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滿意了,隨後道:“力氣不錯的站出來,跟我去拿糧,另外,你安排她們做事,這是我畫好的建房子的圖,帶人把位置圈出來。”
沒有紙,劉元是拿了一塊破布畫的圖,遞給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婦人乍然被劉元似是委以重任,傻了眼,“我?”
“對,你。”劉元一路行來其實一直都在觀察這些人,大致對這近三百人的性情有所了解,劉元將事情交給這個人去辦,就是想練出個人來。
凡事親力親為,那是要累死她自己?
必須迅速在這堆人裡選出領頭的人,由領頭的人幫她做事。
“是。”麵對劉元灼灼的目光,那人遲疑了半響老老實實地與劉元作一揖,從劉元的手裡接過那塊破布,即準備辦好劉元吩咐的事。
劉元再次大一喊一聲,“力氣大的,跟我去拿糧。”
想必她帶了一群人來了那麼久,呂家那裡一定已經接到消息,以她兩位舅父的聰明,還有呂文的洞察先機,糧食一定給劉元準備好了。
果不其然,劉元到那一會兒,呂澤正安排人搬糧食到門口,見到劉元領著十數個女眷走來,呂澤嘴角抽抽,其實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劉元這樣做究竟有何意義?
可是呂雉劉邦不管,家裡做主的呂文也表示支持劉元,呂澤也隻能聽話的配合。
“舅父。”劉元當作看不見呂澤一臉的糾結,笑眯眯地地與呂澤見禮,呂澤道:“啊,這是一部份糧食,元兒你讓人是全都搬過去還是?”
“先拿一些,夠這幾天的吃的就行,等那邊房子建好了,再把其他的都搬過去。”連放糧的地方都沒有,全把糧弄過去做什麼?還要費勁看糧食。
這幾天的天,可得盼著要好才是。劉元昂頭看了看天,很是希望天公能作美一回。
呂澤本來已經準備讓劉元將所有的糧食都搬走的,結果倒好,劉元直接說隻拿一些,其他的先放著,等房子建好再來拿。
看了看那空曠的地方,雖然現在是有人了,等劉元把房子建好,那是要等到什麼時候?呂澤滿腦子的疑惑。
“多謝舅父。”劉元再次與呂澤道謝,然後朝著身後跟來的人道:“來,把這幾包糧食般回去,先生火做飯,吃飽喝足了再做事。”
剛剛還臉色不好的呂澤再聽到劉元這一句,嘴角再次抽抽,這人小鬼大的外甥女,怎麼覺得跟劉邦如出一轍?
這樣想的人不止是呂澤一個,曹參帶著劉元手下缺的人來到的時候,見到一群人已經在忙活著吃飯,曹參想著自己累了一天,這還一口吃的都沒吃,萎了!
“先生來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能吃飯,有什麼事吃完再說。”劉元是一看到曹參立刻就招呼上來,讓他趕緊先吃了。
剛剛還沒精神的人聽到這一句自是高興的,背著人與劉元道:“我這一天一粒米還沒進。”
“那先生你多吃點。也不對,也不能多吃,適量,餓得太狠要是吃得太飽對身體不好。”劉元說完已經將糧塞到曹參的手裡,熱乎乎的小粟,看得曹參直流口氣,立刻吃了起來。
叫曹參帶過來的人,自也是先飽食一頓,完了再做事。
吃飽喝足,曹參就劉元選的這個位置,問了劉元的規劃,曹參看了劉元畫的那個圖,挑著眉頭道:“你這不是單純的住人。”
“自然不是。”曹參一眼看出來,劉元也不怕,笑眯眯地衝著曹參道:“練兵養兵的地方,怎麼能不設防衛,就是對於城門一塊,我懂得太少,先生倒是給我找個內行人,就這地方,幫我弄出一個防禦不錯的地方。”
剛剛曹參是沒有細看四下,這回一看這地方山高地險,背倚山,左傍水,還真是一個防禦的好地方。
一眼看向劉元,曹參小聲地道:“選這樣的地方,不容易。”
各知對方之意,劉元點頭道:“那是。”
“成,誰讓你是我徒弟,怎麼說也是多了一個保命的地方,這對大家都好,你要做,那我們就幫你做好了。”曹參的想法靈活,所謂活則生,劉元朝曹參豎起了大拇指。
曹參揮揮手道:“你要是想讓沛公正視,想讓你的蕭先生知道你不是鬨著玩的,就得要做出些成績來。能上戰場保家衛國的將士,他們怎麼會怕浪費糧食來養?”
劉元道:“這是兩回事,我的兵我來養,自然是隻聽我的人。若是沛縣有難,她們都會上,但是戰後,她們是誰的?”
與他人做嫁衣劉元才不乾,她練出來的兵,必須是聽她的,打仗上戰場可以,但是要歸為沛縣指揮,都成了劉沛的兵,那不可行。
她還指著她的兵們將來能護著一家老小。劉邦那是天命之子,怎麼都死不了,但是他們這一大家子就不一樣了,必是處處受劉邦的牽連,不定要吃多少苦頭,性命垂危的事,劉元是一點都不想再經曆,這才會迫不及待地練兵。
曹參聽出劉元的意思了,“這一方有難,沛縣若是不保,就你這小地方,同樣也保不住。”
劉元聽著笑了,“曹先生以為這樣的的道理我不懂?我自是懂的,沛縣有事,我是不會袖手旁觀,事畢了,她們可不能歸到沛縣的兵裡,說好的這些人陪我玩的。”
玩這個字可是很玄妙的,曹參挑了挑眉看著劉元,深以為這個主兒非同一般,這想事情想得太透了,這三百兵,劉元是要用來保護家人的,除非有什麼天大的事,否則就絕對不能隨便用。
用完了,這些人也得還給她。
曹參甩了甩頭,“這不對,你這兵還沒練出來,我們說這些做什麼?”
他怎麼就覺得劉元練出這三百人非同小可了呢?真是叫劉元給唬著了。
曹參想到自己竟然那麼容易就叫劉元給唬了,立刻唾了自己,劉元看著在一旁暗笑,叫曹參瞪了一眼,“說正事,你這圖,我給你加幾筆。”
怎麼說曹參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看看人家那會說話的,挑過劉元手裡那塊破布,拿上炭頭往劉元的破布上添了幾筆,劉元看了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行了,建房子的事有專門的人來,你隻要把這個格局告訴他們,他們會知道怎麼幫你弄好的,你也不用急著學。”曹參看出劉元的不解,但這些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得會的,劉元如此,曹參也隻能這般寬慰了劉元。
劉元聽完點了點頭,想了想不禁問道:“先生,你認識有墨家人嗎?”
墨家啊,機關遁甲之術,無一不精,要是能找到那樣的人相助,如虎添翼。
“你怎麼知道墨家?”曹參從未與劉元提過,劉元竟然還知道墨家,這叫曹參詫異。
“聽說的啊。”劉元直接丟出一句聽說,至於聽誰說的,她每天見那麼多人她怎麼會記得都聽誰說了。
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地回了一句。劉元是看出端倪了,靠近了曹參一些,“聽聞墨家子弟,機關遁甲無一不精,我們沛縣現在的情況非同一般,要是能找到這樣的人幫忙,你說我們守住沛縣,抵抗秦軍興兵的可能性是不是會更大?”
曹參本來聽著劉元說聽說,那就不打算再問了,再一聽劉元的話,曹參道:“你這聽說,怎麼覺得你對墨家的了解不僅僅是聽說,知道得還挺多的?”
這不還是曆史書上寫的,劉元大致看過,先秦諸子百家的皆是能人,劉元想著都垂涎三尺,那可是中國文化誕生的搖籃,雖然生得晚了那麼一點,那也應該還有餘風的。
“我就知道這一些,哪裡還有什麼特彆的了解。”對上曹參的逼問,劉元裝傻裝得爐火純青,曹參就算是不信,劉元一臉無辜的樣,他還能嚴刑逼供不成?
劉元道:“先生,說了那麼多,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是不是有認識墨家的人,你要是有有認識的,你倒是引見引見呐。”
曹參沒有作聲,劉元可勁地求著,然後有一個人站在劉元的麵前,她不動了。
一開始劉元看了幾眼,人還是不動,站半天了,劉元也不求著曹參了,抬頭看了那一位站在他們麵前卻不說話的女郎,詢問道:“你是有什麼事要說?”
站著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郎,雖是蓬頭灰臉的看不清樣子,劉元也是看根黎民百姓感覺判斷這是一位年輕的女郎。
“小娘子要找墨家的人?”那位出聲詢問,劉元忙不迭地點頭,“不錯,正是。”
墨家墨子,這離得也不是很遙遠,墨家子弟三千,與百姓融合,最是體恤百姓了,雖然不確定秦滅六國殺了多少人,墨家的傳承總不可能那麼就斷了。
那位女郎沉吟了半響,“小娘子找墨家的人要做甚?”
劉元聽著她這問話眼睛都已經亮了,“自是守衛家園,不讓他人來犯。”
墨家的人講究兼愛非攻,據說墨家的弟子總是奔走於弱國之間,幫著他們抵製強國的入侵,現在的劉元還有沛縣也算是弱吧。
“秦始皇滅六國,行徑殘暴,想必墨家諸子一定看到,今天下義士揭竿而起,是為推翻暴秦,然以我們沛縣之力,想要跟強大的秦軍抗衡何其不易。聽聞墨家講究兼愛非攻,最是喜歡扶弱戰強,我們是想請墨家諸子相助,亦為百姓爭得一條活路。”
劉元是可勁地忽悠人,一旁的曹參聽她這一套一套的說辭,連墨家講究兼愛非攻都知道,她也敢說自己隻是聽說,這對墨家是有多了解了?
曹參覺得以後聽劉元的話,必須持懷疑的態度,這人知道得太多了,而且會裝。
那位女郎看著劉元許久,劉元指了四處道:“你也看到了,我之所以會要三百兵,也是想在這片地方建一個家,給老弱婦孺一個容身之地。”
再次引得曹參側目,這人動不動就上綱上線,非同一般,非比尋常,曹參要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劉元的打算,還真要信了劉元這一通鬼話。
“墨家的人性子難免乖張。”女郎也不知是被劉元哪一句打動了,這般吐了一句,劉元揮揮手極是不以為然地道:“有本事的人哪一個不乖張。隻要能做好事就成。”
能人謀士,這個世道哪一個脾氣不大。脾氣再大也無所謂,隻要有本事,能幫她解決難題就成。
“小娘子,其實人就在我們這三百人裡。”女郎終於是吐了一句,劉元一頓,這三百人裡?這三百人那都是老弱婦孺,墨家的人,有女的?
啊,傻了,墨家的人裡怎麼可能就沒有女的了!
劉元往女郎那兒挪了挪,輕聲地問道:“這個,敢問這位是什麼身份?”
女郎聽著這一問頓了半響,但還是如實地回答道:“墨家巨子。”
引得劉元瞪大了眼睛,墨家巨子,墨家巨子,那不就是墨家的頭頭,一但巨子有令,墨家的所有弟子都將蜂擁而至,能得墨家巨子相助,等同於擁有了整個墨家!!!
劉元腦子一想清楚這事儘是驚喜,她是要走運,她要走運了?
“咳咳咳!”劉元那模樣著實有點難看,至少曹參是看不下去了,咳嗽一聲作為提醒。
回過神的劉元一把抹過嘴角,輕聲地問:“女郎,你能告訴我是哪位嗎?”
她一定親自去跪,去求那位,幫她想想這城防是要怎麼設啊!
劉元滿是期待地看著女郎,女郎指了指一堆人裡,那吃得最快的那一位。
同樣是辨不清模樣,劉元不確定地看了看,又用詢問的眼睛看了女郎,女郎點了點頭,表示沒錯,正是那位。
看到那位吃東西的動作不是一般的快,而且大家夥都一副吃飽的模樣了,她還在吃,飯量挺大的。
“去,快去啊。”曹參不以為女郎會騙他們,這不催促著劉元趕緊上去,一定快點上去,把墨家巨子拿下,這樣一來,他們就如虎添翼了。
剛剛還著急的劉元這下子卻不急了,而是轉問的女郎,“你們是有多久沒有吃過飽飯了?”
女郎是個天真的孩子,而且劉元剛讓她們吃了飽飯,故而答道:“挺久了,我們都忘了有多久沒有吃過飽飯了。”
所以,吃飽的孩子,路過的時候聽到劉元提了一耳朵的墨家,就想著應該要告訴劉元的。
“墨家那麼慘的嗎?連飯都吃不飽?”劉元朝著女郎那麼一問,女郎似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劉元問這問題並非心血來潮,而是關係著她能不能拿下墨家巨子。
所以,女郎低下頭不太想回答的樣子,劉元再次問道:“墨家,窮得連飯都吃不飽?”
“如今這天下,有多少人是能吃得飽穿得暖的。”女郎小聲地說了一句,雖然吐糟生到這樣的年代,也嫌棄劉邦是個渣渣,但劉元還真沒餓過。
所以女郎那麼一說,劉元就意識到了一點,難怪她說三年後還三倍的糧食給人,這一個個全無異意,也沒有人要走,敢情,她其實對她們很好的?
全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劉元想著自己剛開始的時候還怕這些人聽到條件苛刻,還得開荒墾地,又得要訓練,這般艱苦,一準不樂意留下,沒想到沒有一個人走,她是樂壞了,還以為自己走了狗屎運了,敢情不是,而是她給的條件太好,好得讓她們都舍不得走?
劉元嘴角抽抽,看向女郎,“你與墨家巨子是什麼關係?”
女郎聽到劉元的一問,更是不好意思了,“那,那是我阿娘。”
一群人都吃完了,就剩下她娘一個人在那兒狼吞虎咽,連鍋都刮了幾次,當女兒的也看不下去了,捂著臉完全不想說話了!
劉元卻是露出了笑容,溫和地詢問,“那你阿娘生平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親娘沒被嫌棄,劉元還問起她的娘的願望來了,女郎更覺難以啟齒……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可愛的女郎:親娘和我的願望都好難啟齒……
裝天真的劉元:沒事沒事,隻要有願望就行……保證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