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必須的得管,怎麼能不管,劉交道:“咱們家的人,誰叫人欺負了你都能管,尤其像魯慶這樣的。”
說著更是皺起了眉頭,劉元倒是知道劉交此刻想的什麼,輕聲地道:“父皇無意管這些小事,小叔你想怎麼管就怎麼管唄。怎麼說那也是我長輩,我不好多話,你就不一樣了,大伯母你管不著,幾個小的把他們提拎了來,想怎麼訓都是你說了算。”
給劉交出主意,劉交想了想一臉認同地點了點頭,“不錯,確實應該好好地教訓他們。”
放著自家的女兒和姐妹被人打了還不管,還引以為榮的丟儘劉家的臉。
“那我們就回去了,你要是想去教訓人趁熱打鐵。”劉元笑眯眯地出主意,雖然最大的問題是魯慶不假,但凡她硬氣一點都沒有挨打了一回又一回事的。
可是劉大嫂那些人,他們不曾想過為魯慶主持公道,那也是為人父母長輩的樣兒?
教訓吧,且由劉交去把人大罵一頓,把他們都訓老實了最好。
“你啊,唯恐天下不亂。”劉交指著劉元帶著無奈地說,劉元卻是嗬嗬地直笑,帶著魯慶回宮去,沒想到在回宮的時候看到有快騎而來,將士更是大聲地喊道:“急報,急報。”
那樣喊著的急報,劉元的目光一斂,魯慶帶著帷帽跟著劉元一塊走,劉元突然地停下來了,魯慶不明所以地喚上一句,“姑姑?”
“嗯,走吧。”劉元輕聲地說,更是往宮裡的方向而去,再是急報也會先報到劉邦的手上,等劉邦確定該告訴劉元,自然就會說,反之若是覺得沒必要,劉元又何必去打聽。
劉元將莫家的事處理得極好,哪怕打了莫二郎一頓,莫二郎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而且受完刑後,莫家的郎君帶著自己的蠢兒子一道進宮與劉邦請罪。
對啊,打了劉家的女兒,那是皇家的郡主,都鬨到宗正府和京兆府了,請罪當然得尋到劉邦的頭上。
劉交的動作也快,即訓完了劉大嫂一家,也進了宮與劉邦說清楚了情況,劉邦聽完問了劉交道:“又是元兒鬨著要你管的?”
彆以為劉邦不知道劉元一大早帶了人出門。
“陛下,尋常鄉間打媳婦,女子忍了,父兄不問那但過了,然劉家今非昔比,斷不能再學著從前那些規矩,認為打罵婦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陛下不知莫家的人打了魯慶的事我們劉家沒人管的事傳出去之後有多少人背地裡笑話我們。”
“女郎也是我們劉家的人,打了劉家的女郎劉家的男人都不吭聲,不拿女郎當人看,落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笑話。”
劉邦完全沒有想到,也沒人給他提個醒啊,因此聽著劉邦道:“那將莫家的人捉起來,揍他們。”
……劉交本來是要安撫劉邦的,乍然聽著劉邦開口就說要打人,倒是跟以前一樣。
“陛下,人已經打過了,元兒領著人將莫家二郎打了一頓,還在他們請了京兆府的時候再讓莫二郎到京兆府挨了三十杖,眼下長安的人都知道打我們家的閨女是什麼下場。”
都是劉元的功勞,劉交當然得告訴劉邦,劉邦道:“好,打得好。”
似乎方才嫌棄劉元又鬨事的人不是他!
劉交很是無奈,“魯慶回了嫂子的宮裡,莫家的人若是不進宮負荊請罪,絕不讓魯慶跟他們回莫家。”
“應該,應該。”劉邦一點就透。很快明白了劉交的意思,請罪是吧,就讓他們來請好了,他等著,完了得看他們的請罪像不像樣,要是像樣就讓魯慶跟他們回去,要是不像樣,打出去!
莫家的人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進了宮,莫二郎被打得皮開肉綻,小臉都是煞白的,隨著莫郎君跟在劉邦的殿前,莫郎君進去見駕,他在外麵跪著,“臣教子無方,特來向陛下請罪。”
真心真意地拜伏在地,莫二郎從前都沒資格拜見皇帝,虧得他成為魯慶的丈夫,那才有了機會。
不過這會兒的莫二郎真是心裡苦,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鬨得那麼大,先是挨了劉元一頓暴揍,接著又受了三十杖責,他是拖著進宮的啊,結果還得跪在外頭,莫二郎真想昏,可他不敢,他爹說了,要是他不能打魯慶接回家,他便死了吧。
莫二郎當然是不想死的,人死百了,這世界那麼多的好東西他還沒玩過,也沒樂過,哪能死了,故而哪怕再想昏過去,也得好好地跪著。
劉邦叫劉交一通說,已經明白了眼下的情況是怎麼回事,因而冷哼一聲,“你的兒子真是好樣的,敢打劉家的女郎,當劉家沒人了嗎?”
莫郎君其實很想的說,要不是劉元管,你們劉家的男人就是個擺設,由著他兒子把人揍得不成樣子,你們也不管。
心裡怎麼想也不能說的,隻能再拜道:“臣不敢。”
各人心思各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劉邦道:“同樣的事,沒有下一次,再有下一次,就讓你們都去死。”
說到死字的時候,劉邦身上的殺意變得濃烈,莫郎君相信劉邦真想要他們莫家的人死。
“臣一定謹記。”莫家郎君認慫得不是一般的快,劉邦揮手道:“人在內宮,能不能把人帶回去,看你們自己,郡主的事,皇後說了算,還有朕的始元。”
相對的真實,劉元出手做事,要鬆要緊,最是有分寸,完全不是一般的郎君可比的。
“是。”莫朗君方才跟劉元交手幾個回合,自然知道劉元是個能做主的人,劉邦現在還把話放出去了,要讓他們把人帶走,還是讓人留下,都由劉元說了算。
莫郎君雖然早得了劉元的話,心裡並不算十分擔心的,姿態能做得讓劉元滿意,那麼他們就能早日將魯慶接回去,接下來才有機會通過魯慶薦人入劉元的眼。
算盤打得啪啪作響,莫郎君與劉邦一拜,這才退了出去,劉邦見著人出去了,想到方才聽到有稟告說莫二郎在外麵跪著,挨了劉元一頓打,還受了三十杖,此刻該是什麼樣子?
劉邦十分的好奇,因此走了起來,走到門口的位置,以門遮掩,清楚地看到莫郎君把人扶了起來,莫二郎的小身板搖搖欲墜,“父親,我們可以回去了?”
“你倒是想。還要往內宮請罪,把魯慶郡主接回去。”莫郎君告訴莫二郎君,事情沒完。
“父親,當初你要是換一個人娶了郡主該有多好。”莫二郎君的小身板真是硬扛著,沒有到下來都是硬撐著的,他這會兒滿腦子也隻有這個念頭。
“我若是早知道你如此膽大包天,我絕對不會讓你娶劉家的郡主。”過於真實的回答,莫二郎君欲哭無淚。
“走。”劉邦這裡倒是過得輕鬆,後頭的劉元,額,劉元方才的意思是讓他們負荊請罪,眼下他們來了,而且看起來請罪的姿態還是不錯的,劉元會輕易讓他們接了魯慶回去嗎?
現在滿腦子想得再多也是沒用的,到了呂雉宮殿前,呂雉倒是見了他們,呂雉冷笑道:“請罪啊,當日我曾傳你們莫家的女眷入宮讓她們說說自家的孩子,可惜沒有人拿我的話當回事。”
一家子都坑人,兒子坑,媳婦也坑,敢情呂雉為著他們打了魯慶的事尋過自家的媳婦的,她們卻完全不當一回事,真是要害死人!
“還請皇後大仁有大量。”莫郎君除了繼續請罪也沒其他的辦法了。
呂雉道:“劉家啊,不是沒人。”
確實不是沒人,呂雉意味深長的說來,何嘗不是警告,換了是她的孩子,敢加一指於他們之身,呂雉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自然是有人的,有人的。”莫郎君連連與呂雉稱是,心裡急得都要冒火了。
“去請郡主出來。”呂雉雖然是皇後,總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當爹當娘的不管不顧,劉元出手因為同為劉家的女郎,呂雉再想為難人,也為難不到哪兒去。
莫郎君一聽是明白了,呂雉願意放人了,沒能見到劉元,見不到更好,真要是見到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魯慶的臉色依然不好,出來見著人與呂雉福了福身,與莫郎君福了福身,莫二郎君已經顧不上顏麵的衝著魯慶哭道:“郡主,郡主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本以為沒人撐腰的主兒,結果到好,撐腰的人回來了,直接二話不說給他兩頓打,他受著傷還得到處去賠罪,生怕去晚了小命都要保不住。
想想所有人都為難他,隻有一個魯慶,莫二郎想到了魯慶的那些好,因而再也控製不住地哭了出來,想著魯慶要是原諒了他,往後他肯定跟她好好過日子,絕對不會再打她了。
魯慶想要人賠禮的,萬萬沒想到莫二郎直接哭著朝著他撲來,劉元在後麵本來是想看看莫家賠罪的態度如何,沒想到還沒出來就看到莫二郎都抱著魯慶哭了。
雖然劉元覺得吧,這人未必見得是知錯了,更多的怕是難受。
不得不說劉元真相了!
不過顯然魯慶也好,哪怕是呂雉也罷,對於莫二郎打的人,她們的態度僅僅隻要莫二郎再不會動手打人,壓根沒想過真和離。
動手打人的人,隻有從不打和第一次和無數次,換了是劉元,直接把人打殘了再見,魯慶,顯然還是沒有真正想要離開莫二郎。
如果莫二郎還要繼續的打人,魯慶自是要離開的,反之隻要莫二郎願意改過自新,她還是想跟他一塊過日子。
打人的事落在劉元看來錯不可恕,於魯慶也有自己的想法,莫二郎除了打她之外,待她還是不錯的,就她那尷尬的身份,又怎麼能確定許嫁的另一個人會比莫二郎更好。
“郎君你快起來。”魯慶就算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著緊的莫二郎,趕緊的將人扶起來,詢問地道:“郎君往後還打我嗎?”
本來心裡還在感歎魯慶太容易地放過了莫二郎,沒想到魯慶將人扶起來不忘問這一句。
莫二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啊,連連搖頭道:“不打,不打,我再也不打你了。魯慶,你跟我回莫家好不好,往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我肯定對你好,一輩子都對你好。”
劉元得說,無論是魯慶還是莫二郎,看著好像都挺好說話,實則皆有自己的思量,行吧,反正隻要不動手打人,人家夫妻們之間的小心思如何,劉元不該管。
莫二郎都哭得撲在魯慶的麵前,魯慶也得了自己想要的話,因而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魯慶隨莫家的人一道出了宮,回了莫家,莫二郎也不知是當真改了還是生怕自己敢動手劉元就能剁了他的手,餘生確實再未加一指於魯慶,卻是後話。
劉元的婚期眼看就到了,那日見著所謂的急報,劉元沒讓人去查,劉邦也絕口不提此事,但另一件事,劉邦卻與劉元說明了。
“這是留侯呈上的折子。”劉邦難得來尋劉元,而且還是說起了張良的事,劉元微微一頓,卻還是接過看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劉元都頓住了。
“請辭!”劉元驚歎不矣,劉邦看著劉元的驚訝沒有半分作假,顯然此事劉元尚不知道。
“留侯從未與你提過?”劉邦最終還是不確定地問了一句,劉元點了點頭,“從未提過。”
劉元也詫異的,雖說張良有請辭之意,卻從未露出過現在就要請辭的意思,但這份奏折絕對不會假。
“這麼說你也確實不知子房因何而請辭。”劉邦想了想終是又說了這一句,劉元道:“自然是不知的。”
如果知道,劉元還會如此詫異,劉邦道:“大漢初建,百廢待興,如留侯那樣的人自該用之,若是讓留侯當真請辭了,隻會是大漢的損失。”
“父皇自與留侯說明就是。”此事,劉元無意插手,因此提醒劉邦,有什麼想法的,劉邦自己去弄啊,何必跟她說。
劉邦道:“請辭的折子在你要與留侯大婚的日子將近時遞上,你不好奇?”
“父皇有話不妨直說。”劉元並不願意看著劉邦明顯的試探,還是直問吧。
“朕還有用得著留侯的地方,朕無意讓留侯辭官。”劉邦說明白了,劉元也聽明白了,“留侯的決定,自有他的思量,他既然選擇在我們大婚前上折請辭,便是不想我插手。”
彆說劉元現在還沒嫁給張良,就算是嫁了,劉元雖然會問張良為什麼要請辭,卻不會攔著不讓張良請辭,如張良那樣的人,但凡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
想到這次回來的時候蕭何還特意提醒她張良為了娶她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劉元腦海裡閃過張良之所以會請辭的可能,隻能是因為劉邦。
張良一直都知道劉邦對功臣的忌憚,韓信和劉元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有匡扶天下之意,有為國為民之心,一切卻都得建立在劉邦信任他的基礎上。
麵對一個不信他的人,張良又怎麼會願意再費儘心力去輔佐於他。
張良和劉元是不一樣的,劉元沒有選擇的餘地,自己的父親,而且肩上的重擔,都讓劉元不能逃開。
“你有沒有辦法讓留侯改變主意。”劉邦想要的是這句準話,可是劉元搖了搖頭,“像留侯那樣的人,想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