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章複雜的韓信(2 / 2)

韓信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最終卻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真心假意,他也更清楚自己一些,而劉元的性子,眼裡不揉一粒沙子,他的人生,他的經曆都讓他不願意去相信人,尤其處於現在的境地,與劉元的關係,注定他對劉元的算計永遠都會多於真心。

反觀張良,張良是一個克製的人,就像劉元一樣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守禮守節,連讓人捉住把柄的機會都不給,可是他對劉元的時,雙眼中的擔憂是真,情誼也是真,縱不外露可那是真的。

“淮陰侯保重。”劉元與張良應完沒有忘記韓信,可是劉元也愁啊,完全不知道韓信究竟想要什麼,這也是一個善變的人,一轉眼不知道又打了什麼樣的心思,頭痛!

韓信道:“殿下曾邀請我一道抵禦匈奴,殿下還能做到嗎?”

心思轉動的韓信叫劉元琢磨不透,乍然被韓信問起,劉元道:“淮陰侯想去?”

韓信沉吟了半響,這一份遲疑劉元如何不懂,從王降為侯,從一方諸侯王變成一個被禁於長安的淮陰侯,轉變如何之大,韓信還沒有適應過來,再讓他為了上陣殺敵,抵禦匈奴,他是被劉元說動了,卻不代表他現在就能下決定。

“我等淮陰侯想清楚再作決定。”劉元並不急於催促韓信,因此沒有等到韓斷的回答,劉元隻保留這一個等待,可是韓信道:“殿下難道能說動陛下,再讓殿下放我離開長安,縱虎歸山?”

“縱虎歸山若能保大漢江山,守大漢百姓,為何不縱?”劉元把自己想法道破,這是取舍,而誰重誰輕,劉元心裡早已經明了。

不明白,執意不願意相信的人是韓信自己,或許於韓信看來,劉元的所做所為其實也是可笑的吧。

“淮陰侯,天下很大,你功成名就,必將流芳百世,你還想要什麼?而你想要的,你確定你願意承擔起那樣的重擔?你想肆意而為,可是世人若都像你一樣肆意,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不把天下百姓放在眼裡,你肆意是要給誰看?你難道做了那麼多,不想讓任何人看到的?”

劉元說看不透韓信的想法吧,多少又能猜到些,韓信是個複雜的人,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做的事情很多就是心血來潮,偏偏就是這樣心血來潮的事,幾次三番給自己惹下大禍 。

“若是離了長安,我請你北上抵禦匈奴,我能信你嗎?”劉元指出韓信存在的問題,同時也將她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我想要信你。淮陰侯,我能信你嗎?”同上戰場,為保家國天下,他們將是同袍,如同從前的時候一道沐血奮戰,劉元也希望能夠再有那樣的一天,以韓信的本事前來抵禦匈奴,這對大漢而言是好事,更是利於百姓的大事。

韓信輕輕地笑了,“殿下想信我,可是我讓殿下信不過?”

“淮陰侯心裡沒有百姓,也沒有天下,隻有自己。”這是劉元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

“你不在乎會有多少人死,也不在意有多少事因你而起,也不知大漢天下看著太平,實則暗流湧動,一點都不太平。”

“殿下也知道,這是大漢江山。”

“你是大漢的臣子,你曾為大漢的一方諸侯,如今也算是大漢的侯爺。你不曾食君之祿?”劉元懟問韓信。

韓信沉吟了,目光灼灼地看著劉元,“殿下問我這些問題之前是不是也該想想韓信曾為大漢做的事?”

“你為什麼而做?你不為才華得以展現,你不為功成名就,你不為權勢地位?你即為,大漢不曾給到你了?在你看來還是不夠,那是要怎麼樣才夠?”明白韓信之意啊,韓信說來說去就是覺得自己為大漢的建立有大功,他認為現在自己擁有的一切都不夠,與他立下的功勞並不成正比。

韓信被劉元問得一笑,“我不是殿下,做不到殿下這般不計較。殿下心裡一直都知道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狡兔死,良狗烹,飛鳥儘,良弓藏……”

“若為臣恪守為臣的本份為帝王者尚且如此,是為帝王之過。可是淮陰侯自己呢,明知自己為天下所忌,偏偏不知收斂,當著父皇的麵也敢無視父皇,也敢將你對他的不屑表露在外,你是想告訴天下人你韓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大漢的皇帝時刻都該記著沒有你韓信他都當不上這個皇帝?”

劉元直指韓信隱藏的意思,韓信目不轉睛地看著劉元,他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也認為自己應該要得到更多。

“以楚地為楚王你都覺得不夠,你是想當皇帝,想要這大漢江山?”這不是劉元第一次直問韓信這個問題。

而如同之前一樣,韓信明確地回答道:“不,我並無此意。”

隻收到劉元一聲冷哼,“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那樣意思的人,偏偏行事卻透著這樣意思,淮陰侯覺得自己有問題還是我們這些人的眼睛有問題,若是換了淮陰侯,你麵對這樣的人能容下他?能讓他站在你的麵前活得好好的?”

就算是換了劉元,劉元都會將這樣的人殺了,更何況韓信自己,韓信總想說劉邦容不下他這個大功臣,也不想想自己處處的表現都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劉邦不想殺他,還會想殺誰?

韓信聽著冷笑道:“這世道竟是如此?”

“本就如此,不獨於父皇,換了任何人處於這樣的位置,麵對如淮陰侯這般的人,都會想儘辦法將你除之而後快,不會有半分的遲疑。”韓信想再裝傻,劉元豈容他裝,敢做敢當,誰也該這樣。

對,沒錯,劉邦是想將這些諸侯王全都解決了,那也是因為自己曾經經曆過同樣的諸侯之亂,劉邦心裡明白諸侯握權對大漢的安定存在巨大的風險,他想要江山永傳,故而劉邦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謀反之罪是讓劉邦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他們都解決的理由,韓信他既知劉邦要除了他們卻還是不知收斂,成了第一隻出頭鳥,劉幫要是不打他就不是劉邦。

各下的心思各有自己的理由,也各有自己非如此為而不可的原因,劉元不指責誰的對錯,隻是處於她現在的位置,哪怕她是劉邦的親閨女,劉元都得恪守為臣的本份,因為她心裡明白,隻有自己不落把柄於他人之手,她才可以獲得更多的信任,她才能夠更好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為大漢,為百姓,這些都在劉元的前麵,劉邦看出來了,便不會過多的為難劉元,甚至還會配合。

看看她身後的這些人,這都是從朝中的重臣手裡的子嗣挑來的,一個一個雖然不是長子,也是因為家中的兄長夠多了,他們想要出人頭地父母的功勞也落不到他們頭上,劉元前去各家拜訪,告訴他們他是可以讓他們出人頭地的,隻要人跟她去北地,去雲中,劉元手裡缺人,她那封地不小,可是她手裡的可用的人確實太少,隨她去了封地,有本事的必有重用,沒本事的,打雜吧。

意思,各家都明白的,劉元這麼多年行事向來也是如此,因此也沒有人計較劉元的直白,人還是給劉元帶去吧,正好趁機好好地曆練曆練,若是將來當真能掙得一官半職,總也好過在長安被父母兄長養廢的好。

“殿下能忍氣吞聲,韓信卻不能。”這才是韓信與劉元最大的差彆,他心中有恨,凡是欺辱過他的人,看不起他的人,他都會恨,而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出色的自己會一直無人識他?他明明為大漢做了那麼多,又為什麼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得到。

他想要吞噬一切,這樣不公平的世界,他甚至想要毀滅……

“此時此刻你的想法,我勸你最好不要。”韓信的情緒變法劉元敏銳的感受到了,因此她再一次開口,提醒著韓信。

“淮陰侯有才,可是你再有才若是手中無人,單憑你一己之力是做不成事的。天下戰亂已久,百姓思安,這個時候再挑起戰事的人必為百姓所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淮陰侯三思。”

張良也在一旁幫腔,意思倒是和劉元差不多,韓信看著兩人相似的神情,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很般配。

“留侯曾是我的好友,殿下也曾是,若是韓信做了不該做的事,兩位一定會成為我的敵人。”

“是。”劉元和張良異口同聲地回答,肯定韓信想得一點都沒錯。

韓信道:“殿下此去匈奴,一切小心。冒頓單於雖死,匈奴各部強悍,總有人會不受殿下的擺布,再犯邊境的。”

私情國事,韓信的心不及劉元和張良,掀過不提吧,還是說說看如今這天下麵臨的問題,劉元此去邊境還是要小心。

“謝淮陰侯。”話題是韓信提起的,韓信既然不想再說,劉元也就不說了,與韓信再作一揖,謝過他的提醒。

這讓韓信有種自己就是個打鬨的孩子,他不想打又不想鬨了,身為長輩的劉元也不會跟他計較。

如此感覺讓韓信沒能忍住地想要捂臉,這是什麼破想法,他是瘋了,瘋了吧。

拚命的甩去這亂七八糟的念頭。劉元看向張良,“留侯,我走了。”

“嗯。”張良應了一聲,卻再沒有其他的話,其他人早就在等著劉元,看到劉元與張良、韓信呆在一起,三人的神情都顯得嚴肅,沒有哪一個不張眼的敢靠近,生必自己一個不小心被餘怒燒著,那就坑了。

好在這三位終於是聊完了啊,劉元翻身上馬,一群人趕緊的跟著,隻盼著立刻離開,再呆下去他們真要頂不住。

瓊容也與武朝在道彆,從劉元碰見韓信再到張良出現,武朝心急地捉住瓊容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他們兩個加起來也打不過久寧一個,你著什麼急?”瓊容神情淡定,一點都不心急,對於武朝的心急也是很難理解,這急什麼呢,難道他不知道劉元的本事?

武朝……一如即往地被瓊容懟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好吧,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閉嘴。

但這老實也堅持不了多久啊,沒一會兒的功夫武朝是再一次地開口問,“你說你說,韓信對久寧是不是也有一點點的心思?”

“更多的是算計。”比起張良即得劉元的歡喜,還有張良的品性,瓊容二話不說就決定促成這門親事。

武朝輕輕地一歎,“原本留侯與我們是同輩的,娶了久寧之後就比我們低一輩了。”

……沒錯,正是因為這樣而張良竟然還能毫不猶豫地選擇劉元,瓊容更覺得張良的心裡是有劉元的。

“你能不能少操點這些心?”被武朝接二連三丟出來的問題攪得心煩了,瓊容是再也沒能忍住地衝著武朝丟出這一句,武朝幽怨地看向瓊容,“我才剛回了長安,我原以為這一次我不用走還可以多陪你一些日子,我是不走了,你卻要走。”

說到這裡武朝那叫一個絕望啊,他就知道劉元沒那麼好說話,想當初他問劉元這一回自己是不是可以留在長安的時候,劉元是怎麼說來著,當時的劉元說著是可以,但她卻不告訴他,敢情他是可以留在長安,瓊容卻要去雲中了。

依然還是得跟瓊容分開,武朝的心情是真低落,可是反觀瓊容呢,一點沒有不舍,武朝整個人就更不好了。

“你在長安要小心。”瓊容一句叮囑讓武朝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複活了。

“教好太子殿下。”下一句卻是掛心的劉盈,武朝都不在意了,連連擺手道:“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自己,也會教好太子殿下。”

瓊容走了,總得要弄個先生補上,武朝的本事劉邦還是知道的,在瓊容隨劉元去封地的這段時間讓武朝進宮來教導劉盈,這事極好!

劉元的先生啊,哪一個都不錯,哪一個肯來教的劉盈都是劉盈的幸事。

瓊容瞧著武朝的傻樣,然後與武朝耳語了一句,武朝傻了啊,傻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劉元下令起程,武朝反應過來之時才發現瓊容已經上了馬車。牛車雖說代表了身份,但牛用耕種的好幫手,但凡手裡真有牛的都先著急了百姓,以助百姓耕種啊。

劉元不打牛的主意,隻打馬的主意,她又是有點馬的家底的人,因而府裡配的車駕都是馬車。

走在前麵的劉元,瓊容的馬車在後,武朝回過神是來連聲大喊道:“等等,等等啊。”

武朝咕停,劉元自然是要停的,可是瓊容卻掀起了車簾道:“不必理會他,走。”

……雖然不知武朝是怎麼又惹了瓊容不高興,相比之下劉元自然更聽瓊容的話,因此就算武朝在後麵是又追又跑的,引得後麵的人側目,劉元一行卻不曾停下。

追了半天沒能追上,張良看不下去武朝那模樣了,趕緊的將人拉住,“成建侯。”

“留侯,你出聲幫我喊上一聲,就一聲,讓他們停一下,就停那麼一下就好。”武朝喊了半天沒點回應,這都要急死了,捉住張良的手想讓張良幫個忙的,可是張良毫不猶豫地拒絕,“成建侯,你看殿下一行已經走遠了。”

可不是,這會兒的尾巴都看不到了,武朝內心那叫一個淚流滿麵啊,捉住張良的手道:“她怎麼不告訴我,她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張良還是能聽出武朝所指的她是何人,那就更讓張良奇怪了,看武朝的樣子更多是開心,既然是開心的事,這說與不說的又有什麼關係?

表示想不明白的留侯他也不問,可是武朝想說啊。

“瓊容告訴我,我要當父親了,我要當父親了啊!”

得子嗣傳承,這是何等高興的事,武朝都歡喜傻了,也就傻那麼一會兒瓊容就走了,連讓他表達一下歡喜的機會都不給,一下子難過了,一下子傷心了啊!

可是,再一想還是歡喜,還是想要大喊一聲,他當父親了,他當父親了啊。

“恭喜成建侯。”張良連忙與武朝道喜,這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不過瓊容有孕在身還趕路,怪不得武朝急著要追上。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在後,三合一的九千字一章,我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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