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了小年,上午時間來的客人稍微多了一些, 這個時候那些賣體力做工的叔叔大爺也都不做了, 在家喝酒吹牛會被婆娘罵, 自然都聚集在馮水仙這個無論怎麼八卦笑鬨, 甚至引頸高歌也不會被說一句的小酒館裡來, 何況隻要幾個大錢, 就有特製的五香瓜子花生, 大麥茶更是免費喝個夠,小酒館在年前的這段日子, 一時間成了後街大齡熟男聚集地。
冬日太陽總是下山的早了些,馮水仙剛關上房門,一隻手就忽然從門縫插了進來。以為碰上了搶劫的, 要知道年前可是接連幾家被搶了,壞人也是要過年的啊。嚇的馮水仙拿著門插一邊打一邊叫,那粗壯手臂推開門一把扶住了向後仰著要跌倒的馮水仙,“閉嘴笨女人,是我。”
這是多久沒見到了?哈, 原來赤瑾是絡腮胡子。哪怕一臉風霜又雜亂著胡子,那雙堅毅的眼睛卻還是認得的。“能不能彆每次出來都嚇我, 心都給你嚇的跳出來了。”恨恨的抱怨著。赤瑾低下頭,看著女人胸口,又趕緊避開眼睛,咕噥一句,“笨女人。”
門外傳來王家大哥的聲音, “水仙,水仙你嫂子讓我來看看你。”這是剛才聽到馮水仙慘叫招來的,王家嫂子最是細心。
趕忙拉開門迎了出去,“呀大哥,剛才我是嚇了一跳,這才叫出來。”王家大哥看著屋裡那打烊以後還來小酒館的男人,馮水仙解釋著,“這位是侯爺的手下,怕是恩公又想要什麼吃食了,大哥快進來歇歇,外麵冷。”
“你沒事就好,有什麼大聲叫我啊。不進了不進了,你嫂子還等我回去吃飯。”客氣了兩句,王家大哥轉身回去。
赤瑾有些吃味的看著馮水仙對人那麼熱情,她可是從來沒和自己說過快進來快進來,每次都是自己闖進來的。
馮水仙看赤瑾肩頭雪還沒融,趕緊幫著拍打,“你把馬拴外麵會不會凍壞啊,我瞧著是上次馱過我的那匹,怎麼你們都這麼狼狽?又是不能說的任務?等下我給你煮晚熱湯麵吃吃,多放點蔥花,多切雞絲,好不好?”
見馮水仙還算識相,赤瑾才覺得沒白白跑來一趟,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黑陶罐,用紅紙紮著,故意往空中一拋,“快過年了,送你的。”
不知什麼黑乎乎一坨幾乎打臉上,馮水仙趕緊手忙腳亂的接住,掀開紅紙,裡麵是白色細細的粉末。聞聞也沒什麼味道,難不成是白粉?學名海洛因什麼的,小侯爺這是派赤瑾去販毒賺外快去了?……不對這個年代頂多有大煙。
使勁搖搖頭甩掉不切實際的想法,疑惑的眨眨眼,“這……是吃的?”
“是吃的,喂,彆往嘴裡倒,這是你要的蒙汗藥。”赤瑾不會說,為了討這東西,自己可幫人做了不少事。
馮水仙壓抑住什麼東西都想塞進嘴裡嘗嘗的衝動,對赤瑾笑了個陽光燦爛。而後又被囑咐著不能熬煮,這藥無色無味銀針也驗不出。中了這藥想要醒來卻也不難,隻需用冷水潑了就好。隻要一點點混在水裡就能使人失去知覺,千萬彆放多了。還有,萬不能拿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一邊煮麵一邊笑眯眯的看著赤瑾說話,反複叮嚀著,也不知是因為把思念都當作嘮叨還是和侯爺在外麵憋久了忽然爆發。心說我要是想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先把你迷暈了先X後X,就是不知道吃了蒙汗藥沒知覺還能不能硬起來?還有就是,赤瑾絕對不會像小鄭那麼好欺負,糟蹋了後續不好辦啊。
第二天招呼王家嫂子來做蜜雞蜜鴨,也就是熬的糖水一個人拎著處理好的禽肉,另一個一邊一遍往上澆燒開的糖水,兩個人忙活了一整天累的滿頭大汗,被熱氣熏的也吃不下什麼,王家嫂子搶答精神回去照看孩子們,臨走給馮水仙衝了一碗油茶。
“嫂子,您也喝點油茶再走啊。”馮水仙用鐵鉤子掛號最後一隻鴨,防著冬天餓急了野貓野狗來偷,忙跑去招呼王家嫂子。
“我喝點水就行,知道你晚上肯定吃不下才給你衝的。”放下水瓢,王家嫂子臉上紅撲撲的,鼻尖還帶著汗水。
“我也喝點水就行。”馮水仙不好意思的搓著圍裙,讓人幫了一天,連口飯都沒吃。
“你這身子可喝不得生水,忘記上次拉肚子了。行了彆和我客氣,油茶我給你放櫃台上了,不燙你趕緊吃了休息吧。我家孩子們可是眼巴巴等著來找你玩呢,這幫饞鬼都被你慣壞了。”王家嫂子笑著,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嫂子慢走啊。”
馮水仙端著溫暖的油茶,感歎著王家嫂子真是熱心腸,一邊喝一邊往樓上走,開始有些眩暈隻當是自己累了,再喝兩口,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