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放心,我會的。”呂雉自然也希望劉元和呂家能夠相安無事,劉元的心思如何呂雉還是清楚的,旁的人劉元都能用,呂家的人隻要有本事,也願意好好為朝廷做事,劉元肯定願意用呂家的人,反之呂家再恃恩自重,以為劉家欠呂家,以為劉元欠呂家的,一開始劉元會給,但總有劉元不想給的時候,到那時誰也不能怪劉元。
雲中越來越多的人出聲,到現在誰還有空管劉元,全都隻想證明自己有才華,有本事,也讓天下人都看到他們的本事,認同他們的本事。
一開始親自上陣的劉元現在成了吃瓜的,來的人她都好聲好氣地招呼,誓必讓他們賓至如歸。
雲中難得的人滿為患,而匈奴平靜了許久同時也傳來蠢蠢欲動的消息,劉元讓瓊容和張良看著點城池,而她直接帶著人出城,匈奴派來打聽消息的,劉元親自帶人去捉了,笑嗬嗬地衝著他們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人,想拿大漢的好處,大漢的好處不是好拿,手伸得太長,我會剁了你們的手。”
笑眯眯十分和善地說著極是不善的話,捉來的探子有百十來個,“放兩個回去,餘下的都殺了。”
本來沒動靜的匈奴突然有動靜,劉元想起自己以利動貴族的事,貴族都是由利是圖的人,劉元手裡有好處他們都知道了,偏偏沒辦法從劉元的手裡拿到,而他們恰恰還想不勞而獲,想要不勞而獲最大的可能是什麼?劉元死了啊。
他們之所以不敢動雲中的貴族是因為有劉元護著,劉元手下的人他們不敢動,也是因為劉元護著。
一但劉元死了,雲中貴族還敢自恃背後有人,硬聲硬氣地跟他們要求,給不了雲中貴族想要的東西,絕沒有製紙之法?劉元手裡真正握著製紙之法的人他們還捉不出來?
故而為了能拿到製紙的辦法,讓他們利動匈奴,他們樂意。
劉元想著啊,匈奴安分了幾個月,總會有不服管教的人,再有利動,冒頭的人多了去了。
“最近你們注意點,不管匈奴有多少探子,摸進來一個殺一個,摸進來一雙殺一雙,雲中半點不能亂。”劉元下令殺探子,隻放一兩個回匈奴送信去,更不忘提醒手下的幾位將軍,讓他們都注意著點,不能出什麼差錯,壞了雲中的大事。
“殿下放心,我們一定盯死了,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此處是牢穩守衛,劉元下的令,他們自要將事情辦好了。
“軍中陸續放歸鄉的將士如何?”回來到現在都忙著搞事,劉元沒能往軍中走一遭,情況也沒來得及細細問問他們幾個。
“挺好的殿下,殿下肯讓他們回鄉探親,大家都高興得很。”牢穩也為軍中的將士感到高興,回去的人再回到軍中更是想為大漢儘心儘力,他們喜歡劉元寬厚的對待,拿他們的要求放在心上。
劉元看了牢穩一眼,“牢穩將軍,想過要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嗎?”
笑眯眯地一問,牢穩啊的一聲像是沒有想到竟然會被劉元問到這個問題,“沒想過?從前沒想過,從現在開始容你好好想想,待雲中事畢,接下來該操心你們的終身大事了。”
自願來軍中婚配的宮女全都到了,要不是雲中鬨出那麼大的動靜,劉元會第一時間把婚配一事解決了。
牢穩張大嘴地道:“有,會有女郎喜歡我?”
大塊頭的人不太自信,或許也是缺一根弦,壓根沒往那邊想。
“為何沒有?”劉元以為,人嘛總是青菜蘿卜各有所愛的,牢穩雖然看著高大凶惡,在劉元手下幾位將軍裡卻是脾氣最好的,為人還忠誠。
牢穩有些不太習慣地扭動了身子,“若是當真有,那便多謝殿下。”
客氣地衝著劉元作一揖,先謝劉元,劉元笑出聲來,“牢穩將軍,你得讓女郎歡喜你才行,歡喜你的人,願意跟你過日子,我才好幫忙撮和,你們追隨我出生入死,一片忠心,我盼著你們都能過好。”
“殿下的心意我們都明白,多謝殿下。”牢穩追隨劉元那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劉元是個什麼樣的人,劉元想讓他們好都是發自內心的。
“殿下,殿下。”牢穩鄭重以謝劉元,一心此時急行而來,顯然是出了什麼大事,否則一心絕不會如此慌亂。
劉元回頭看著一心,等著一心說話。
“雲中有人帶頭鬨事,道要殿下以製紙之法利於天下。”一心緩了一口氣把事情告訴劉元,劉元哈地一下笑了,“好,有意思,終於有厲害的出手了。”
比起陰謀詭計奪劉元的製紙之法,還是這樣的陽謀得劉元一聲稱讚,而且是真心實意的稱讚。
一心看到劉元的笑臉還頓了半響,想是自己沒說明白情況,隻好繼續地道:“殿下,本來在公主府各抒己見的人,此刻都叫人煽動要殿下交出製紙之法以惠天下,否則殿下便不該口口聲聲標榜自己為國為民,為大漢。”
矛頭本來已經從劉元身上轉移,現在好了,又有人重新將矛頭轉回劉元身上,明擺著就是有人要坑劉元。
“急什麼。”劉元已經明白情況是什麼樣,又有多危急了,卻依然不緊不慢,一心算是跟著劉元走南闖北見識太多的,可是此次的情況不一樣,劉元引天下有才能之士往雲中來本是要將人收為己用的,現在不僅沒有達到目的,相反那些遠來的人更成了要砸劉元腳的大石頭。
“你也覺得此局不好破?”劉元自知一心擔心什麼,笑眯眯地回頭問一心一句實話,一心哭笑不得地道:“殿下,此局一心想不到該如何解。”
正是因為她想不到,完全沒有主意所以也擔心劉元跟她一樣沒有主意,因而心急如焚。
劉元道:“不急不急,讓他們鬨,隻管讓他們鬨大了,隻要防著人跑出去就成,公主府嘛,隨他們叫囂。”
一心聽明白劉元的意思,劉元還不打算立刻回雲中解決,倒是想讓事情鬨得更大一些?
弄不懂劉元的心思,此時此刻的一心反倒是更想問問劉元,問問她究竟有何章程,此局劉元是能破還是不能破?
不能破,不能破的話麻煩就大了。
“殿下。”一心自己想不出辦法,聽劉元的話真把話傳回去,府裡的人是急還是不急?
“你什麼時候見過殿下打沒有把握的仗,去傳話吧,興許都不用殿下出手事情便解決了。公主府裡不僅有我阿娘在,還有留侯呢。”瓊華插一句嘴提醒一心。
一心明顯一頓,拿眼看向劉元,劉元道:“對啊,不僅有瓊先生,有留侯,還有一位尤鈞先生。”
三位都是聰明人,而這三位聰明人都會有什麼辦法應對突然的變故,這就待論了。
劉元是真不急,她自己有辦法解決,府裡也有劉元說的幾位坐鎮,真要想亂起來沒那麼容易。劉元急急地趕回去是想讓人知道她手裡缺人不成?
額,就算那是人儘皆知的事實,自己也不會再三昭示出來讓人瞧得一清二楚。
此刻的公主府確實是熱鬨,一群本來在台上說得如火如荼的人,在有人提到白紙時,他們自然是想到了出自劉元手裡的白紙,可如今的天下隻有雲中隨處可見白紙,其他的地方哪怕是見過,也僅是零星一些,並無可比。
讀書識字但凡不蠢的人都看出來紙帶來的好處,竹簡沉重,便攜容易,紙輕如羽毛,拿知手裡不費吹灰之力。
若是白紙能普及,能得好處的就是他們。
關乎自身的事都是大事,根本連紙都買不到的人現在最盼的就是能將得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紙。
一步一步地緊逼,公主府的守衛早在他們步步緊逼時已經豎起了盾甲,護著公主府的人,也不讓這些文人士子再往前走一步。
“殿下呢?”突然鬨起來的動靜委實夠大,這些士子想找劉元,公主府裡的人也找劉元。
“匈奴派了奸細摸進來,她去處理了。”瓊容挺著個大肚子站在一定安全的距離裡回答尤鈞,尤鈞看到外頭故意鬨事的人已經大聲地喊起來,“殿下既意利天下,便將製紙的方子廣而告之,讓我們都能用到紙。”
“對,就是。殿下既然心懷天下,也當心懷我們這些讀書人,若是有了紙,不僅是我們,後世子孫都將永記殿下之恩。”
說好話是不要錢的?給劉元戴高帽完全沒有問題,他們隻想拿到好處,他們都為之心動的好處。
張良緩緩行來,他方才有事出去了下,此時迎了幾位人一道進來,也聽說了士人們突然鬨起來的原因。
“諸位,且聽張良一言。”張良二話不說地站出公主府的將士盾甲前,與所有的士人相對,本來叫囂得厲害的人聽到張良自我介紹都站住了。
張良本是貴族之後,又以智謀聞名天下,天下有幾個士人不知張良。
“原來是留侯。”領頭的人朝著張良作一揖,接著又道:“沒想到留侯既然要成大漢的乘龍快婿,以貴族之身配卑賤之人,留侯也不臉紅?”
如此明指劉元配不上張良,而張良連拒絕都不曾,言語之間都是對張良的輕蔑,與張良一道同來的人氣得要衝上來,張良將人攔下了,還與那出言不遜的人作一揖,“良不以為殿下卑賤,心懷家國天下者,豈曰卑,豈曰賤?”
一個指的是出身地位,一個指的卻是心性情操。
“若始元公主當真心懷天下,紙於天下之利我都能明白,始元公主不知,留侯不知?可是始元公主是如何處置製紙之法的?她是想讓雲中專掌天下製紙之法不成?”
咄咄逼人,言語更是暗指劉元說一套做一套。
“閣下息怒,有些事雖說在座不算很清楚,卻也不該由閣下一家定論。不知雲中貴族都來了多少?”張良再與那人作一揖,進而問起雲中都來了多少貴族在這兒?
姬淮是第一個站出來的,“留侯,我世代居於雲中,蒙朝廷恩賜,得承祖上之爵是為汜侯。”
自我介紹了一下,也是讓那些知道或是不認識他的人都認識他了。
張良道:“汜侯有禮。”
都為侯爵,張良是有實權的人,姬淮顯然就不是,不過張良還是客客氣氣,姬淮自也客客氣氣的。
天下誰人不知張良不僅是劉邦的重臣,更是劉元的未來夫婿,身為雲中的貴族,幾次與劉元交手,劉元最是護短,劉元的夫婿他都不客氣,他是不想在雲中混下去了。
“方才這位郎君暗指殿下將製紙之法給了雲中的貴族,而諸位意將製紙之法藏而不露,不知可是?”相互都清楚對方是誰了,那便開始說正事,張良就方才挑事的人提出的事問了姬淮。
姬淮道:“此言差矣,製紙之法是我們用家中的藏書從殿下手裡換來的,因而旁人想從我們手裡得到製紙之法,雲中的諸位與我也是同樣的心思,隻要按殿下當日出價,我們自會將製紙之法奉上。何來藏而不露?”
“藏書,你倒是敢大放厥詞。誰家的藏書能隨便拿出來換一個方子。”
“我們換得,你們不樂意換是我們之過?”姬淮也不傻,劉元把方子賣給了他們,還給他們撐腰,無論多少人往朝廷告他們的狀,就因為劉元早和劉邦打好了招呼,哪怕事情鬨到劉邦的麵前,那也不可能白拿到製紙之法。
一計不成那些人是要再生一計,朝廷不肯為他們搶,行,他們就讓士人來幫他們搶,總而言之,他們非得到不可。
“你……”叫姬淮堵了一句,那人倒是想反駁的,張良也道:“郎君家中的東西難道因為天下人知那能利於天下就非要郎君拿出來不可?”
麵對張良的問題,那一位反應也快,“若是當真有此物,我願意。”
“閣下願意是閣下的事。要說區區的白紙比起天下人皆要食的鹽來,閣下以為孰輕孰重?”張良聽到一聲願意卻並沒有輕易放棄,而是再接再厲地問起。
紙和鹽,紙是讀書識字的人才需要用到的東西,而鹽卻是活著的人都得吃的東西,輕重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豈可同日而語。”郎君叫張良一問,連忙解釋不是同樣的東西。
“閣下也不可同日而語。製紙之法是殿下府中的能人費儘心血研究出來的,殿下願意如何就如何,如鹽這等關乎天下,關乎生死之物,閣下都不敢要求人將製鹽之法公布,卻要殿下將製紙的方子交出來,是何道理?”
張良逼問於人,郎君道:“始元公主口口聲聲說自己心懷天下,既然心懷天下,如何不願為國利民?”
“依你所言殿下若是不肯交出製紙之法便是口蜜腹劍之輩,所謂的心懷天下皆是謊言。那麼不願意交出利天下鹽利之人,他們更是心無仁義,一心想覆滅天下者?”
張良又不是沒有想法不會說話的人,此人不想說的話全叫張良說出來,他倒要看看此人有沒有膽子把天下的貴族都得罪了。
鹽掌握在誰的手裡,煮鹽之利如何獲利,但凡煮過鹽的人都清楚,因而張良問出來也不怕人聽得一清二楚。
領頭的要是敢說一句貴族的不是,一出這個門他是必死無疑。
“故而始元公主與天下貴族也並無兩樣。”一聲輕歎而來,一時間張良也沒能回答,這個問題除了劉元沒有人能代為回答。
“未到最後閣下豈知我如何?”劉元在這個時候從門口走了進來,聽到她的聲音所有人都回頭看去,也紛紛給劉元讓出道來。
“把刀劍盾甲都收起來。”一眼看過滿府的人亮著刀劍盾甲,劉元不甚高興,旁的人發號施令將士們還敢遲疑一會兒,劉元一發話,所有將士都立刻退了出去。 .: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