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水袖舞)(2 / 2)

上癮 今嫿 14630 字 8個月前

……

兩人在公寓裡居住了整整三天,沒有外人打擾。

薑奈有種是和謝闌深過上了普通夫妻生活的感覺,每日三餐都是自己動手搞定,閒暇時除了窩在沙發看電影和書籍,便是一起去逛超市,采購些日用品和新鮮食材,飯飽後,還牽手去公園裡散步。

遇到一些和善的老太太,薑奈都極有耐心地跟人聊幾句。

多半話題都是被問是不是新婚的夫妻,有沒有要小孩。

薑奈剛開始會臉紅,支支吾吾的,後來也淡然處之了。

在第三天晚上,謝闌深便替她,讓秘書給尤意發了一張律師函。

期間焉雲亭也有給她打過電話,她沒接,後來又發了十來條短信,斥責她是要毀掉尤意的人生。

薑奈看到短信內容時,也有那麼一刹那想回撥過去,問問焉雲亭。

當初尤意提前讓人引動爆破,作為一個母親,有沒有想過她要是運氣差了點,就直接命都沒了。

為什麼彆人伸手打她可以。

她稍微有想還手的念頭,就是不通情達理,冷血無情了?

這個念頭也就起了不到三秒,便被薑奈親手掐斷,她知道的,無論是說什麼,焉雲亭早就從骨子裡厭惡自己,又怎麼會切身處地的想這些?

或許姓薑,是薑元洲的女兒。

在焉雲亭眼裡已經是原罪,這段淺薄的母女緣,是強求不了。

-

今晚沒有出門散步,洗過澡,與謝闌深看完一場電影,早早就睡下了。

在睡意模糊間,被一陣手機鈴聲給驚醒過來。

薑奈半趴在謝闌深的胸膛前,茫然地仰起腦袋,又被他手掌摁了回去:“再睡會,我來接。”

最近除了經紀團隊的電話外,不管是誰來電,都是交給謝闌深的。

薑奈濃翹的眼睫微閉著沒動靜,耳朵卻是在聽。

電話被接通後,那頭傳來的是一位陌生的女音:“喂?薑奈嗎?你外婆摔倒了。”

這句話驀地讓薑奈徹底清醒,將手機拿過來:“我是,你是?”

“我是你外婆的鄰居,她摔破額頭後,流了一地的血,口中念著說要找你。”

為了證明不是騙子,自稱是鄰居的還自報家門地址,語氣挺急的:“老人家就等著見你最後一麵。”

最後一名四個字,像是重重捶打進了薑奈的腦袋裡。

她是先懵的,怎麼下床的都不知道,險些摔落時,還是謝闌深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我要回一趟泗城。”

在反應過來後,薑奈猛地抓住他的手,不自知在用力,指甲摳出了痕跡。

謝闌深溫聲安撫道:“我陪你,奈奈,我陪你去。”

薑奈連自己什麼時候含著淚都不知道,快速的換好衣服,手腳都是在發涼的。

她沒親人了。

在父親公司經營破產,欠了債務,薑家的那些叔伯都恨不得跟她擺脫那點親戚關係,連至親的奶奶,對她也是關緊了大門,從不認的。

隻有外婆,會在她難以度日時,記起她。

深夜這個時間點,已經買不到回泗城的飛機票。

親自開車要跨越數個城市,十幾個小時更不現實。

好在謝闌深有私人飛機,平時很少用,關鍵時刻派上了用途。

薑奈是淩晨四點半才抵達,下了飛機,直接往醫院趕去。

去的路上,謝闌深將她微涼的手握著,低聲說給她聽:“這邊已經請了權威專家過去看你外婆,會沒事的。”

薑奈眨眨眼,儘可能將淚意逼退回去,深呼吸說:“我挺後悔的。”

當初焉雲亭把外婆接去泗城養老,擺出的態度不喜她出現。

她就真的為了撐那口氣,跟父親相依為命,沒有去跟外婆那邊來往,後來一身的債,她怕打擾到老人家平靜的生活,也不敢去找。

連上次去給外婆慶生,都是不歡而散的。

車子終於來到醫院,薑奈連口罩都沒戴,也顧不得會被路人認出來,到了急診大廳向護士打聽清楚後,又乘坐電梯直奔了三層樓的病房。

趕到時,打電話給她的鄰居還在,是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中年女人。

見她來了,下意識地來了句:“這麼快啊。”

“我外婆情況怎麼樣了?”薑奈顧不上輕喘氣息,眼神透過門窗看向裡麵。

鄰居說:“後腦勺磕破了,醫生已經給上藥,昏昏沉沉睡了又醒,剛才還念你呢。”

“很嚴重嗎?”

“沒生命危險,醫生給縫了六針,肯定要臥床一段時間了。”

直到聽見沒有生命危險,薑奈才整個人跟鬆了口氣,要不是全程謝闌深都扶著她肩,早就雙膝發軟地跪在地上了,到這會才有空想起來:“你說外婆想見我最後一麵……是什麼意思?”

因為這句話的誤解,險些讓薑奈以為外婆不行了。

鄰居尷尬的說:“老太太這幾天念著自己時日不多了,還把房產證和棺材本翻了出來,說要見你最後一麵。”

原來是這個意思。

薑奈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熟睡過去的外婆,一時心情添了許些複雜。

鄰居見她來,又看看跟在她身邊俊美陌生的男人,沒多試探的問,交代了幾句便先回家。

薑奈坐在病床沿,神不守舍的待了會。

謝闌深低聲問她:“我來守,好不好?”

她的臉色看上去,比躺在病床上的外婆還有蒼白無血色,看著嚇人。

薑奈額頭很痛,話少,搖搖頭。

謝闌深隻好給她倒一杯熱水,又叫來醫生問具體情況。

窗外的光逐漸發白,時間顯示早晨七點多時,昏睡中的外婆終於緩緩轉醒,還沒睜開就先出聲:“奈奈……”

“外婆,我在這。”薑奈去握她被子下冰涼的老手,眼角隱隱發熱。

外婆轉頭看向她,蒼老皺紋的臉龐上,眼袋很沉幽,顯然是最近都休息不好的緣故,說話都有種有氣無力的感覺:“奈奈,你去把外婆的包拿來。”

之前鄰居跟她說了,外婆會摔倒是因為夜裡要出門去申城找她,走樓梯時一腳踩空。

後腦勺磕破流了很多血,都不忘記死死抱緊懷裡的包。

薑奈下意識點點頭,注意到擱在床頭櫃上的包,表層還沾了幾滴血跡。

拿過來時,她指尖冰涼,帶著一絲顫意。

“打開它。”

薑奈聽著,手上動作是很僵硬的。

包裡是一本房產證和存折,有些年頭了,連紙張邊角都發暗黃。

外婆注意到了她身後,一直沉默寡言的謝闌深,又問:“你是奈奈的男朋友?”

謝闌深對老人家很有禮貌,沒有半點上位者的氣勢,連問候的語調都讓人覺得很舒服。

外婆撐著意識跟他聊了幾句,很滿意點頭:“奈奈的眼光真好。”

像她活到這把年紀,看人不問錢財,隻看品相怎麼樣。

“要對奈奈好,她是個苦孩子……”

謝闌深低聲讓外婆安心,語頓片刻,又讓她養好身體為重。

外婆虛弱的點頭,視線回到薑奈身上,見她低垂著臉,想伸手去摸,似乎有些無力,隻好養了一絲力氣才繼續說話:“奈奈,外婆名下有套老房子,存折上的錢不多,幾十萬……外婆知道你媽偏心妹妹,等將來你嫁了人,肯定是不會上心,這些就當做是外婆給你備的嫁妝。”

薑奈瞬間又有了落淚的衝動,微微哽咽著,搖搖頭。

她想要什麼,可以靠自己努力去掙錢。

怎麼敢拿外婆辛苦攢了一輩子養老錢和房子。

“奈奈,你彆怨外婆……”

“我怎麼會怨您。”薑奈眼裡含著淚,隻是那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沒砸落前,外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帶著許些複雜又愧疚的情緒,說:“奈奈,外婆活了這把年紀,隻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薑奈的手腕過於纖細,垂在不動,就好像她用力就能折斷。

整個人僵著一動不動,仿佛動下就會痛得鑽心。

她耳朵聽見外婆說的話,每個字刺進耳膜裡:“外婆的東西都給你……奈奈,給你妹妹一次改過的機會好不好。”

其實在私人飛機上,謝闌深很隱晦委婉的問了句:為什麼鄰居會打電話給你?

薑奈那時隱約是猜到的,不願意去想而已。

她在見外婆掏出房產證和存折,隻是為了給尤意求情時,似乎是意料之內,又有一絲的痛心。

許久沒有回話,雙唇幾次動了動。

就在身體快失去體溫時,是謝闌深將她整個人從椅子上拉起,單手護在了懷裡,對外婆禮貌卻疏離:“奈奈累了,我先帶她回酒店休息,會有護工過來照顧您。”

之後怎麼離開的醫院,薑奈腦子一片空白,記不清了。

她隻記得謝闌深在附近街道找了家酒店,開好房,將她帶進去,脫掉帶著寒氣的衣服和褲子,塞進了溫暖的被子裡。

身體逐漸回溫,指尖觸碰到的是柔軟被子。

可是外婆手上冰涼的溫度,還有那些話,依舊是清晰無比響在耳邊。

謝闌深脫掉大衣陪她睡,用手臂摟著,嗓音偏低:“在飛機上就沒見你合過眼,先睡覺……聽話。”

薑奈終於動了動眼皮,整個人都縮在他的話裡,呼吸一會兒急一會兒輕,幾度克製著情緒的波動,半響後,抬起快僵的手指去解開他襯衣紐扣,沿著縫隙,想要尋找著什麼。

謝闌深的體溫比她高很多,似乎才讓她內心有了安全感,覺得抱著溫暖又可靠,伸手用力去抱緊,微抬起腦袋,巴掌大的臉蛋透著蒼白,唇輕動,有點輕鼻音:“親親我。”

謝闌深如她所願,低頭將薄唇貼近她,是極為的溫柔。

有心取悅之下,薑奈指尖無意識地緊扣著他的襯衣,身子逐漸地無比放鬆下來。

過了幾分鐘,恍惚麻木的意識也徹底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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