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奈濕潤柔軟的唇, 順著他清晰流利的下顎,一直往上滑到他嘴角,直到微顫的肩膀被男人骨節略泛白的手攥在掌心裡, 才發現自己在哭, 卷翹的睫毛上,沾了細碎晶瑩的淚光。
除了演戲需要外, 她很少哭成這樣。
這種要命的倔勁兒像是長在她身體的骨髓裡, 即便被命運無情打壓, 也磨不掉的。
薑奈眼睛酸澀的厲害, 狼狽地低下頭, 一滴滴眼淚就跟斷了線般墜落, 砸在了冰冷的地上。
謝闌深看她這樣哭,再也無法維持著平日的冷靜, 將她抱在了懷裡,手臂的力道把控的很輕, 仿佛那纖弱的身子一不小心就會破碎:“我說過,我就在這, 你想一直留下都可以。”
今晚的商務行程可以推掉, 不僅今晚,明晚也可以。
與他而言,隻要她願意稍微透露出一點點對他留戀的情感,比任何的事都珍貴。
薑奈抬起頭, 望著他的烏黑眼睛像含著水似的,到底是,又掉了幾滴下來。
謝闌深用指腹, 耐心地將她臉蛋的淚痕擦乾淨,每一處地方都沒放過, 到最後,他俯首靠近,薄唇的吻落到她眼睫上,帶著溫柔安撫的作用。
原本是想帶薑奈進浴室換一身舒服乾淨的衣服,再好好問她今晚發生了什麼事,可現在看她哭到滿臉的淚,謝闌深又改變主意了,很快,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一側身走到了套房的客廳裡。
圓弧形的白色沙發很寬敞,足夠容量兩個人,薑奈感覺到一陣天昏地轉的時候,纖細的後背已經陷進了柔軟的沙發裡,緊接著就是他深深淺淺的吻,比她克製不少,每一步的親近都極為隱忍而謹慎。
不過男人始終是比女人具有天賦,在這方麵是無師自通的。
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烏黑散亂的長發,輕易扣住後脖,不停歇地磨著她的唇,熟悉的溫度氣息,刹那恍惚,仿佛讓缺失的那三年時間都找回來了,一點點地,填滿了彼此心底的空隙。
薑奈感到不適動了下,他就停下來,用眼神壓她。
幾秒後,繼續吻。
再動一下位置,他停下,又繼續。
直到薑奈發現謝闌深是用這種最簡單的接觸方式,企圖安撫她,讓她相信原來男人的欲念也可以這樣乾淨。
到了最後,薑奈開始感到缺氧,意識模糊地用手指攥緊他的襯衫麵料,隨著一聲顫顫的呼吸聲,終於讓謝闌深停下了,將額頭壓著她的額頭,他也不好受,骨骼分明的長指熟練將領口紐扣扯鬆,露出鋒利的喉結,好似這樣能讓他得到片刻緩解。
薑奈偏過頭,臉貼著他的胸膛,有點燙。
半響後,聽見謝闌深低啞的嗓音傳來,字字都落在她心尖上:“去洗澡,再待下去要亂了。”
他叫她去洗澡,修長的手還放在她腰上,沒有收回。
薑奈視線不敢往下看,因為她知道,男人一絲不苟的西裝褲底下,是起了反應。
十分鐘後。謝闌深放她去洗澡了,給了一件白色浴巾和男士襯衣。
半磨砂透明的玻璃門這次徹底合上,燈光傾瀉,薑奈貼著牆壁站著,花灑噴出的熱水淋在雪白肩膀上,慢慢地,熱霧在空氣中彌漫開,眼前看什麼都覺得透著朦朧之色。
洗了會,薑奈長發濕透,光著腳走到極寬的鏡麵前,白皙的兩指將上麵的水滴抹去。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很久,不急於出去,眼底的情緒浮沉不止。
謝闌深是個身體健康的正常男人,有生理需求,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剛才在外麵的沙發上,她明顯是感覺到,他是想了的。
可沒有進行到最後,讓薑奈無法自控地回憶起三年前,他最後關鍵時刻,也是理智戰勝了自身的欲念,等到了第二天,他像是徹底將兩人之間發生的意外給忘記,沒有再提,而是直接把她送到了申城念書。
時至今日,薑奈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遭到謝闌深無情的驅逐,心底沒理由地害怕今夜過後,會重蹈覆轍當年被強行送走的經曆。
浴室的空氣突然間使得她透不過氣,臉色發白。
站久了也不會覺得冷,直到她驚覺自己這個澡洗的實在是太久,才猛地回過神。
-
夜深人靜下,位於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酒店外,依舊是燈火璀璨。
謝闌深走到觀景台,迎著寒風,長指從煙盒裡拿出一支,頃刻點燃,煙霧從他的薄唇間淺淺飄遊,很快就散在夜裡。
他很少碰煙,此刻卻在薑奈洗澡的時候點上。
浴室方向的水聲清晰地傳來,謝闌深異常沉默聽著,長指夾著煙許久未動,任由那半截煙灰如雪般掉落。
不用去親眼看,謝闌深的腦海中都能自動勾描出她沐浴的畫麵,當年的小姑娘是真的已經長大了,身體發育的很好,有足夠的資本去引誘男人做出衝動。
隻是他比普通男人更懂得分寸二字,明知今晚薑奈的情緒狀態不對勁,倘若還乘人之危,對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怕她清醒了會後悔。
今晚給她一次機會,將來要是薑奈愛上彆的男人,沒有把自己的身體徹底交付與他。
至少,還能有離開的餘地。
一根煙燃儘,謝闌深就沒有繼續抽了。
他麵無表情地將煙盒扔進垃圾桶,套房的門鈴這時候響起。
走過去開門,俞睿站在外麵的走廊上,將藥店買的東西遞進來:“公子。”
先前親熱時,謝闌深就注意到了薑奈裙子下,雪白的膝蓋有一道很明顯的淤青,他格外小心的避開沒有去觸碰分毫,趁著她洗澡,正好有時間讓秘書去買藥。
謝闌深伸出修長的手接過來,在關門之前,俞睿沒走,今晚笑容格外熱情:“公子,我跑了三家藥店才買齊。”
“嗯。”
就極淡的一聲反應,謝闌深沒在看俞睿為了買祛淤青的藥這般獻殷勤,反手將門給關上了。
因為他注意到浴室方向,薑奈已經洗好澡出來,單薄的身子套著男人的襯衣,有點鬆鬆垮垮,半乾的黑色長發披散著,幾縷發絲恰好垂落在白皙緊致的鎖骨位置,往下,沿著腰線,便是暴露在空氣中的兩條纖細蒼白的腿。
謝闌深的視線停留一秒就移開了,邁步走到沙發處,招招手讓她過來。
薑奈遲疑了下,還是慢吞吞走過去。
男女的那檔子事,沒有徹底的挑明,無論是多熟,相處起來也是會尷尬的。
她沿著沙發角坐下,安安靜靜地看著謝闌深先用紙巾擦拭完手指,目光若有似無地落了過來:“還疼嗎?”
比起問她是怎麼磕碰的,他更在意她此刻的感受。
薑奈搖搖頭,話少,一字不說,徹底的暴露了她內心的忐忑不安。
謝闌深清潔完,將紙巾扔垃圾桶,然後未經允許將她左腿握住,擱在了他的大腿上。
這個舉動讓薑奈心猛地一跳,即便洗澡前兩人吻成了那樣,她還是會忍不住臉紅。而謝闌深這次沒有給她緩衝機會,薄唇溢出的語調極沉地說:“從把你帶進酒店,我一直在等你主動告狀。”
在外麵受了委屈,知道要找他這裡來,是值得獎勵。
但是薑奈的性格倔,除了掉了一次眼淚被哄好後,就沒想過主動提起。
謝闌深開了頭,不急於上藥,而是盯著她安靜的臉蛋表情,字字清晰地問:“是誰欺負你了?”
薑奈的喉嚨就跟卡了聲音,紅唇幾次動了動。
她了解謝闌深的性格,即是開口問了,就沒有那麼容易敷衍過去。
不過沒等薑奈被謝闌深逼著告狀,包裡的手機突然不打招呼響起,是餘南霜的半夜來電。
薑奈握在手心裡,猶豫不決要不要接聽。
謝闌深已經替她做決定,簡單的兩個字:“給我。”
……
他接聽餘南霜的來電時,一言不發,聽著電話那邊在諷刺薑奈吃了熊心豹子膽,把藍Z的林總給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