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儘是不可置信。秦軍退了,他們守住沛縣了,他們真的守住沛縣了?
也在這個時候,屋裡傳出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劉邦大喜,而劉二嫂走了出來,“季叔,恭喜你,娥姁生了個大胖兒子。”
劉邦一聽更是高興了,朝著同樣歡喜的劉元道:“元兒,你說中了,你都說中了了。我們贏了,我們守住了沛縣,你阿娘生了弟弟,你阿娘也生了弟弟。”
劉邦高興瘋了,一把抱起劉元就朝天下丟,再穩穩地接住劉元,“我們守住了沛縣,我們守住了沛縣,我劉季有兒子了,我劉季有兒子了!哈哈哈……”
“阿爹高興歸高興,快放我下來,快啊!”
劉元被劉邦轉著丟,頭昏腦脹得厲害,掐了劉邦一記讓他趕緊把她放下來。
劉邦高興得不跟劉元計較,將劉元放下來,然後走向產房,大聲地道:“快,讓我看看兒子!”
有兒子,那就是後續有人,這一個,是他劉邦名正言順的兒子!
屋裡的人都連忙給新生兒收拾好,劉邦走進來的時候,正好收拾好,連忙將孩子給劉邦送過去,劉邦抱著剛得的兒子,還是挺稀罕的,衝著跟他一道進來的劉元道:“快來看看,這是你弟弟。”
劉元昂起頭道:“弟弟。那阿爹要給弟弟取個什麼樣的名?”
劉邦取名字還是挺不錯的,看她這個元字,元為天地之始也,寓意也好。
“盈,就取一個盈字吧。豐收為盈!”劉邦將這個名字一取出來,劉元聽著也覺得不錯,引得劉邦給了她一指頭,“你一個還讀書的人,點什麼頭,記住,你弟弟的名字叫劉盈。”
不就是一個名字嘛,還不讓劉元發表意見了,不發表就不發表,反正她有弟弟了,而且這名字還跟傳說中氣得呂雉不得了那位漢惠帝一樣的名字,那,應該就是那位了吧。
捏著小下巴,劉元踮起腳想要看看新出生的劉盈,劉邦正逗著孩子,見她的動作,直接把人給她放下去,“來,好好瞧瞧,像不像你。”
“那麼醜,哪裡像我。”劉元一看那繈褓裡的嬰兒皺巴巴的,說有多醜就有多醜了,結果倒好,劉邦還問像不像她,要是像她,劉元都要懷疑人生了。
“你一個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劉邦沒能忍住反問劉元一句,劉元不客氣地問了劉邦,“就阿爹知道什麼是好看,什麼是不好看?”
劉邦語塞,也不是這樣的意思,劉邦道:“你才多大,也不想想你剛出生的時候,還不是一樣的醜,現在長得不是挺好看的。”
“那就等他好看我再看他。”劉元這一臉不在意的說,劉邦……
怎麼有種劉元不待見孩子的感覺?錯覺?
“阿娘。”劉元丟開劉邦和劉盈爬上榻,喚了呂雉一聲,作為貼心的小棉襖伸手摸了呂雉的頭,“阿娘辛苦了,弟弟以後長大要是不孝順你,我幫你揍他。”
不待見這剛出生的劉盈那也是有原因的,她記得這位忒沒用,呂雉那樣幫他搶到了天下,他竟然還因為呂雉殺了戚夫人和劉如意而抑鬱早死,這是得有多身在福中不知福。
當兒子的不護著親娘也就算了,他竟然還護著要置呂雉於死地的人。就這樣的弟弟,劉元是隻想嗬嗬一聲,當作沒有過。
“為什麼不喜歡弟弟?”和劉邦的大大咧咧不一樣,呂雉還是更了解劉元的,詢問著劉元,伸手撫過劉元的發絲,“那是你的兄弟,也會是你的依靠。”
“那還是讓他靠我吧。”劉元回的這一句,直接逗著劉邦和呂雉都笑了,“這女孩子家家,在家靠的就是父母兄弟,哪有兄弟靠你的。”
劉邦隻當劉元在那兒開玩笑,說著玩,可是劉元道:“那就從我開始,以後有弟弟靠姐姐的。”
……劉邦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劉元昨天在城牆上的表現,劉元還真是不需要靠劉盈,反倒是劉盈要靠她還說不定。
“不用那麼辛苦。”劉邦想什麼呂雉不知,呂雉卻是舍不得劉元太辛苦。
“不辛苦,阿娘,以後弟弟靠不住,你就靠我,我一定比他更可靠!”
劉邦在一旁聽著覺得不對了,插一句問道:“你怎麼儘說你阿娘,我呢?”
“阿爹你需要靠人?”劉元反問一句,劉邦是靠不住,但他用不著靠彆人呐,王八一氣全開,就沒有他過不去的坎。可憐的是靠他的人,劉元隻想不靠劉邦而已。
“也是。”劉邦叫劉元一問一琢磨,對啊,他又不用靠誰,用得著想那麼多?
劉邦道:“成,你努力些,自己長本事。”
剛打了勝仗,又得了兒子,劉邦的心情自然是好的,“你們娘倆說話,我抱孩子出去讓他們瞧瞧,我劉季有兒子,有兒子了。”
歡喜地抱著孩子出去,呂雉自不攔著,回頭看了劉元,苦口婆心地勸道:“那是你弟弟,不管靠得住還是靠不住,你都要靠他。”
劉元張了張口,想起呂雉剛生完孩子,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跟她吵,眼珠子一轉道:“阿娘休息吧,我去看看他們有沒有給阿娘熬湯,阿娘要多補補。”
跳下榻就跑,呂雉……正好這時候劉二嫂端著湯走了進來,“湯熬好了,娥姁你快喝,這月子得好好坐,彆落了病。”
劉元正好跑出去,回頭看了劉二嫂和呂雉一眼,還是走了吧。
“多謝二嫂。”呂雉也顧不上劉元,客氣地與劉二嫂道一聲謝,劉二嫂笑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言謝。”
勺著湯給呂雉喝,呂雉痛了一天一夜,力氣都快沒了,聽著劉二嫂的話喝起湯來。
劉元一跑出去是直奔城門去,待見到城上四立的屍體,有身著鎧甲的秦軍,更有隻著粗布麻衣的沛縣軍民,他們就這樣以血肉之軀對戰裝備精良的秦軍,隻為能夠活下去,亦或是為了自己的家人爭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哎哎哎,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站著不動,莫不是嚇傻了?”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幫忙給傷者包紮傷口的人也多了去,劉元傻站著,可不是讓人覺得她被嚇傻了,兩人抬著一個身上受著傷的人下來,劉元恰好擋住他們的路。
“對不起。”劉元道歉著連忙避開,看到四下還有受傷沒能顧上的人,衝著阿花道:“你腳程快,去跟瓊容夫人她們說,讓她們帶上治傷的藥和包紮傷口用的布,全都來幫忙。”
阿花一直都默默跟著劉元,這會兒把劉元丟下了,阿花搖了搖頭。
“讓你去你就去,仗都打完了,我在這裡能有什麼危險?”劉元斥了阿花一句,讓她趕緊叫人幫忙去。
人已經走到一旁一個哀吼的人那兒,用牙咬著身上的衣裳撕下一塊布來,不甚熟練的在那人的傷口綁上,且打了一個結,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讓血少流點。
醫理方麵的事,劉元也就知道一點簡單的急救,救傷是真不熟,手上也沒藥,她能做的也僅僅是在傷者的傷口上綁上一塊布,盼著能給他們止止血。
“這是誰家的孩子?”往來顧著救人的人看到劉元走在死傷無數的人堆裡,倒也不怕,好像還在幫著處理傷口,都十分詫異。
“看看連個孩子都知道幫忙,我們還不趕緊的。”往來的人還沒說話,阿花回去請瓊容帶著人拿著藥箱什麼的已經到了,剛剛說話的正是瓊容。
近三百女眷,瓊容發話道:“都去幫忙,該包紮的就包紮。都彆乾看著。”
“夫人,那麼多的死人。”女眷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麵,顫顫地說,瓊容道:“再多的死人都是為了護著城裡的我們才死的,你們怕什麼?”
懟上一句,瓊容是看不上她們膽小怕事,倒是對劉元滿意。
“不用怕,死人都已經死了,我們現在是要救活人。”瓊華總算還是比瓊容柔和些,出言安慰一群害怕的人。
“有那麼多功夫害怕,還不趕緊做事。連救人都不敢,將來秦軍殺來的,要是沒人給你們擋著,看你們會不會更怕?”
瓊容是瞧不過眼這些人站在那兒發抖的樣兒,看看人家劉元,那還是個孩子,孩子都不怕,虧得她們比劉元多活了許多年,怕成這樣。
“都快來幫忙。”劉元聽到了動靜,抬起頭大聲喊一句,瓊容看了瓊華一眼,瓊華已經給劉元拿上一個小箱子,打開一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藥,有紗布,還有刀子。
“小娘子,這些都是藥,像這些受了刀傷的人,先把藥給他們上了,再包紮。”瓊華一邊與劉元說著,一邊給劉元示範,這拿了劉元當大人那樣的教的態度,劉元還是挺喜歡的。
這些劉元先前有簡單的學過,那個時候比現在的東西更多,劉元都記下了,剛剛什麼都沒有,劉元隻能簡單地拿著布條給他們綁上。
受傷的人太多,重一些的劉元都不敢亂動,這會兒瓊華來了,劉元看著也學著點點頭。
“小娘子看起來好像學過。”瓊華雖說一邊教著劉元,也注意剛剛劉元的舉動並不像是沒有學過。
“我看彆人做,然後就學了些,剛剛也幫他們綁了一些,綁著綁著就會了。”話這樣說沒有可挑剔,瓊華笑站誇讚道:“小娘子真厲害,既不怕死人,也不怕這些受傷的人。”
劉元笑了笑道:“有什麼好怪的,死人已經死了,他們的傷,都是為了守衛沛縣而傷的,沒有他們,秦軍攻破沛縣,縣裡的人都得死。”
瓊華聽著看向劉元,劉元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了回去,“怎麼了?”
遲疑了半響,瓊華似是在思考,然後輕聲地道:“隻是覺得小娘子不像個孩子。”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劉元衝著瓊華擠眉弄眼的回了一句。
而瓊容早就已經上前幫那些受傷的人處理傷口,但是帶來的那些人,卻沒有幾個敢上前來幫忙,瓊容的臉色看到這樣的一幕是越發的不好。
劉元一開始沒當一回事,後來看她們竟然一個都沒有要動的意思,包紮完了手上的傷,劉元走到她們的麵前,“怎麼,我讓你們來是讓你們站在這兒看的?”
聽著劉元那麼一問,一群人都喚了一聲小娘子。劉元冷聲地道:“如果你們連死人都怕,連這些為了保護我們受傷的人都怕,不願意為他們做任何事,那你們可以立刻離開沛縣。”
直接就下客令,讓她們都傻了眼,不可信地看向劉元,齊聲喚了一聲小娘子。
劉元冷眼看著她們,“我不管你們曾經是哪裡人,但你們進了沛縣,成了我劉元的人,你們就是沛縣的人。我第一天就跟你們說過,想要留下當我的人,第一條就是聽話。”
“他們這些人為守衛沛縣浴血奮戰,有死有傷,我們就算上不了戰場,不能跟他們一塊打仗守衛沛縣,至少在他們死的時候,受傷的時候,我們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人,為他們收屍,為他們包紮傷口。這樣的要求,過分了嗎?”
瓊容本來對這一群害怕的女人就沒有什麼好感,劉元一番話說下來,瓊容聽著倒挺滿意的,露出一抹笑容。
“我再說一遍,願意拿自己當沛縣人的人留下。吃了沛縣的糧,享受沛縣的將士為你們浴血奮戰得來的安寧卻不願意為沛縣做任何事的人,馬上給我離開。”歸屬感。劉元是要給這些人一記重擊,不允許這些人再拿自己當局外人。
沛縣的風雲絕沒有結束,相反隻是開始,劉元必須想儘辦法把手上的僅有的人擰成一股繩,將來在需要她們的時候,才能如願用得了。
“我們馬上去。”劉元的要求並不過分,哪怕她們再害怕,卻也更怕被趕出沛縣,麵臨不知死活的日子,但同樣有人不願意動。
“小娘子說過選我們是要我們當你兵?”兩三個長得粗大的女人,為首一個黑胖婦人大聲質問劉元。
“對,是要你們當我的兵。你問來何意?”劉元並不怕這樣的質疑,有問題說出來比悶在心裡好多了。
“當小娘子兵是要什麼都乾的?”那人再次問出來,劉元道:“說對了,將來有一天,如果沛縣再次被圍,前麵沒有人頂著,我也會帶你們上去。因為隻沛縣在,才我,有你們,一般沛縣落入秦軍之手,朝廷之手,我會死,你們也一樣會死。”
“我不想死。你們想死?”劉元詢問出這一句,這麼幾個婦人都皺起了眉頭,顯然是在思考劉元的話。
“我再說一遍,不拿自己當沛縣人的立刻離開,我的兵我費儘心思的養著,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沛縣,如果你們認為自己不能拿沛縣當作自己家,那就立刻離開。我不養有外心的人。”劉元注意到一行人走來,為首的那一個劉元還認得,雍齒!
這個人,劉元是很擔心他將來有一天反了劉邦的,可惜這種直覺,還有在劉元看來雍齒對劉邦的不屑,都不足以讓劉邦將雍齒趕離。
正好,劉元教訓自己手下的人,碰上了,也一並敲打敲打雍齒。
雍齒本來帶著人正準備幫忙安頓傷者的,乍然聽到劉元的境,笑嗬嗬地問道:“劉元,你連一群女人都管不了?”
“聽起來你好像什麼人都管得了似的。”劉元麵對雍齒撞上來,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節等我加更,你們想加更多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