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盈之前還矜持,現在毫無壓力,既然在書裡,麵對不要臉的人她還要啥臉啊。
你給我洗腦,我忽悠你,沒毛病。
她長得乖巧俊俏,一雙眼睛清澈見底,一看就是沒有心機的稚嫩孩童。
梁美英看著她,生不出懷疑的心思,因為女兒太乖巧、太真誠,每次看到女兒的眼睛,她心裡就軟軟的。
“你和娘好,你咋不把雞蛋給爹吃呢?”她小聲哄女兒。
蘇盈笑得更加燦爛,露出一個俏皮的表情,“我怕嫲嫲以後不舍的給吃了嘛。”
梁美英鬆了口氣,是惦記老婆子東西而不是真的想著老婆子,挺好。
蘇盈之前沒融入這個家,整天一副冷淡模樣,這會兒知道穿進書裡,一生氣也放開束縛不再矜持,戲精附體,笑得說不出的甜美可人。
梁美英看得有些閃神,摸摸她的頭,“我嫚嫚長得真好看,等你有弟弟了,弟弟也要跟你一樣好看。”
蘇盈故作不知,“小弟弟在哪裡啊?”
梁美英神秘一笑。
這時候老蘇頭背著糞筐從外麵回來,他把糞筐丟在南牆根下,洗了洗手進屋,恰好聽見蘇盈的問話。
他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模樣,“你當然會有弟弟,和雪梅一樣!以後也有人給你仗腰子!
蘇盈瞅著他,老蘇頭從外麵進來,逆光,臉色黑乎乎的,讓他滿是褶子的臉看起來有些模糊。不過蘇盈發現他難得的居然帶著笑模樣,原本要耷拉到脖子上的法令紋這會兒居然向上移。
看來老蘇頭也篤定會有孫子啊。
就這麼敢保證?
蘇盈知道未來,可他們不知道啊。
隨即蘇盈就明白,估計這是預備著一定生出兒子為止呢。
之前她覺得老蘇頭沉默、勤勞、善良,雖然重男輕女,有著根深蒂固的傳宗接代的觀念,可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她甚至對老蘇頭還有過同情,出門玩兒都被有孫子的老頭嘲笑排擠。
可後來她覺得自己神經病,人家未必排擠他,定然是他先入為主,自己瞧不起沒有孫子的自己,就以為全天下的人都瞧不起他唄。
知道了未來以後,蘇盈更被老蘇頭的一些豪言給驚呆。
梁美英來年生了兒子以後,村裡流言四起、議論紛紛,尤其蘇向東再一次被結紮,就差有人直接上門指著鼻子笑話梁美英借種生兒子了。
老蘇頭在那樣的情況下,居然頂住壓力,一改往日沉默、低調、愁苦的模樣,變得樂觀、高興、健談起來,專門要往人堆裡湊,每次都要大聲地談論他的大胖孫子,話裡話外都是對那些沒有孫子人家的嘲諷。
那嘴臉,也沒誰的。
以至於有人恨不過,譏諷他孫子也是給人家養的。
老蘇頭立刻就梗著脖子,得意地道:“當然是我老蘇家的孫子,母馬在哪裡,小馬駒就是哪裡的。誰敢到馬棚裡認駒子不成?”
“誰敢到馬棚裡認駒子”、“有兒遮百醜,沒兒才最醜”,成了老蘇頭的名言,也是村人們茶餘飯後說笑的談資,一說就是幾十年,老蘇頭死後、孫子們長大的每個階段都有人背後嘀咕。
所以,這也是沒誰了!
早飯氛圍不算好,可蘇盈不在乎,全程微笑臉,腦子裡卻想怎麼把種馬給趕出去。
吃過早飯,曹木匠先領著老蘇頭和梁美英修屋子,蘇盈則跟著章婆子在東間做草盒。
章婆子手很巧,就算沒做過的東西,隻要說得出章程,她擺弄半天就能做出差不多的。
很快她就摸著竅門,甚至還在木盒的底部和四邊加上薄木片,這樣可以增加承受力,木盒也更加挺括。
蘇盈看了看,“真的不錯呢。”
她把一些針線剪刀的裝進去,“嫲嫲,是不是挺好用的?”
這種草盒可比細藤條編得精致細膩。
章婆子也覺得不錯,她已經做出手感來,“拿那些帶色的來。”
蘇盈就幫她把已經染好色也瀝乾水的彩色麥草搬過去。
章婆子用一塊木尺當刮板,在炕桌上專心編起來,很快就出來一個草盒底。
“那咱們這個草盒子賣多少錢?”蘇盈問她。
章婆子盤算了一下,“……不帶色的咱要五分錢,帶色的七分?”
蘇盈盤算了一下,草辮子一盤二十米才賣兩毛,還是草盒子賺一些。
蘇盈:“拿集上去試試看。”
轉眼到了趕集的日子。
章婆子已經編了三個原色五個彩色草盒,有方的有圓的,還有紅綠原色相間的,特彆好看。
另外,他們還縫了兩個草帽子當樣品。
章婆子看了看,不是很滿意,“我再試試蓋上和邊上弄點花樣出來,以後去集上試試。”
所謂花樣就是用不同顏色編出花色和字來,比如說弄個喜字、福字之類的。
蘇盈挺佩服章婆子的鑽研精神,她把草盒子收拾好,吃過早飯背去雪梅家。
到了集上,王貨郎已經占好地方。
等擺好攤,傅民友把草盒拿給王貨郎看,“老王,你看怎麼樣?”
王貨郎看得嘖嘖稱奇,“真不糙,真不糙,怎麼編的?”
他左看右看,用手撐撐,發現挺結實。
蘇盈道:“大爺,能賣吧?”
王貨郎點點頭,“當然能,這幾個先賣賣試試。”
他決定原色賣八分,彩色一毛。
居然好些婦女來問,覺得拿回去當針線笸籮或者放點什麼都可以,家裡缺盛具。
蘇盈:“我嫲嫲買了放針線,可好用了呢。”
雪梅:“我娘也買了。”
壯壯:“我有個專門放糖塊!”
幾個婦女看了三小隻一眼,尤其壯壯實在是招人稀罕。
“這孩子真俊。”
壯壯:“當然,我每天都吃糖吃細麵呢。你看她吃黑麵就黑。”他指了指雪梅。
蘇盈:你真是見縫插針地黑你姐姐。
幾個婦女被他們一說,有人也嘀咕起來,“過年的時候放果子瓜子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