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瞞不是沒瞞住?”
“那我從她嘴裡聽到和從你嘴裡聽到能一樣嗎?”方鈺氣道,“你總是這樣,在你眼裡誰都是外人,誰都不配和你分享秘密。”
丁念被她的話刺得心裡一疼:“我沒有拿你當外人。”
“才怪。”方鈺罕見地冷了臉,拿了餐盤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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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鈺的生氣持續了好幾天,丁念冷靜下來想找她聊聊,每回要開口卻總被她故意避開。到了周六,她發給她那家她想去卻沒去成的餐廳,她卻隻回了個我老公調休,就拿著包下了班。
丁念本來
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方鈺的態度分明是因為她做錯了。她在辦公室裡待到隻剩她一個,直到母親打電話來說快下高速了,才收拾好東西離開。
走到校門口,卻見前麵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傅曉晨看見了她:“丁老師。”
“怎麼這麼晚?”
“我等我哥來接我。”
“……哦。”
“你回宿舍嗎?”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她住宿舍:“沒有,我去城南。”
“好吧,”她還想說什麼,卻看見母親朝這邊走來。何雲怕陽光怕得厲害,春日也要撐著小陽傘:“你為什麼不先回家,還要我到學校門口等?”
“這裡更方便。”傅曉晨不理她,看著丁念快步走遠,不知怎麼,覺得她的背影既慌亂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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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念在小區門口等了半小時,終於等到丁安山的車。
父母是第二次過來,但並不比上次更興奮。丁念帶著他們去到房子裡,兩個工人正在乾活,包工頭聽清來意,態度很好地帶著丁安山解釋一番。丁安山細細聽著,對大致線路有了了解,走到臥室,看見床頭隻有一邊的插座線,不免疑惑。
“這是次臥,主臥還是兩邊的。”
“不管主次,插座多幾個沒關係,用的時候就知道方便了。”
包工頭看看他,又看看丁念,丁念說:“麻煩嗎?不麻煩的話就按照我爸的意思吧。”
“好吧。”他點了點頭,轉身去乾活。
孫麗梅裡裡外外看了一遍,跟丁念一樣看不出什麼名堂,便在陽台那邊站著吹了會兒風:“上回來沒仔細看,這周邊都是工地,還要吃幾年的灰。”
“媽。”
“你男朋友呢?今天要不要見一見,他忙到周六都沒空?”
“他是挺忙的,這樣吧,今天天氣好,我們待會兒去江邊逛逛,逛完了去吃火鍋。”
“我不吃,見不到人,我要早點回家。”
“那就走一段,爸一直開車也累。”
“昌城又不是沒有江,嵐城的稀奇些?”
“不稀奇,隻是你和爸難得來一趟,我儘儘地主之誼。”
孫麗梅忍不住:“你是哪裡人?要你儘地主之誼?”
丁安山走過來就聽見這麼句話,不免皺眉:“你今天怎麼回事?來的路
上就一肚子氣,還沒發完?”
孫麗梅瞪他一眼,礙著外人在場也沒頂嘴。
難得一點五比一,丁安山順著丁念的安排去了江邊。逛到三點多,三人又去了附近的商場。丁念給父母各買了兩身衣服,又給爺爺奶奶選了外套,孫麗梅攔了幾回攔不住,坐回車上,臉色愈發難看。
自從丁安山跟她說了那天看病受到的禮遇,還有那個什麼傅總,她就陷入了無窮無儘的擔憂。丁念的性格脾氣她是了解的,沒機會認識有錢人,如今急著要和對方談婚論嫁,卻一點人影見不著,不免往壞的方麵想。她見識有限,哪裡會相信女兒有麻雀變鳳凰的好運,隻猜她做了彆人的小三又驚又怕憋在心裡不敢說,這下見她轉了性子買東西大手大腳,更添憂慮:“家裡什麼沒有,要跑到這裡來浪費錢?”
“怎麼是浪費,我工作這麼多年,很少給你們買東西。”
“不用你買,我和你爸還有積蓄。”
“積蓄是積蓄,心意是心意。”
“你現在發達了?”
“沒有,我隻能做做發達的夢。”
“這種夢也不能做,我和你爸沒少你吃沒少你喝,你反倒貪心不足蛇吞象了。”
丁念不明所以:“我怎麼了?”
“你怎麼了,你剛剛花了多少?”
“就七千多。”
“多少?”孫麗梅心疼得理智也沒有了:“還就七千多,你真是傍上大款了?”
丁念錯愕,丁安山怒斥:“說什麼呢你!”
孫麗梅恨鐵不成鋼:“你還凶我,她剛才說什麼你沒聽見?她以前買件棉襖八百多就心疼死,現在卻要帶我們進專賣店,哪裡來的虛榮心?她找那個高鴻漸我就有苦說不出,怕她看中他的錢就連後媽也願意當,如今你說的傅總,門路更廣,條件更好,怎麼會無緣無故看上她,指不定家裡有兒有女的還要來招惹……”
孫麗梅說到一半轉過身,剩下的話卻被震驚取代:“念念……”
丁念眼泛淚花,這些天的委屈、不安伴隨著母親的念叨像洪水般傾瀉而出。
原來連她的媽媽,也會這麼想。
丁安山也慌了:“念念。”
丁念覺得自己十分悲哀,又十分可笑,她想哭,卻有個聲音叫她不要哭。她想笑,眼淚卻積滿了啪嗒啪嗒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