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處理, 還是我幫你?”劉元瞧著這些人都不拿胡九當回事的模樣,如此問了胡九一句, 胡九……
“小娘子不介意來,那就來吧。”給劉元讓路,胡九也是被氣得不輕, 乾脆地不想管了。
劉元得了胡九一句準話,即走了出去, “聽起來你們都瞧不上我。可惜你們瞧不上, 你們的大哥卻想將後半輩子押到我手裡。你們現在既是想挑事,又是因為你們沒有彆的好出路,最想要的無非就是我這沛縣。可是你們想要那也不好拿,我手裡的兵也不是吃素的。”
“想走, 你們又無處可去,思來想去還是想進, 卻不願意按我的規矩, 打的無非是自己來立規矩。真是本事沒有, 心思諸多。”
瞧著劉元一步一步走來,話裡話外的意思, 直將他們那點見不得的人想法都道了出來,總有羞愧的人,自也少不了那不要臉的人。
“小丫頭裝什麼裝,看我拿不下你。”一人與劉元襲來,劉元抽出腰間的匕首,直接紮到那人與她打來的手, 那人被紮穿了手,痛得大叫,劉元毫不留情地抽出,自然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死?”從嘴角裡吐出這兩個字,帶血的匕首就放在那人的脖子上,未乾的血跡滴落,劉元的目光掃過他們,一個個的掠過,那一股狠勁和殺氣,直把他們驚得不自覺地倒退一步。
“不走,想要鬨事,想要沛縣不得安寧?我就要你們的命,不相信我可以,那就用你向他們證明好了。”劉元這強硬露的這一手,再沒有人敢拿她當尋常的孩子來看。
“不,我不鬨事,我絕不敢鬨事,放我走,我馬上就走。”手上的傷口還痛得,痛得那人麵對劉元的匕首,害怕地直發顫。
“想清楚了,不鬨事了?”劉元眼神掃過他們這般再問一句,那人連連點頭道:“不敢,不敢,絕不敢!”
發自內心的一句話,也是叫劉元給嚇得不敢動彈,劉元冷冷地笑了,“如此聽話,自該一開始就是,非要鬨騰卻是為何,不自量力。”
收回匕首,劉元走回原來的位置,直接吐了一個字,“不想留下的就滾!想要鬨事的,我就讓你們把命給我留下!”
這陰冷的吐字,嚇得那膽小的連滾帶爬的往一邊跑,瓊華非常自覺地拿出一塊帕子,幫著劉元匕首上麵的血漬擦乾淨了,再給劉元收回劍鞘中。
適才已經見過瓊華一拳把人打飛,如今再看到瓊華幫劉元擦匕首上的血漬的模樣,直讓他們打從心裡發顫,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了瓊華,這一匕首過來,那絕對是要死人的。
劉元收回了匕首,朝著胡九露出了一抹笑容,好像剛剛那隨時都會殺人的人不複存在,輕聲地道:“既然諸位都想留在沛縣,那便請吧!”
與他們相請,讓他們都進去,劉元還是很客氣的,白胖男子第一個道:“小娘子先請,小娘子先請!”
立刻朝著劉元點頭哈腰的,引得胡九一眼瞪了過去,劉元卻是微微一笑地道:“諸位都請!”
在前帶路,瓊華小聲地問劉元道:“小娘子,他們會不會是故意輸給我們好進城,然後拿下咱們沛縣?”
“不說我們打得不算輕鬆,就算他們是故意輸又怎麼樣?當山賊的不見得就是壞人。我想收兵,他想尋個安樂的地方過生活,各取所需一拍即合有什麼不好。”
“算計也,犯蠢也罷,都從利出,目的是一致的不能合作?至於擔心他拿下沛縣,他的人有多少,我們的人又有多少?不說胡九的態度怎麼樣,就算他們真打這個主意,沛且是我們的地方,我們的人也不比他們差,我想收下他們是要壯大軍隊,這才給他們機會,如果他們敢不守承諾輕舉妄動,我就能讓他們都死。何畏之有?”
“還是小娘子想得聰明,我還以為小娘子想不到呢。”瓊華實話說了一句,劉元微微一笑,繼續往前。
叫劉元攔在城門的劉交,就算把呂雉叫了來,架不住也被攔在了城門,想看外麵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呂雉和劉交隻能爬上城牆看,隔得太遠雖然聽不清他們說話,那比試的架式他們還是看得懂的,最後劉元似是嬴了,但是那些人又要鬨事,驚得他們那叫一個擔心。
好在有驚無險,劉元將不安分的人清除了,帶著剩下一心要歸附沛縣的人回來,城門大開,劉交和呂雉也從城牆上下來。
他們看不到,武朝與瓊容在另一邊,將劉元的所做所為瞧得一清二楚,旁看不清劉元的招式,武朝可以。
“不錯,學了一年,大有長進。”武朝認可地誇讚了劉元,瓊容道:“好苗子?”
“絕頂的好苗子。”武朝給了劉元極高的評價,瓊容也露出一抹笑容,“我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接下來,是不是該讓她離開沛縣了?”
武朝一頓,不確定地問道:“離開沛縣去哪兒?”
“你是不是在沛縣呆傻了?天下風雲四起,你都不知道?”瓊容給了武朝一個你竟然問出這樣一個傻問題的表情,武朝……
瓊容冷哼一聲,“小小一個沛縣能有多少讓她展翅的機會,劉季眼下起勢不錯,已經和項羽兵分兩路直往鹹陽而去,誰先入關中者,是為關中王,你說劉季會不會動心?”
“這天下想要封侯拜相者不知凡之,不動心的人太少。”
武朝隻是以常人而論,而這世上人幾乎都是常人,輕易都躲不過權勢的誘惑。
“所以,也該讓她出去見見世麵了。”瓊容輕輕一歎,很是希望劉元能夠離開沛縣,劉元,縱然才九歲,但這身本事足以讓她在這亂世中自保。
“你想讓她去哪兒?”武朝還是了解瓊容的,瓊容一定是已經想好了劉元的去向才會提出來,果不其然,瓊容輕聲地道:“鹹陽。”
“嬴政焚書坑儒,當今世上,要說藏書最豐的莫過鹹陽,讓她走一趟,順便看看秦帝國如何,將來……”將來什麼,話止於此再沒有細說,武朝也不問。
“也行,這丫頭腦子好使,又能吃苦,這基礎打得牢,旁的都是一通百通,我給她一些招式讓她去鑽研就是。畢竟還是小,要是大一點,她的速度會更快。”當先生的還是了解自己的徒弟,武朝也覺得讓劉元出去見見世麵也好,或許等劉元回來,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劉元不知那頭的兩位先生已經打著讓她出去曆練的主意,這會兒她領著人進了城,見著劉交道:“叔父,這些往後就是自己人,安頓一下。”
劉交一開始是擔心得半死,看著劉元回來了,還把人收伏了回來,滿心的詫異自是不必說,得了劉元的吩咐,立刻道:“你放心,我會安頓好的。”
“沛縣的事有什麼不明白的都可以問他,他是我叔父,也是沛縣的縣令。”劉元與胡九介紹了劉交。
縣令,那原該是執掌一縣諸事的人,但是這裡的事都是劉元說了算。
上下打量了劉交一圈,胡九道:“你叔可真弱。”
說一句實話而已,劉元認可地點點頭,劉交就尷尬了,劉元道:“放心,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我叔父會把你們安排好的,絕不會虧待了你們。當然,安分守己哦。”
甚是肯定地告訴胡九,還有警告,胡九當然聽進去了,道:“也是,當縣令又不是必須得會領兵,管我們吃喝拉撒的,也得有人。”
劉交的臉上更是尷尬了,劉元是出生入死解決諸多問題,他是隻能在後方管人吃喝拉撒,差距太大,他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劉元的叔叔?
“大規矩剛剛已經跟你們說了,小細節,一會兒讓叔父告訴你,我就住縣衙,如果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去找我。”劉元指了不遠處縣衙所在的位置,胡九看了一眼記下了。
“那,你隨我叔父去安頓,我還有旁的事。”一邊呂雉雖然不作聲,卻是虎視眈眈的,劉元也不敢拖,立刻把胡九一行人交到劉交的手裡,她還是乖乖的聽訓去吧。
胡九一聽忙道:“小娘子自去忙,我們會聽縣令的安排的。”
彆管那心裡對劉交這樣弱的人竟然會是劉元的叔父有多少的不滿,明麵上,還是得裝裝樣子,畢竟,他們要追隨的人是劉元,看樣子劉元也還防著他們,他們最近還是老老實實點。
劉元看胡九這知情知趣的模樣,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劉交立刻帶人離開,呂雉在這個時候上前,朝著劉元輕聲地道:“跟我來!”
慘了慘了,這一回是免不了要算賬了,劉元心裡哀嚎,又不敢不老老實實地跟上。
而呂雉領著劉元回去,沒有二話,抽出一條藤條即往劉元的背上抽去,劉元……
這是呂雉生平第一次打的劉元,第一次哎!劉元被抽得痛,但是也不敢吭聲,呂雉連著抽了幾下見劉元全無動靜,卻是打不下去了,瞧著劉元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終是癱坐在了一旁,大滴大滴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剛剛還一聲不吭的劉元一看呂雉竟然哭了,趕緊上前喚了一聲阿娘。
想要靠近呂雉,可呂雉卻揮手將她揮開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就那麼不拿你的命當回事?”
“不是的阿娘,我去的時候是有看過情況的,他們的人跟我們差不多,打起來我們也絕對打得過。可我們城裡人太少了,得要多收攏點人,那是瞧著胡九他們確實不錯,我才會跟他們打賭,若是那惡人,我自不會跟他們廢話,早就領兵一塊打出去了。”
劉元不怕呂雉抽,就怕呂雉哭,那麼多年了,這是呂雉第二回哭,第一回的記憶並不美好,再到現在,劉元並不願意呂雉記在心裡。
“你,你就非得如此不可嗎?”這個問題就繞回了根本,呂雉詢問著,一臉的無奈,劉元沉吟了半響十分認真地道:“是,我欲如此。”
呂雉張了張舌,千言成語都叫劉元這一句給堵了,劉元,她是已經想好要走的的路,並為之而一往無前,不管有多少艱難,多少人攔著,她都要走下去。
呂雉最終無力地道:“罷了,罷了,當娘的既然幫不上你,也不能攔著你。”
劉元一下子驚醒,歡喜地看向呂雉,呂雉伸手撫過劉元的臉蛋,看著她因她的歡喜而發亮的眼睛,輕聲地道:“既然走了就不要回頭,沒有人會讓你回頭的。”
劉元自是知道自己沒有回頭的餘地,她高興呂雉這一次是真正認可了她想做的事,往後,必也不會再管劉元做什麼。
而她剛收下這一千兵馬,額,也不到一千,走了有那麼一兩百,劉交統計了一下,也就八百來人,但是那也是不少的人馬啊,劉交將人員全都都安頓好,住的吃的,樣樣都安頓得井井有條,該防的也得防著,畢竟也要看看胡九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的歸附。
胡九一行人瞧著劉交還真像劉元說的那樣,拿他們當自己人一樣的對待,但凡沛縣的將士有的東西,他們也都有,一視同仁,第一回合進來,白胖男子就將胡九的話說了出來。
“這小娘子,還真是說到做到,沛縣的人,同也是言而信的人。”
胡九回頭瞥了白胖男子一眼,“我怎麼覺得你都成那小娘子的人了?”
“看大哥說的,我們現在不都是小娘子的人?”白胖男子笑眯眯於回了一句,胡九被噎著了。
而接下來,什麼時辰練兵,什麼時辰去開荒引水,一件件事都被安排得有條不紊,當然,竟然還有教大家讀書這回事,這就讓他們倍覺驚訝了,一個個不可置信地對著劉元也不知從哪裡尋來的會讀書的娘子,教的還是一些,額,很常用的字,當然,也是不斷地告訴大家夥,隻有大家共心協力推翻大秦,大家才會有好日子過。
胡九一群人剛聽這教學的時候,半天反應不過來,但是沛縣的將士卻跟打了雞血一樣,每天明明忙得不開交,大晚上的正該歇歇的時候,竟然還會樂意去上這課,讀這書,識這字。
豈不知,劉元要建立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要論忠貞,她自是忘不了新中國建立的那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的鐵軍,而這支鐵軍都有同一條信仰。
信仰,那可是一條鐵軍形成的根本,故而劉元才會讓人教人讀書識字,還有宣傳一個口令,推翻暴秦,大家才能有好日子過;想要吃得好,穿得好,過得好,跟著他們老劉家混,劉家的人,必讓大家都夥都將來都能過上日子。
過慣了苦日子的人,巴望的不就是大家都能有好日子過?劉元在沛縣這引水開渠開荒的,樁樁件件做下來,都是利於大家,再喊出這樣的口號來,誰還能不信。
胡九他們,其實也都是想過上好日子的人,但是從前一點希望都看不到。要說一開始也就是跟著胡九混進沛縣來,真吃飽穿暖了,劉元讓他們乾什麼他們都願意,開口閉口的都是聽小娘子的。胡九對自己本來軍師尤其是打量……
這位想追隨劉元的心最積極。
再說劉元自完全接管了沛縣之後,一年兩年的下來,已經將沛縣上上下下的都擰成了一股繩,劉邦他們這麼久沒有回過沛縣,若是回來了,見著這樣完全不一樣的沛縣,完無半頹廢,而是朝氣蓬勃,得要吃驚!
而那麼多年沒有動靜,這個時候自項梁死顯得安靜的楚國傳來了好消息,卻關乎項羽的好消息。
“項羽者,猛將也,其領軍於巨鹿,引軍渡漳水,渡河之後,持三日糧草,沉船舟,破釜甑,領軍包圍秦軍王離的大軍,殺得那叫一個地動山搖,叫秦軍節節敗退。章邯敗退,各世族領兵前來,卻叫項羽嚇得退兵不前。”劉元正在瓊容處看書,武朝一臉興奮地衝了進來,眼睛發亮地一通興奮之言。
劉元想到了後世的一個成語,破釜沉舟,項羽啊,還真是一個數一數二的猛將啊!
“你們怎麼都沒反應?”武朝說得那叫一個興奮,結果一看劉元和瓊容都是一臉淡定的樣,武朝看著她們,不確定她們是不是沒聽清他說的話。
“你是想讓我們有什麼反應?”瓊容隨口反問一句,武朝道:“你們不高興?”
“武先生,這個消息我們早就已經知道了。”劉元很是貼心地提了一句醒,算是告訴武朝為什麼她們都會沒反應,消息早就已經知道了,高興也早就過去了,還有什麼值得他們歡喜的?
……武朝是一得消息就立刻衝過來,振奮地要跟瓊容分享,結果倒好,劉元也罷,瓊容也罷,竟然早就收到消息了。
拿眼看了瓊容,瓊容道:“你用看著我,這消息靈通並非出自我手,而她。”
指著一旁劉元與武朝解釋了一句,而劉元接話道:“我這也是前方傳來的。項羽是位猛將不假,以此戰而震懾天下,從此天下反秦的兵馬都將唯其命而是從,這會兒,前頭已經商量起如何攻打鹹陽了。啊,對了,還有一個消息,趙高把胡亥給殺了!”
這樣的消息劉元道來,武朝還真是不知道,張大了眼睛巴巴地看著劉元,劉元卻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趙高怎麼敢?”武朝也是不可置信,難以相信趙高一個內臣,竟然做出弑主的事來。
“有什麼不敢的,胡亥又不是他的主子,他的主子是秦始皇。”劉元一直稱的都是秦始皇,因不管在天下人的眼裡,嬴政有多少不是,但其功績,滅六國而一統天下,統一文字,統一車軌,正是開啟了中國長達數千年的文明,從此以後,無論經曆多少的動亂,百姓渴望一統且盼著平安和樂的心,再也沒有變過。
“你這消息,怎麼那麼快?”武朝是真的一點消息都沒到手,結果倒好,劉元竟然連胡亥被殺的事都知道了。
劉元笑笑道:“先生,我可是留守沛縣的人,不對天下時勢了解一些,那我怎麼知道如今的沛縣處於什麼樣的位置?”
理由十分充足,看著武朝打量的目光也一點都不怯。
武朝拿眼看了瓊容,“這不會又是你教的她吧?”
不甚確定地詢問一句,也是想從瓊容那裡得到一句安慰的話。
“這可不是我教的她,要論消息靈通,我連你都不如,怎麼教她?”瓊容老實地承認自己絕對都比不上武朝,又怎麼會想著去教劉元,那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