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說完,將懷中的冊子拿了出來。他昨兒寫到了三更,才將茶稅的條例寫了個大概。
“哦!還有什麼事是你拿不定主意的?”梁致瑞笑了笑。
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接過冊子,仔細地看了起來。
隻是,他剛開始看的時候,就將麵上的笑容收斂了,越看神情越凝重。過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他才將冊子看完,放在了麵前的書案上。
梁致瑞雙眼凝視著顧誠玉,眼中失望之色儘顯。
“這是你提出的?”
他一看就知道是顧誠玉的主意,那一條條,一例例,都列舉地十分清楚。
這個弟子十分聰慧,從來不叫他煩心,對他和大弟子他們也很尊敬。為人不說忠厚,可做事一直很有分寸,心腸也是良善的。
他對這個弟子寄予了厚望,隻要顧誠玉用心,日後成為一品大員不是難事。
可是他現在看到了什麼?茶稅?朝廷要開新稅,就得從百姓身上榨取,難道他這個弟子為了升官,就攛掇皇上加新稅?
顧誠玉看到老師麵色十分沉重,就知道老師心中所想。他了解老師的為人,老師肯定是曲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為了一己私欲,想做出功績,才獻出了此策。
顧誠玉連忙站起身,正色地回道:“老師先彆生氣,且聽學生慢慢道來。”
梁致瑞擺了擺手,想說他已經看了冊子。可是顧誠玉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品行如何他自然了解。若是品行不端,他當初也不可能收顧誠玉做他的弟子。
因為之前在何繼勝身上算是吃了虧,所以梁致瑞收顧誠玉為弟子時,可是觀察了他許久,也試探過不少次,最後才下定了決心。
他想了想,還是打算給顧誠玉一個機會。
“那老夫問你,你知道這茶稅一旦施行,受苦的可是那些茶農?”
商人狡猾,隻會將這稅算在茶農頭上,他們肯定舍不得自己出這筆銀子。
“這個學生自然知道,所以學生認為可以減少茶農每年田地的賦稅。田地賦稅少了,茶農的收益就增加了,這一部分就可以補足茶農的損失。”
這個他在冊子中沒有提及,因為朝堂上那些官員並不在乎這些。所以他得給官員們畫出大餅,才會提出此事。最後提出,就沒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可若是一開始就寫在這裡頭,那些官員就會緊盯著這點不放。
梁致瑞搖了搖頭,覺得此法沒什麼實效,“那這不是還和原來的田地賦稅一樣嗎?隻是換個說法而已。”
“自然隻是減少一部分,不可能全免,這就要仔細計算其中的利潤,那是戶部的事。而茶商當然也要擔一部分的,不可能都讓茶農來出,茶農可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