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是想請教謝闌深這方麵,結果薑瀅的富二代男友範俊楠冷不了的插話,一張口就是說了好幾個專業術語。
小叔道:“小範也懂這個啊。”
薑瀅熱情的挽著男友的手臂,今晚把薑奈叫上樓,自然是為了在她麵前顯擺,故意語氣無所謂說:“小叔,阿楠平時也玩股的,他平時都是上百萬投進去玩。”
小叔聽了兩眼放光,趕緊讓範俊楠幫忙看下股市情況。
範俊楠研究了下,繼續用專業術語說:“這家雲海白酒產業不錯,會大漲。”
小叔蠢蠢欲動想投錢,這把年紀不至於把場麵鬨的尷尬,又給謝闌深看:“小謝,你幫叔叔把把關。”
謝闌深視線落在手機幾秒,語氣極淡指出,雲海白酒今晚會在股市暴跌。
薑瀅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她男友才說會漲,薑奈的男友就跟拆台似的,就說會跌。唇角扯出略諷的笑意:“小叔,我家阿楠也就好心給個意見,你想不想賺錢,看自己咯。”
範俊楠很認同女朋友說的話,不過眼角餘光,故意去掃氣定神閒坐在沙發對麵的謝闌深。
男人天性使然,是直接把他當成在長輩麵前的假想敵了。
小叔一番糾結,還是投了大筆錢在白酒的股市裡。
對此,謝闌深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
薑奈卻是相信他的,將下巴輕輕搭在男人肩膀處,說著悄悄話:“這家股市為什麼會突然跌呀?”
謝闌深側頭,眸光溫柔注視著她,低聲道:“雲海的經營策略出了問題,已經兩年處於盈虧狀態,一直在拆東牆補西牆,離崩盤不遠了。”
薑奈聽懂了,眨眨漆黑的眼,捧場道:“你好厲害呀。”
謝闌深濃墨似的眸底浮笑,把真相告訴她:“雲海企業的總裁上個月來謝家登門拜訪,想求我收購。”
收購書至今還放在他的書桌上積灰,謝闌深自然了解一二的。
隻不過他沒有想給雲海白酒收拾爛攤子的意思。長指捏了捏她的手心,引得薑奈去握緊他。
兩人情濃時,是掩飾不住的。
薑瀅看了不爽,等薑奈起身去衛生間時,恰好客廳小叔起身去找她父親聊天,客廳氣氛變得靜下。
她看著電視機播放的新聞,突然說:“小謝啊,你知道我堂妹家情況吧?”
謝闌深掀起眼皮極淡看過來,這是今晚第一次用正眼,去看薑奈這位嫡親堂姐。
薑瀅不懂他眼神的漠視,拿了顆葡萄撥皮,慢悠悠道:“我二叔早年開公司的,後來破產倒閉,欠了一身債務想不開跳樓了,這些錢都要薑奈來還的,前兩年她手上還一堆爛賬沒還清呢。”
薑瀅會知道這些,是因為前兩年奶奶重病了一場,需要籌個二三十萬的手術費。
那時薑奈已經在娛樂圈闖出名氣來,演了部爆紅的古裝劇,算是家喻戶曉的女明星了。家裡開了個會,決定找薑奈平攤這個手術費。
畢竟她爸走得早,都沒在老太太麵前儘孝幾年呢。
薑奈身為薑元洲的獨生女,有這個義務替父孝敬長輩。
薑明誌是找去了,也順利見到了穿著大牌晚禮服,光鮮亮麗的親侄女。
薑奈聽說是來要錢,什麼都沒說,把薑明誌請到酒店的休息室後,卻拿出了一堆父親生前公司欠下的千萬債務條。
上麵白紙黑字,簽字畫押,錯不了的。
不同於十六歲時的孤單弱小,含著淚不停地問:“大伯,我爸爸怎麼會丟下我。”
薑奈在娛樂圈跌打滾爬的沉澱下,一襲金色亮片禮服:“大伯,當初您與小叔入股公司,每年分紅拿到手軟,即便是破產了也先讓你們及時撤資走。父親說過,一是念及兄弟情,二是為了讓你們好好贍養奶奶。”
薑元洲創業成功了,不忘帶著親兄弟賺錢,過富裕生活。
後來公司經營虧損,也沒讓他們跟著賠錢。
薑奈說的這些,都是實事求是,也給足了薑明誌的體麵,不過是把千萬債務給他看了眼而已。
……這就是為何薑瀅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也理所應當以為薑奈還欠著千萬債務,對謝闌深暗示道:“我聽說哦,現在的女明星也就表麵看著賺錢,要養一個團隊的人呢,她就老實拍戲,又不上那些來錢快的綜藝節目,不知道把我二叔的債務還清沒有的。”
何況,去年網上說什麼薑奈戴古董鐲,薑瀅今晚仔細觀察了她一身,不是什麼名牌衣服,連條項鏈都沒有,彆說什麼鐲子了,手腕空的都看著可憐。
薑瀅心想,都沒她這身值錢呢,還什麼大明星。
有些話點到為止,薑瀅不用謝闌深回答什麼,聽進去就好,她笑了笑拿起個葡萄給他:“這個好吃。”
過了會,薑奈就回來了。
客廳氣氛很正常,她走到謝闌深旁邊坐下,待到差不多時間,便跟老太太提起要去兒童房拿點東西。
這間老房子沒什麼值錢的古董,她要拿走什麼,老太太倒是不關心,轉頭就準確無誤的叫出了薑瀅男朋友的名字:“俊楠啊,吃水果。”
……
兒童房不大,一張床和櫃子外,堆滿了紙箱裝起來的雜物。
撳亮牆壁的燈後,薑奈抬手去抱謝闌深,聲音透著惱悔:“早知道就不帶你上樓了。”
她被薑家冷落倒無所謂,卻見不得謝闌深跟著一起。
真是,每分每秒都待不下去了。
謝闌深笑著安撫她:“你家人,挺有意思的。”
哪方麵的有意思,他又不說。
薑奈趁著四下無人,悄悄將紅唇印向他的下顎,不掩飾情意的告白:“我好愛你。”
這裡是她兒時睡的房間,謝闌深抱著她吻了幾秒,也熱情回應。
薑奈莫名的情緒就上湧了,指尖抓住他的襯衣領口,平複著呼吸,這裡實在不是什麼適合親熱的地方,於是從男人懷裡離開,看了看這些雜物,終於找到一些屬於她的東西。
紙箱被搬開,她兒時的玩具和衣服,包括百日照都被扔在了一個透明的盒子裡。
在那個年代,薑元洲是很努力想給妻女最好的生活,給薑奈吃穿用的,都是買最貴,買牌子的。
薑奈毫無形象坐在地板上,從裡麵挑了個布娃娃出來,手指拍去灰塵,對一直留意她舉動的謝闌深說:“我爸爸跳樓前,有給我打過通電話……他那時叫我不要恨焉雲亭,也不要恨所有人,過好自己的人生。”
那時年紀太小,又不知父親公司破產的事。
薑奈那晚沒聽出薑元洲嗓音裡的異樣,從記事起,她印象中父親是個很努力想過好日子的人。年少時家境貧寒卻品學兼優的學霸,後來遇見焉雲亭,畢業後自己創業開公司,賺的錢都攢下來買房買車娶她。
再後來焉雲亭為了奔赴更好的生活,離開了申城。
薑元洲又為了給相依為命的女兒富裕生活,每天除工作賺錢之外,沒有任何私人時間。
薑奈至今都不懂,這麼想過好日子的男人,怎麼就想不開用最慘烈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了。
她眼底漸漸含起淚光,深呼吸再次壓下,輕聲問謝闌深:“你會……這輩子都陪我嗎?”
“會。”這個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謝闌深手掌溫柔撫摸著她微涼的臉蛋,聲音低沉輕緩:
奈奈,相信我……
此生,你都會長命無憂
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