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他們姐弟能關係融洽,永不相棄,那樣一來,就不會有什麼爭端再起,大漢的江山隻會越發的穩固。
劉元聽著蕭何都是為她的要算,衝著蕭何道:“先生想好了我的前路,先生自己的呢?”
乍然被問到這一句,蕭何看向劉元,“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先生都能與我直言不諱,我又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劉元的回答讓蕭何露出笑容,“放心吧,陛下的性情我也了解,我知道要如何才能保存自己。往後,無事你不必來尋我。”
保持距離,那是自劉邦登基之後蕭何與劉元便存在的無言默契,他們都清楚前朝與劉元這樣有權有勢的人如果還像以前來往樣密,劉邦必然會心存芥蒂。
否則劉元也不至於讓呂雉都跟從前沛縣的舊人都保持距離,那不僅是為了呂雉,也為了蕭何他們。
“先生放心,我懂的。”劉元肯定地告訴蕭何,她都明白的,蕭何此來必是將能說的,不能說的話都說完,往後,他們更得保持距離。
“太子呢?”蕭何該說的都已經說完,卻沒有看到劉盈,蕭何還是詢問上一句。
“盈兒有些身體不適,剛服了藥在車上睡著,便不來拜見先生了。”劉元與蕭何解釋一句,蕭何道:“好好地照顧太子。”
已經叮囑過一次了,劉元再一次垂拱應是,蕭何道:“早些回宮吧,我也走了。”
“送先生。”劉元作揖相送,蕭何受了劉元此禮,看著劉元鄭重地道:“能有你這樣的弟子,是蕭何之幸,將來蕭何若是不在了,蕭家的人,你能庇護便庇護他們一二。不必再讓他們握權,隻要保他們性命無憂即可。”
劉元甚是震驚,“先生的身體?”
“現在倒還硬朗著,隻怕將來沒有機會和你說這些話了,先交代了你,你記下便是了。”蕭何輕聲地說來,劉元與蕭何鄭重地應下,“先生放心,將來有我一日是,一定會護著蕭氏滿門。”
蕭何愉悅地笑了,劉元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人,他心裡的大石便也落下了。
見完了蕭何,劉元利落地往皇宮去,未央宮,傳說中的未央宮,前來迎劉元的是劉邦身邊伺候的人,劉盈雖然還睡著,都到宮門前了,劉元還是將他叫醒了。
劉盈睡得昏天黑地,被劉元叫起來還迷迷糊糊的,好在一下子反應過來,喚了一聲阿姐,劉元道:“回到宮裡了,我們先去見父皇,一會兒回了椒房殿裡再讓太醫給你看看。”
“好!”劉盈也吃了些藥,眼下雖然有些難受,好在頭沒有痛了,劉元伸手牽著他下來,劉盈還有些不好意思,“阿姐,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我是你阿姐,我照顧你是應該的,再說你現在病了,你要是不好意思,等將來阿姐也病了的時候,你也像阿姐照顧你一樣的照顧阿姐就是了。”
劉元用著你幫我,我幫你的勸著劉盈,相互的幫忙劉盈聽著覺得十分有道理,“好!”
“太子,公主殿下。”被劉邦派來迎劉元和劉盈的內侍與劉元和劉盈見了禮,劉盈和劉元都點了點頭。
“陛下在未央宮等著兩位殿下,兩位殿下請隨奴來。”內侍對待劉元和劉盈的態度很是恭順,在前麵與他們帶著路,劉元牽著劉盈的手,劉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阿姐不用牽我。”
“怎麼了?小時候倒是纏著想讓我牽著你,長大了就不喜歡了?都說人是善變的,沒想到盈兒也是這樣的人。”劉元很是一副傷心的搖了搖頭,劉盈道:“隻是怕旁人看了笑話。”
劉元明白劉盈依然在意旁人的目光,卻是正色地道:“何必在意旁人怎麼看,怎麼想。我們做事隻做自己想做問心無愧的事便是,為了旁人而活著,他們能替我們開心?”
當然是不能的,自己的開心與否是自己的,旁人那無關痛癢的話如何能代替他們的過日子。
“阿姐牽著你,若是你不喜歡阿姐不牽就是了,若是你顧忌旁人的目光,阿姐倒覺得難過了。”劉元告訴劉盈,他如果不想要劉元牽著他,劉元倒是一點都不想為難他,但如果劉盈因為旁人的目光而拒絕劉元的親近,劉元卻要不高興。
“沒有的。我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喜歡阿姐牽著我。”劉盈想了想認真的告訴劉元。
在父母不在身邊的日子裡,是劉元護著她,每一次不管在哪裡,劉元都會牽著他的手,讓他感受到劉元對他的看重,他很喜歡劉元牽著他,護著他。
“那就好。我還以為盈兒長大了,不喜歡我這個阿姐了。”劉元作怪地與劉盈擠眉弄眼,劉盈一下子笑出聲來,“不會的,阿姐陪著我比父皇和阿娘還要久,盈兒一直都喜歡阿姐。”
劉元豈是不知,劉盈是個心腸軟的孩子,病中的孩子帶著脆弱,蕭何都提醒劉元要與劉盈好好地聯絡感情,劉元又怎麼會不懂這個道理。
她會護著劉盈,也會讓劉盈不斷地成長,但與劉盈之間的感情,劉元隻會努力地加深,而不會讓劉盈隨著年紀越長,與她越是疏離。
“陛下,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回來了。”說話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已經到了未央宮,修建好的未央宮大氣磅礴,劉邦坐在上麵,聽著動靜抬起了頭,劉元與劉盈同時鬆開了手,朝著劉邦作一揖道:“見過父皇。”
“回來了。”劉邦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人已經從上麵走了下來。
劉元答道:“是。”
一問一答,一點都沒有久彆重逢的歡喜,劉邦道:“你還真是穩得住,任外麵鬨得天翻地覆都不管。”
聽著劉邦的話,劉元道:“他們再鬨也就那樣,還能學著女人的作態,一哭二鬨三上吊不成?封地事宜比起他們鬨騰來重要得多,沒把事情辦好隻會給他們機會,孩兒並不想給他們攻擊孩兒的把柄。”
敢做敢當的劉元,連一直拖著不回長安的原因都說得明明白白的,劉邦指著劉元道:“好!”
還以為劉邦是要怪罪劉元的,沒想到反而稱讚了劉元一聲好。
“謝父皇誇獎。”真心實意地謝的,劉邦道:“雲中設立的學宮,你以鹽利還有印刷術換得貴族們幾年傾他們家族能人而教授人是衝著什麼?”
有很多事劉元做起來了,劉邦還沒弄明白劉元的意圖何在。
既然劉元已經回來了,劉邦自然是要問個清楚的。
劉元道:“為了供應未來大漢有源源不斷的人才可用,為了讓貴族們將來也得學著為國為民,而不再為一家之私利。如果旁人做得到的為大漢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他們卻做不到,大漢可以選擇不用他們。”
理由說出來,彆說是劉邦了,哪怕是一開始聽說過劉元的打算,滿心都是詫異的劉盈也被震驚到了。
“百年樹木,十年樹人。我們手裡是沒有人,貴族他們有,傾貴族的人才幫我們培養人才,將來再讓這些人繼續幫我們培養人才,父皇以為如何?”
“貴族教出來的人,你確定他們會為我們所用。”劉邦認可劉元的打算是利於大漢的,可是教人的是貴族啊,要是劉元花了大代價最後卻為貴族們培養屬於他們的人,那他們豈不是虧大了!
“教材是我們出的。”劉元詫異劉邦竟然能想到這一點,教材一事還是徐莊給劉元提了一句醒劉元才想起來的,劉元方才就跟劉邦說一句而已,沒想到劉邦立刻想到防備,劉元心裡對劉邦更是佩服。
一說教材,劉邦頓了頓,然後從劉元字麵的意思來理解,“諸子百家那麼多的書,你選好讓他們教什麼,隻是讓他們解釋?”
詢問著劉元的意思,劉元點了點頭,“正是。”
劉邦握緊了拳頭,顯然腦子正在消化劉元透露出來的意思,然後道:“你這個辦法,能不能用在太學上?”
論到人才的培養,朝廷最大的學校教學的地方就是太學啊,劉邦腦子飛轉,想著能不能讓劉元叫人整出來的教材弄到太學上。
“父皇,阻力太大,而且貴族們一定會反對。”劉元告訴劉邦想要做成此事的不容易,劉邦沉吟了半響答道:“你那裡又可以?”
說來說去劉邦看到了劉元所行於大漢之利,因此想要用到太學上,他想要更多的人將來都能為大漢所用,而不是像貴族們一個個,當著官,吃著朝廷的俸祿,卻隻為家族。
“父皇心裡清楚,雲中如今的情況是我用紙利、印刷術、還有鹽利換來的,在大利之前,貴族就算心裡反對,也不敢輕易說出口。況且,太學是什麼地方,於貴族的心中是多重的位置,不是我一個剛建的學宮可以比的。”
沒有可比性,貴族們其實不太拿劉元建的學校當回事,故而才會由劉元一人說了算。
太學就不一樣了,自夏商而始,太學就是皇孫貴胄讀書識字的地方,那樣的地方容不得任何外人染指。
劉邦想要改太學的教育,要是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能夠做到,但最後結果卻未必能儘如劉邦之意。
由劉元提醒,劉邦也意識到了,一眼看向劉元,劉元道:“太學就算是貴族們認可的學習地方,既然能有一個太學,我們同樣可以建出另一個太學來,隻要我們想,我們就可以。”
搶一個太學做什麼,劉元要搶的是天下的教育,就把太學給貴族們,讓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她先在雲中興了教育,慢慢的,她會在北境建起一所又一所的學校。
有了鹽利支撐著,劉元可以養活更多的人,辦更多的學校。
財大氣粗,揚眉吐氣啊!劉元現在隻希望劉邦彆扯她後腿。
“好!”劉邦思來想去,也覺得劉元說得在理,太學不太學的,劉邦隻是想要有源源不斷的人才供大漢而用而已,如果動了太學反而毀了劉元打下的大好局麵,劉邦當然不會動。
劉邦道:“不要讓人鑽了空子。”
雖說教材是劉元定的,貴族們一時半會看不上劉元建的學宮,不代表以後也會一直看不出劉元建起的學宮有什麼意義。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劉邦目光灼灼地盯著劉元,劉元道:“諾。”
辛苦謀劃為他人做嫁衣,劉元是不會讓自己那麼傻的。
“盈兒,在雲中你都學到了什麼?”與劉元談完了正事,劉邦也終於想起來考究劉盈了。
劉盈本來聽著劉邦和劉元說話都入了迷,父皇和阿姐一來一回的說著,好似達成了什麼協議,而他還沒有完全的反應過來。
乍然聽到劉邦一問,劉盈立刻回過神來,趕緊的答道:“回父皇,孩兒在雲中的收獲頗豐。”
“那你說說你阿姐在雲中興教育利弊何在?”劉邦方才與劉元說了半天的話,就他們方才說的事考起劉盈來,劉盈頓了半響,偷偷地看了劉邦一眼,就那麼一眼即讓劉邦不喜地擰了眉頭。
“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你有自己的想法,不管對還是錯,父皇還能吃了你?”劉元注意到劉邦的表情,也看到了劉盈的舉動,而劉邦不喜的樣子,隻會讓劉盈更不確定自己,因此劉元出聲寬慰了劉盈。
完了看向擰著眉不太高興的劉邦,“父皇一臉的不高興,是打算吃人?”
劉邦道:“朕還能吃人?”
“父皇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的,你想不想?”吃人嘛,雖然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如果劉邦真有那樣的心思,未償不可能。
“哼。”劉邦對劉元幫著劉盈打哈哈顯得不樂意,劉元道:“父皇對旁人也是如此?”
“你不怕我,如意也不怕我,盈兒為何怕我?”劉邦當然知道劉元問的什麼意思,因此反問了劉元。
難道劉盈怕他還成了劉邦的問題?
劉元輕輕一笑,朝著劉盈道:“聽明白了,你怕一個人隻會讓一個人更不喜歡你,那你為何要怕?”
……當著劉邦的麵教劉盈,也是可以了。
“不必畏於朕,你並非第一次教盈兒,可惜他到現在還是怕。如此膽小,將來怎麼成大事?”劉邦挑刺地說,劉盈本來就病著,聽著劉邦的話心裡更是難受。
劉元卻懟道:“膽小就不能成大事?說得好像父皇膽子很大似的。”
……劉邦倒是很想問問劉元他什麼時候膽小了,讓劉元一臉的嫌棄?
“父皇確定要我說出你膽小在哪兒?”劉元豈會不知劉邦的想法,劉邦的黑曆史作為一個偽兒童記得一清二楚,劉邦樂意劉元說出來,劉元絕對會如他所願。
劉邦想到了項羽,要說他膽子小,也就是怕死吧。
怕死算膽子小嗎?劉邦想了想,終還是改了口,衝著劉元道:“行了行了,讓盈兒好好地回答朕剛剛問的問題,你不許再打岔。”
不想讓劉元再捉著他的事不放,反正他隻想看看劉盈跟著劉元在雲中幾個月有沒有點長進,要是在雲中劉盈還是全無變化,委實就沒有可以扶起來的可能,那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