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就那麼隨口就說出來了,劉太公整個眼神都亮了,“真的,真的?”
不可置信地問了劉邦,劉邦本來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叫劉太公一問他是立刻就盤算起來,“真的,這件事要說好辦也好辦,要說難辦也難辦。正好,元兒之前一直代掌沛縣,這件事就讓她回去辦吧。”
劉元聽著怎麼覺得劉邦是要將她打發了?不過看著劉太翁一臉高興的樣子,劉元也覺得可以的。
劉太公年紀大了,沒有多少的日子了,宮裡的錦衣玉食看起來是真不錯,精神上的空虛卻不是這好日子能填補得了的。
“阿翁,我回去把鄰居們都帶進長安來,到時候你就跟他們住在一起,還像以前一樣鬥雞走狗,沒事再鬥鬥嘴的,叫你高高興興的。”劉元也不管劉邦是不是想將她打發走,看著劉太公一臉的期許,劉元也覺得不妨完成他老人家的心願。
“好,好,好!”劉太公沒想到事情還能這麼辦,高興地握住劉元的手,“家裡的那些東西你也一並給運回來吧。”
這樣的要求於旁人而言是高了,劉元都能回去把劉太公的賬冊找出來,還有什麼是劉元弄不回來的。
“阿翁放心,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劉元衝著劉太公作一揖而道。
“那這件事就那麼定了,你看著差不多就早日起程,越早越好。”劉邦衝著劉元吐了一句,這催促劉元儘快離開長安的樣子,劉元也不說什麼,隻應下一句。
劉太公倒是高興地拉著劉元問道:“你這一去一回是要多少日子?”
“快則兩個月,慢則得要三四個月。阿翁也是知道的,沛縣的鄰裡鄉親許會覺得故土難離,未必想跟著我出來。長安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還沒有自己的田,自己的屋子,進來了之後他們的日子怎麼過,他們靠什麼養活自己,養活家人。”
就算要把人遷進來,這些事是不是也該考慮到了,劉元提著這一句,劉太公本來還挺高興的,叫劉元那麼一問下來卻是輕輕一聲長歎,“是啊,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
劉邦還能聽不出劉元的話是說給他的聽的,“讓他們進長安來,房屋比照他們在沛縣的,田也一樣,還給他們免賦。”
這些承諾隻能是劉邦給,劉元聽了一耳朵,劉太公一想這個承諾也確實可以,房有了,地也有了,他們將來的日子也就有了著落,再也用不著擔心了是吧。
“好,有父皇這一番話,想必他們一定會願意隨我回長安的,勞請父皇擬一道詔書。”就憑劉邦嘴皮子動動她就真去把人全都給弄進來,完了劉邦要是坑她怎麼辦?
現如今對劉邦劉元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堅定不能讓劉邦有任何機會捉住她的把柄,劉元話一說出來,劉邦一眼掃了過去,“你這是?”
“公事公辦。”劉元倒也不怕說,她那麼拚了老命的刷好感,到頭來都比不上劉邦自己的這份喜與不喜,好啊,那她就不刷了,往後凡事公事公辦。
“元兒。”劉公主喚了劉元一句,劉元看向劉太公,“阿翁。”
“親人之間哪裡來的隔夜仇?你阿爹就算對不住你,不該那樣對你發脾氣,可你也不能不饒不讓,如此我也要生你的氣了。”劉太公是個不偏不倚的人,方才已經罵了劉邦一頓,眼下也不能放過劉元,而且這件事成了劉元的不是,那就不能放任。
劉元道:“阿翁可知什麼是寒心?”
心平氣和地反問劉太公一句,劉元看向劉邦道:“我為阿爹做的事情也是為了我自己,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曾怨過誰,我隻想我們一家人能夠太太平平,和和樂樂的過日子。”
“然而我還沒有為項羽這個大敵的消失而高興,一轉臉阿爹卻帶著一個女人出現,就好像在告訴我,這樣一個女人被他寵著手心裡,無論是從前隨他吃儘苦頭的妻子也好,我這個血戰沙場的女兒也罷,都不及這個得了他心的女人。無論我說過多少次我不想再見到她,阿爹今天依然要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斥責於我。”
“你就那麼不喜戚姬?”劉邦也氣了啊,當著劉太公的麵直問劉元,她就那麼不喜歡戚姬的?
“阿爹倒是給我一個喜歡她的理由,啊,也不能說她一無是處,至少借著她算是看明白了,在阿爹的心裡我究竟算什麼。”什麼都不算,劉邦這樣的人在困難麵前選擇的會是自己,在天下大定,在他自己的喜與不喜之前,他依然選的是他自己。
“而且,你對戚姬的喜歡有幾分真幾分假,最重要你想通過戚姬對我做出什麼樣的試探,我心裡有數,你也數。”戚姬是劉元不高興的根本原因?隻能說是其中之一,但不是根本,最根本是劉邦的態度,劉邦的想法。
劉邦猛著盯著劉元,這是第一次看著劉元的眼神裡透著厭惡,厭惡劉元看透了他,厭惡劉元竟然就是他的女兒。
劉元看到這個眼神卻笑了,真好啊,誰都不用裝了,真真是好!
“好,真是好。”劉邦這般感慨了一聲,劉太公覺得不對了,這一對父女的情況看起來極是不對勁啊,哪有父女吵架吵成他們這樣的。
哪怕方才劉太公還能罵著劉邦,說劉邦的不是,這會兒也覺得事情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嚴重。
“朕會讓人給你送詔書來,用最快的速度將沛縣的人移到長安來,然後到你的封地去,往後無詔不得回長安。”劉邦在這個時候吐出這一句,劉太公急著喚道:“你這是做什麼?”
劉邦道:“爹,這是朝堂上的事,不是我們家裡的事,你彆管。”
“你少拿朝堂的事來糊弄我,事情明擺著就不是你說的那回事,你們父女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了?”劉太公急得都坐起來了,巴巴地看著劉邦,也看著劉元。
劉元麵容坦蕩,劉邦一臉陰翳,“阿爹,這事你就彆管了。”
沒想到啊沒想啊,劉邦這一輩子竟然還叫自己親生女兒給騙了,騙得團團轉,團團轉啊!
想到這裡,劉邦更是想到了劉元從前的乖巧溫順,那都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怪不得從前他就覺得劉元不對,原來劉元一切都是裝的,她早就已經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戚姬不過是一個火引,隻是讓她更能看清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劉元今天把肚裡的話說了出來,就是不想再裝下去,她是不想再忍了。
從前項羽看著劉邦那不屑的眼神,沒想到竟然會有一天從他自己的女兒眼裡看到。
“你永遠也彆忘了,你是我劉邦的女兒,不管你認還是不認,你這一輩子都隻能是。”劉邦走到劉元的麵前丟下了這一句,竟然轉身就走了出去。
劉太公本來是想為這父女說和的,沒想到更讓他們父女翻臉了,劉太公都急了,朝著劉元道:“你這孩子,你怎麼犯起傻來了?你跟你親爹嘔的什麼氣?”
“我阿爹的心啊,不像阿翁你,捂不熱,我捂了那麼多年到現在還是沒能捂熱,我也就不想捂了。”劉元說的都是真心話,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想捂了。
“你……”這真是心寒了啊,劉太公還能說什麼?
搖了搖頭,劉太公是還想幫著劉邦說一句好話的,“你阿爹,他是突然當上了皇帝,還有那麼多厲害的人,他是害怕,怕自己頂不住,免不得把不能跟旁人撒的氣都撒到你的身上,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怨上你爹了啊。”
苦口婆心地勸著,還不是希望他們父女能夠和好。
劉元道:“阿翁,這不是阿爹怕與不怕問題,而是他那一顆心。”
在生死關頭劉邦想棄了劉元和劉盈的,從這件事裡就可以看出劉邦是個什麼樣的人,本以為至少剛得了天下的劉邦還會忍上一忍,沒想到人家直接不忍,劉元也不否認自己挑釁在先,但她為什麼要讓自己活得那麼憋屈呢?
想當初項羽和範增算計她的時候,劉元也是有機會就還過去的那種,因著劉邦是她親爹,她還得受戚姬一個女人的氣,那她奮鬥這些年不就成了一個笑話?
劉元絕不容許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不裝著親密無間的女兒,撕破臉皮劉邦也不好意思在她麵前裝著慈父,用著疼愛她的嘴臉卻做著無恥之極的事,還不如不當這好父女,就當君臣好了,瞧瞧劉邦麵對韓信他們不是滿腹的怨恨卻也不敢吐露一個字?
要是也跟劉邦混成這個樣子,劉元是做夢都會笑,不用看著戚姬那張臉,再想到劉邦這個人,整個世界都是乾淨清爽的。
“阿翁說得沒有錯,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付出了那麼多,我以為項羽死了,往後我們一家子都能好好的,結果,阿爹還記得你們在項羽軍中受的苦,還記得我阿娘受的苦嗎?他身邊那麼多的女人,他有想過要回去看看他那因他受儘苦難的妻兒嗎?”
“沒有啊阿翁,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成了皇帝就可以這樣忘恩負義嗎?如果是,他不曾一心一意的待我們,我們為什麼又要一心一意的待他?”
人和人之間本就是以心換心,劉元沒有交付自己的真心?她給了,可是劉邦是怎麼對她的?如今劉元想要收回她的那份真心,又有什麼錯?
“你這孩子,你怎麼不聽勸,這件事沒有所謂的對與錯,真要說起來也確實你爹的不是,但是你跟你爹對起來,吃虧的隻能是你啊。”劉太公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能勸劉元的辦法,最終隻能道破利益。
“我如今所有擁有的一切並不是他給我的,我再吃虧也吃不到哪裡去。他若是當真無視我為他做的一切,為大漢做的一切,非要讓我吃虧,那就來好了。真要鬥個你死我活,我也隻能奉陪到底。”劉元無所畏懼一般地吐露出這一句,嚇得劉太公上前就捉住了劉元。
“元兒啊,怎麼樣都可以,我們家不興骨肉相殘的。”劉太公是一臉警惕地看向盯著劉元。
這讓劉元笑了,笑得透著一股悲意,“我連自小打著我長大的劉肥都不曾動他一根汗毛,我連害得我們一家落入項羽之手的大伯母與二伯父都不曾加一指,阿公以為他們要不是我的親人,我會容他們活到現在?”
可是就是這樣的劉元啊,在劉太公聽到她心寒之時說出來的話後,竟然本能就擔心劉元會動手對他們不利。
劉元掙開了劉太公的手,“阿翁好好休息吧,元告退。”
不是所有人的好心都能得到好報的,劉元自問對劉家的人已經做得夠好,她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到頭來,劉邦沒有領過情,劉太公還一臉害怕她做出什麼不利於人的事。
“元兒。”聽出劉元話裡的冷淡,劉太公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了什麼話,急急地喚劉元一聲,劉元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地離開了。
而她才出內殿,劉邦已經派人送了詔書來,“殿下,這是陛下讓奴交給你的詔書。”
呂雉才把戚姬打發了走,結果卻看到劉邦一臉怒地走了出來,還沒來得及進去看看是什麼情況,結果劉元又出來了,而詔書也隨即送了過來,呂雉看向劉元的臉色,劉元的臉色也並不好。
“知道了。”劉元伸手接過內侍送來的詔書,“你代我去回稟父皇,我會立刻起程趕回沛縣。”
“諾。”內侍是連多一句話都不敢說,更是不敢問,聽了劉元的話立刻退下,趕緊的回去傳話去。
呂雉上前一步道:“元兒,出了什麼事?你回沛縣做什麼?”
劉元手裡拿著詔書,“回沛縣為阿翁請來沛縣的鄰居相伴。”
呂雉倒是更清楚劉太公從前在沛縣的日子,但是呂雉再問道:“你與你阿爹吵架了?”
“算是吧,我不願意再捧著父皇,父皇也不想再裝出一副慈父的樣子,所以撕破了臉皮,這樣自然是讓他不高興的。”劉元簡單地吐露事情的經過,呂雉聽得甚是驚心,但是一下子卻又放開了,“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阿娘沒什麼意見。”
在呂雉看來劉元為他們做得已經夠多了,劉邦是什麼樣的人就算從前她不明白,如今也早就看透了,指望著劉邦有良心倒不如指望著太陽從西邊出來。
她本也動了旁的心思,本來還要顧著劉元和劉盈,眼下劉元既然都想清了,那就按劉元說的那樣做。
“阿娘。”到頭來總算還有一個是支持她的,還能知道她的委屈,若不是她委屈到了極致,也不至於會把火發出來。
“回去散散心也好。你這出頭鳥也是當了又當了。那些刺殺你阿爹的刺客,若是有機會你便交到夏侯嬰的手裡去。你又不是廷尉,何必為著你阿爹引人矚目,還不叫他領你情。”話是呂雉與劉元輕聲細語的話來的,聽在劉元的耳朵裡,劉元想著呂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動了這樣的心思。
“怎麼,你以為你阿娘這麼多年與你瓊先生學的都是白學的?”呂雉接收到劉元詫異的眼神,這般吐了一句。
順著劉元的發絲,呂雉道:“你阿娘受了多少的苦,你又受了多少苦,我都記在心上,從前不說隻是以為一切都還有個盼頭,可現在……”
“阿娘知道你心裡委屈,為著這樣一個父親,你不是沒有辦法用彆的辦法討著他的歡心,如同從前一樣,他不是一直都叫你哄得十分開心嗎?隻是你不願意這樣哄著他了,你又有什麼錯。”
呂雉並不覺得劉元還需要那樣討好一個人下去,相反,劉元為他們做得已經夠多了,委屈也受得夠了,戚姬,劉邦要借著戚姬那樣一個女人給劉元氣受,呂雉都不能答應。
“阿娘你保重。”呂雉能明白劉元是讓劉元暖心的。
“好,你路上小心。委屈了任何人,你也記著不能委屈了你自己。阿娘瞧著你這些年受的苦,心疼得難受,往後隻盼著你能開開心心的,快快樂樂的。”
呂雉撫過劉元的臉,這時候殿內傳來了劉太公的聲音喚道:“娥姁,娥姁啊,你讓人攔著元兒,彆讓她走了,彆讓她走了。”
“走吧。”呂雉聽到劉太公的話立刻朝著劉元催促,劉元一把抹過她的臉上的淚,“阿娘,我走了。”
這一去是又得好幾個月,再回來,再回來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好。”呂雉應聲著,劉元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呂雉也往殿內走去,攔下劉太公道:“爹,你剛暈倒了得要好好休息,元兒得了陛下的詔令,似是陛下有什麼事讓她去辦,人已經急急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完畢,額,下周一開始雙更,隔壁《我的老公是曹操》會同步更新,去年開的預收文,得要開始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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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鼎鼎大名的曹操,都是怎麼說來的?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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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個存在於曆史書和傳記裡的人,竟然成了她指腹為婚的夫婿,如此危險又花心的人物,絕對不適合當老公的,趁早退婚的好!
可是,稚嫩的少年背著她走在回家的路,用著難聽又嘶啞的聲音跟她說:“阿映,我以後會一直背著你到老,你嫁給我好不好?
“好!”
飛蛾撲火隻為那一點亮光,不知前路如何,她獨想把握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