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奈坐在沙發上起不了身,小腿依舊被他修長的指壓著,寬敞冷清的客廳氣氛逐漸變得凝重,她卷翹的眼睫毛因為一絲緊張而顫了兩下,指尖無聲地掐進手心裡。
五分鐘後,在餘南霜反應過來薑奈一直沒吭聲,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謝闌深表麵上看沒任何怒意,將手機極輕地擱在茶幾上。
可越是這樣,薑奈就越覺得他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想了想,略遲疑地開口說:“你彆生氣。”
“我沒有生氣。”謝闌深已經儘量收斂著情緒,彆嚇到她。
他眼睛如同蘸了墨色,沒有任何笑,薄唇卻給了她一抹極淺好看的弧度:“相信我嗎?”
薑奈點點頭,低垂的眼睫掃了下手機,屏幕微微亮起,上麵是餘南霜被掛斷電話後,氣急敗壞發來的微信。大致的意思是讓她明天去給林旭炎賠禮道歉。
她這次學乖乖的,不敢沒眼色的跟謝闌深見外,拿起手機給他看。
謝闌深看完,語調極淡,就像是跟她說要去收拾阿貓阿狗一樣:“我替你去道歉。”
說完,他指腹微涼,不輕不重地碰著她的膝蓋處,不再談論林旭炎:“開始上藥了。”
薑奈又點點頭,在沙發上坐姿儘量規矩些,還將襯衣的衣角往下扯了扯,擋住大腿的一片雪白肌膚。
謝闌深全當沒看見她的小女人心思,開口說:“把藥拿過來。”
薑奈睜著漆黑的眼,看到擱在沙發上的藥袋,伸手扯過來,順便低頭看了下,結果細白的指尖僵住了,久久都沒勇氣拿出來。
俞睿跑了三家藥店買齊的東西,並不是祛淤青的藥。
藥袋裡,超薄款三支裝,潤.滑劑以及一些男女事上刺激的用品,非常的齊全。
薑奈白淨的臉頃刻間就像是熟透的紅,沒勇氣去翻。
畢竟那點積攢多年的勇氣,早在浴室裡已經用光光了。
謝闌深見她半天沒動靜,將藥袋給拿了過來。
薑奈的視線跟著他,見他打開後,眉頭似乎不留痕跡的皺了下,然後神色如常地從藥袋裡翻出噴霧劑。
接下來誰也沒說話,畢竟藥袋那個小插曲暗示性太明顯,客廳安靜得都能聽見一根針掉地下的聲音。
謝闌深把薑奈雪白膝蓋上的淤青塗好藥後,他掀起眼皮看向她時,發現她很是心不在焉。
“上完藥,好好睡一覺。”
半響,他嗓音平穩從容地打斷了薑奈腦海中的胡亂思緒。
她轉過頭,想問他,是不是真的要留下過夜?
答案是顯而易見。
謝闌深放她坐在沙發上,便起身去浴室洗澡,還順手把藥袋給提走了。
薑奈在原地坐了會,烏黑的眼眸看著冷清的客廳,突然反應過來。
與其在沙發尷尬的等謝闌深洗完澡出來,不如先去睡覺。
這間商務套房設備都很齊全,唯一不足的就是,除了主臥能睡人外,就沒彆的房間了。
謝闌深讓她去睡覺,換句話來說,他今晚是準備和她睡一起。
薑奈足音極輕地走進主臥後,看到那張深灰色的大床,心跳就有點不穩定了。
她沒立刻躺上去,而是走到寬敞的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兒燈火繁華的夜景。待心緒被平複下來,才緩緩的轉過身,選了左側的床邊坐下,蜷起了襯衣下的雙腿。
薑奈趁著這份空閒,拿手機給秦舒苒發了條微信:「在嗎?」
秦舒苒職業使然,消息無論何時都回的很快:「嗯。」
薑奈指尖輕輕編輯了段話過去:「我在謝闌深這裡過夜。」
過夜這詞用的委婉,何況早在泗城的那次過敏高燒,她也是在謝闌深的彆墅住了一晚上。
所以秦舒苒聽了沒太大反應,還提醒道:「明天你的戲份是上午十點拍,彆遲到。」
……
薑奈:「他床上。」
秦舒苒:「床上?謝總把你睡了?帶套了嗎?」
薑奈:「他沒睡我,是我主動,他沒繼續……卻留下我過夜了。」
秦舒苒:「?」
薑奈是想跟身邊的人傾述內心的情感,從酒局上的意外重逢,到現在共處一室,距離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次感覺謝闌深是真實的回到她身邊,兩人的感情在今晚也算是徹底攤牌了。
到了最後,薑奈重複著這四個字:「我很開心。」
秦舒苒沒彆的話,很明顯已經救不了這個一頭陷入愛情裡的女人,隻能語重心長地叮囑她:「……記得跟謝總那啥的時候,帶套保護好自己,晚安。」
看到這行字,薑奈心底驀地起了個顫意,想的是:
謝闌深把秘書買來的幾盒避孕用品都拿走了,跟他睡一張床,恐怕比跟任何人睡都安全的。
手機被藏在枕頭底下,薑奈在跟自家經紀人聊完後,緊張的心情放輕鬆不少。
她也不知道等了謝闌深多久,迷迷糊糊的抱著被子睡著了。
深夜的主臥亮著一盞暖黃的夜燈,隨著男人高挺的身影走近,連燈光都徹底熄滅了。謝闌深站在床沿沉默地看著薑奈腦袋枕在他的枕頭上,烏黑的秀發散開遮擋住了一半臉蛋的輪廓,眼睫低垂緊閉,呼吸淺淺。
在一個男人的床上,睡得毫無防備心。
謝闌深將眼底的情緒藏得很深,片刻後,修長的手掀起被子,貼著她纖弱的背部躺了下來。
……
後半夜,薑奈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感覺到熱,很快出了一身的細汗。
她還沒睜開眼,細長而瑩潤的指先碰到了男人結實的胸膛,肌膚觸感很真實,使得睡意瞬間被驅趕的一乾二淨。
薑奈醒來了,細翹的眼睫看到謝闌深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
被子下,他洗過澡就披著一件睡袍,沒有係衣帶,躺著睡覺就自動鬆開了。
昏暗的主臥裡靜到無聲,似乎是發現她醒來,謝闌深也把她當做自己女人對待,卸下了白日的偽裝,長指漫不經心地滑向她纖細的背部,緩慢地描摹著那副漂亮的蝴蝶骨,嗓音沉啞:“要不要喝水?”
比起他這麼快適應關係的變化,薑奈還是有點放不開,搖了搖頭。
謝闌深沒在說話,抱著她繼續睡,隻是偶爾,熨燙的指腹會摩挲著她背部肌膚,就沒有其他親密的行為了。
薑奈等心跳聲不再很快,慢慢地從他懷裡探出腦袋,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謝闌深,這幾年你有沒有……”
“嗯?”
有些話在細細的喉嚨滾了一遍又一遍,薑奈不知該如何問。
她心想,自己對他是有占有欲望的,不願意有其他的女人跟她一起分享謝闌深的。
謝闌深似乎也猜到她魂不守舍的想問什麼,薄唇低低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話落後,抱著她在悶沉的被子裡換了個姿勢,近乎是貼著她耳廓說:“從始至終,就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