真像個變態。”

寧倦忽然感覺,在某些時候,陸清則稱呼他為陛下,似乎和他叫老師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他眯了眯眼,笑道:“懷雪,我還沒有當真變態給你看過呢。”

陸清則想想寧倦的種種劣跡,不可置信地想,你還不夠變態的嗎?

寧倦看他那副有些受驚的樣子,圈著他的足踝,愉悅地笑著站起來。

陸清則被迫抬著腿,不太高興地縮了縮腳:“做什麼,放開我。”

“懷雪,我明日就要離京了。”寧倦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身後好像有條搖個不停的尾巴,“此行或許要小半年不見了。”

陸清則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氣氛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他才答應接受寧倦沒滿一個月,倆人就得分開,他清心寡欲慣了,不怎麼在意這方麵,但對於想了他那麼多年,還對他格外感性趣、又氣血旺盛的皇帝陛下而言,好像是有些殘忍。

……上一次他答應寧倦又試了一次,寧倦很溫柔。

確實不怎麼疼。

陸清則的耳尖有些發熱,臉色卻板了起來:“放開。”

求歡被拒,寧倦搖個不停的尾巴一耷拉,不怎麼甘心地放開了陸清則的腳踝。

得與陸清則分開小半年,他恨不得舔遍陸清則每一寸肌膚,在他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氣息。

要不是前線太危險,京城又需要人坐鎮,他怎麼舍得和陸清則分開,就算在宮裡日日相見,他都恨不得把陸清則揣在懷裡不放開。

他們才有過一場三年的死彆。

陸清則看寧倦整個人又一下消沉下去了,有點無言。

他隻是被拽著足踝,被迫抬著腿,不太舒服,又不是拒絕了。

寧果果你至於嗎?

陸清則靜默片刻,不想讓寧倦離京之前還不開心,抬了抬腳,踩在他腿間:“天色已晚,今晚的時間不多了。”

寧倦的呼吸一沉,頭皮都有些發麻,肌肉微微戰栗:“……老師。”

陸清則足下緩緩碾了碾,半眯著眼看他,像隻作惡戲弄人的貓:“還是說,陛下打算就歇下了?”

陸清則很快就後悔了。

主動勾引這種事,他的精神能承受住,但身體實在承受不住。

窗外雨聲瀟瀟,夜色濺落進屋,一支明燭在桌上幽幽跳著,隱約映出紗幔之中,緊緊揪著床褥,清瘦雪白的手背。

半晌,陸清則的手背又無力的垂下,就要滑出床沿時,陡然被另一隻手握住,十指交叉著交疊按回去。

外麵淒風冷雨,陸清則卻覺得自己快融化了。

他在昏睡過去前,低頭抵在寧倦懷裡,嗓音發啞:“霽微,我在京城等你。”

寧倦捉起他的手,低低應了聲:“嗯。”

看陸清則還是不肯睡過去,他心裡既歡喜,又無奈:“明日不必送我出征,睡吧。”

陸清則眼皮一沉,在極度的疲憊中,還是合上了眼。

但心裡裝著事,陸清則並未睡過太多時辰。

縱然昨晚有些放縱,身體還在難受,好在隻比寧倦起晚了一些,醒來時寧倦已經點了兵,皇帝陛下離開之前,還有百官送行,正在城樓之上。

陸清則想親自送行,換了衣裳,便趕了過去。

趕到的時候,送行的官員剛好下來,寧倦在城樓之上掃視完下方齊整的數萬將士,正準備離開,便看到陸清則來了,有些驚喜:“不是說不必來送嗎,怎麼還是來了?”

陸清則坦然迎著無數人的視線,走到了寧倦身邊,凝視著他。

寧倦換下了一貫的玄色深衣,身上穿著軟甲,腰間佩劍,披風在晨風中翻飛著,比平日裡天潢貴胄的尊貴氣質,又多了幾分英姿颯爽,眼神如炬,英氣勃勃。

充斥著這個年紀的無限生機。

陸清則忽然覺得,寧倦前往西南平叛,並非什麼生死大彆之事,這隻是他看著長大的帝王一生功績之中,小小的一件。

他不再有那麼多憂心,上前一步,露出絲淺淡的笑意:“還是想再來看你一眼。”

晨光從天際迎來,映得陸清則眼底柔和而明亮。

寧倦從未如此清晰地在陸清則眼底看到,陸清則對他的喜愛之意。

是單純的屬於他們之間的喜愛。

他胸口一蕩,盯著陸清則看了許久,陡然一揚披風。

在城下與城牆之上無數的視線之中,以及城垛邊官員震驚的視線裡,翻飛的披風一展,陸清則的視線被黑色淹沒,整個被擋在了披風之下。

旋即唇上一熱。

寧倦低下頭,藏在披風中,悄悄與他接了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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