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劉邦才回來就收到劉元的回信還有公文的稟告,這會兒蕭何來了,劉邦將劉元寫明貴族犯下的罪還有替補的名單都給了蕭何,“這是元兒派人送來的信。”
蕭何半路攔了阿花,明知劉元派了阿花前來就是有要事稟明劉邦的,這會兒見劉邦那裡還是收到了劉元送來的信兒,看劉邦樣子喜憂參半。
恭敬地接過,蕭何看完那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劉邦瞧著那是一臉的莫名,“丞相這是怎麼了?”
“公主殿下大肆對付貴族隻怕會惹起禍端。”蕭何將自己擔心的事說出來,劉邦道:“他們不把元兒放在眼裡,行的又是禍害百姓,擾亂大漢之事,不拿他們就沒有禍端了?”
大事情上劉邦總是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劉元對付貴族,劉邦都在上麵說了證據確鑿,現在就差最後一步定罪而已,有證有據不拿人,留著他們才是真正的禍害。
蕭何道:“天下幾經戰亂,並非隻有尋常百姓受戰火之苦,貴族同樣損失慘重。先前大漢初立陛下曾問政諸公以何治天下,臣的意思是以無為而治。本是各國百姓,因秦而一統,前國之事他們不曾忘記,隻有經過時間的流逝,讓那些曾記著自己何國何人消失,再見大漢仁厚愛民,方能聚天下民心。”
“殿下對貴族咄咄逼人,眼裡不容沙子,貴族們當真聯手鬨起來,陛下,這對大漢並非好事。想想留侯為何提議陛下將秦國的寶藏分出去,就是這個原因。”
無為而治,既以自然,由著百姓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去強調他們是大漢也好,他國不複存在也罷,這是給百姓時間讓他們接受。
劉邦道:“雖是無為,那也不能看著百姓受苦而置之不理啊。”
說來說去劉邦還是同意劉元所為,誰讓劉元從貴族那裡拿到了不少的好處。
“陛下看到殿下送來的替補官吏的名單就該明白,如今這天下人才在貴族的手中,朝廷用人也多出自貴族,陛下,我們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讓貴族對我們俯首認輸的。”
手裡握著那麼多的人才就是貴族的驕傲,理所當然的,他們是不會把劉邦這樣低微出身的人放在眼裡。
“貴族不認輸,我們就得認?”劉邦聽出蕭何的意思了,卻是滿臉的不高興。
“陛下,忍一時之氣也是為了大漢的江山。”誰想忍不成,可是不忍都不成啊,為了這個天下,為了這個江山,不管他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忍了。
劉邦想了想,江山天下是為最重,他還真是不能不把放在心上。
“你匆匆忙忙的趕來是有什麼事?”劉邦覺得這件事情還是等劉元回來之後讓劉元跟蕭何爭吧,他是說不過蕭何,劉元肯定可以。
故而把話題掀過,問起蕭何急急來見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殿下的婚事,陛下要早做決斷,不能言而無信。”蕭何這是又被人堵了一記,所以才會著急萬分進宮來,第一時間對劉邦提起劉元婚事。
事情都跟劉元扯上關係,劉邦頭疼地道:“緩一緩,等元兒回了長安再說。”
“陛下召公主殿下回長安了?”蕭何也才注意到劉邦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她婚事不問過她的意見就算朕是皇帝都不成。”想當初劉元才大就跟劉邦提了約法三章,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她的事她做主,劉邦哪怕再想為劉元做主也得問問劉元的意思,否則彆說是結親了,結仇更有可能。
蕭何也想到劉元的殺傷力,那真不是一般的殺傷力啊,思來想去的,蕭何道:“陛下的意思是這門親事若是殿下同意了,陛下也會同意?”
“不,這是兩碼事。”劉邦毫不猶豫地否認,蕭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劉邦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啊。
“丞相真覺得這門親事極好?”劉邦把話都透露出來了,也不怕和蕭何說個清楚。
蕭何沉著了半響,“陛下有言在先。”
為人不可無信,尤其是貴為帝王。
劉邦當然知道,蕭何看向劉邦道:“而且當年的時候陛下想讓殿下在楚軍多受項伯庇護,雖不曾明言,也流露出將殿下許配項伯之子的意思。”
這些事都是劉邦做過的,劉邦自然也認,要不是因為這樣劉邦也不至於為難。
想求劉元時候,有求於人的時候就說得項伯之子萬中無一,如人他們劉家得了勢,他們卻想反悔,說出去徒讓人笑話。
“陛下心疼殿下,覺得項伯之子配不上殿下,臣都明白。可為了大局著想,這門親事得認。”蕭何勸得苦口婆心,劉邦的想法他都能理解,可是為了大局著想,這門親事劉邦當初開了口,也透露出要將劉元許配項伯的心思,劉邦就不能否認。
劉邦道:“當初朕答應過元兒她的事由她自己作主,這門親事朕是真不能逼著元兒點頭。”
“你想想看冒頓是什麼樣的人,不說為不為大漢,就算不為大漢,逼得元兒必須嫁他,她也照樣敢要了冒頓的命,落到項伯的頭上,對,她會念著舊情不會傷及項家,那你認為不傷人性命一切都好了?”劉邦以己度人,換了是他做自己不樂意做的事,還是關係終身的大事,劉邦不能說不也能惡心死人。
劉元這點性子跟他如出一轍,眼裡就不是一個能容沙子的主兒。
“結親不是結仇啊。”劉邦也有自己的思量,他不同意這門親事不假,他都敢承認,最重要的是劉元。
劉元的殺傷力之大蕭何還能不知道?逼急了劉元,劉元能豁出命去什麼都不管。
要不是因為這樣蕭何也不會讓人送信給劉元,信中既是點出朝局更是點出項伯幾次於劉家有恩,也對劉元有恩,不過都是想勸著劉元能念著這些舊情同意這門親事,那就皆大歡喜。
“朕是奈何不得元兒,你若是能勸得了她朕也會同意這門親事。”誰讓劉元如果肯嫁給項伯之子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劉邦雖然覺得劉元值得更好的,但就像蕭何說的那樣,當初需要項伯照看著劉元一些的時候他是什麼好話都說出來,如今天下太平了,他成了皇帝,劉元成了公主,難道就想抹去從前劉邦對項伯說的話。
苟富貴,不相忘。說這句話的人正是因為忘了這一句因此而死,劉邦一直都記著這個教訓。
蕭何見劉邦既是不願意但還是明白眼下朝局由不是他願意還是不願意。
事情鬨得那麼大,都質疑到劉邦的信譽頭上,劉邦要是還想當這個皇帝,想坐穩這個江山就該知道必須要同意這門親事。
“臣會勸殿下的。”蕭何也算是明白地表明自己的態度,劉邦道:“她這會兒也差不多該到了吧。”
蕭何沉吟了不答,他又不知道劉邦什麼時候給劉元去的信讓劉元回長安來,從邊境趕回長安費時不少,劉元的封地也有不少的事,劉元就算要回來也得先把封地的事解決了吧,武朝已經回了長安,劉元的身邊眼下也沒有可能幫她掌管封地諸事的人。
“楚王之事。”劉邦突然話鋒一轉,蕭何是整個人一凜,劉邦似乎也想到這個問題不該問蕭何,話到嘴邊又改了話,揮手道:“沒什麼事了,丞相還有其他事?”
“並無。”蕭何就是為了劉元而來,這件事看著是劉項兩家能不能做兒女親家的事,扯上劉元扯上劉邦,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所以蕭何才會十萬火急地趕進宮就為勸著劉邦要一句準話。
“臣告退。”蕭何與劉邦作一揖退下,劉邦點了點頭,待蕭何退去了,劉邦突然地問道:“皇後和呂家有什麼動靜?”
一旁的內侍聽著劉邦一問立刻上前來,“皇後幾次讓呂家的人進宮議事,每次都將身邊的人打發了。”
劉邦聽著一聲冷哼,卻丟開了不理,“也罷,還是讓元兒回來收拾他們吧。”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內侍低頭垂目的就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
而劉元一路快馬,劉邦回到長安的消息也送到劉元手上,劉元問道:“楚王被關押在何處?”
席寒答道:“奴查到了陛下將楚王關在了長安的楚王府內,不許任何人去見楚王。”
劉元應了一聲,內侍出身席寒自有他的消息渠道,長安的事劉元還得勞人家多費些心。“加急趕路,用最快的速度趕回長安。”
一開始因為韓信被擒劉元便想回京,加上她的婚事,劉元就更著急趕緊回去了,一行人都不二話,劉元比他們都年幼,一路上大家都是一樣的趕路,劉元能撐得住,他們也能。
就這樣馬不停蹄地回到長安,正好卡著要關城門,席寒眼看著城門要關上大聲地喊道:“始元公主回京,城門勿關。”
他們這一行百來騎仗勢也是不小的,席寒那麼一喊,正準備關城門的將士連忙將城門打開,而城牆上的將軍大聲地喊道:“公主殿下回來了?”
劉元聽著聲音是立刻認出來了,“姨父。”
城門上的將軍可不正是樊噲,聽到劉元喚的一聲姨父樊噲笑得嘴都合不攏的問,“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父皇傳詔當然得回來。姨父,我這趕著城門關下的最後一刻,你這是讓我進還是不讓我進呢?”劉元將回來的原因隨口一說,重要的還是進城吧。
“讓,哪能不讓。就算是城門關了,你回來了我也得給你開,更彆說這城門也還沒關。把門打開,打開。”樊噲喊著,本來叫席寒一句話喊得都頓住的將士這回趕緊的將門打開了來,叫劉元一行都得以進城,這才將城門關上。
“喲,你這一身都是灰啊。”樊噲笑嗬嗬地走下來,結果看到劉元灰頭土臉的,要不是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真看不出來這是劉元。
“一路風塵怎麼可能沒有灰。姨父我這有急事,得閒了再去看你和姨母。”劉元衝著樊噲作一揖,連馬也沒下準備著走了。
“成,你可得記得了空就來看你姨母,要不然你姨母饒不了我。”樊噲也知道劉元回來一趟是有劉邦的意思,定是有急事的,哪裡敢攔著要跟劉元說話。
劉元衝著樊噲揮揮手便策馬離去,到了公府時劉元翻身下馬吩咐,“向陽你帶著大家夥回去好好休整。”
“殿下是要去哪兒?”一聽劉元竟然不打算回公主府,向陽著急地問,劉元道:“你把人帶回去就是。阿花和席寒跟著我。”
話音落下人已經往前走了,向陽一看隔壁守衛森嚴的,一下子明白了劉元的去向。
劉元的公主府是與韓信在長安的楚王府比鄰而居的,劉元回了公主府也就能第一時間趕來瞧瞧韓信。
“公主殿下。”劉元回來的動靜那麼大誰還能不知道這是劉元回府了,守在門口將士見劉元走來,雖然劉元現在看起來是挺狼狽的,但將士卻忙得劉元作一揖。
“我去見一見楚王。”劉元張口道明來意,將士卻是大驚,連忙攔住劉元道:“殿下,還請殿下恕罪,陛下有詔,任何人不得私見楚王。”
劉元一眼掃過去,將士叫劉元這一眼驚得後退了數步,劉元往前走進,自然是有人想攔著劉元的,劉元也不多說,隻再一個眼神掃了過去,一個個都叫劉元的氣勢震得不敢動彈。
劉元便光明正大地走了進去,裡麵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等走到一處花園見到韓信在一個人下圍棋時,劉元揚聲道:“還是楚王悠閒自在啊!”
韓信本來專心自己下著棋,乍然聽到劉元的聲音一下子抬起了頭,看到劉元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都有些驚歎了。
劉元也不需要韓信招呼,走了過去在韓信的對麵坐下,瞧著韓信桌上放著的茶,本來還不覺得渴的,這一看,渴了啊。
“去給我拿點水來,渴了。”劉元都坐好了韓信還沒從吃驚中回過神。
劉元注意著韓信的目光,“楚王,我知道這會兒的我看起來是有些狼狽,公主府雖是與你這楚王府隻有兩牆之隔,我連門口都沒進就往你這楚王府來了。你彆挑著我這灰頭土臉的模樣不放啊。”
“公主殿下。”韓信呆滯了許久才喚出這一句,劉元認真地點頭,“大漢的公主雖然不是隻有我一個,你這一聲公主殿下喚得沒錯。”
席寒去尋著人給劉元拿水去,韓信被劉元風輕雲淡,如多年好友再重逢高興的口氣驚得不輕,“陛下有詔任何人不得出入楚王府,公主殿下是怎麼進來的?”
“光明正大的走進來的。”劉元笑笑地說,韓信一眼看向一旁突然湧來的將士,額,這是準備大乾一場?
“都一邊呆著去,你們還怕我把楚王劫了不成?”劉元也注意著湧進來的將士,一句話懟了出去,本來還想上前來的人都不敢靠近了,但是還是張望著裡麵,也不知是防著劉元還是韓信。
“沒想到殿下會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人。”韓信震驚過後更是一聲長歎,他被擒下獄,本以為沒有人敢來看他的,不料劉元卻來了。
劉元點點頭,“楚王被關在這裡,父皇有詔任何人不得隨意入內,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敢仗著父皇直闖的。看他們也不敢攔著我。”
情況特殊的劉元也不怕說出來,韓信聽完沒能忍住地笑出聲來,“殿下真是心直口快。”
“楚王當真要謀反?”劉元剛被韓信讚了一句心直口快,好吧,那就繼續地心直口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