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章廷尉之爭(2 / 2)

“謝陛下。”劉盈招呼劉元坐下,劉元自不客氣,點了點頭走到呂雉的旁邊坐下。

徐莊本來還在立在劉元的身後的,劉元輕笑道:“你今日因何而來?再跟在我的身後,他們都要懷疑是不是我幫的你。想要這個廷尉的位子,你得憑本事讓陛下心服,也得讓諸公心服。”

一語雙關的,聽在劉盈耳朵裡引得劉盈笑意加深,“阿姐所言甚是,想要當官就得憑本事,你瞧那邊都是想當廷尉的人,可是廷尉一職隻有一個,你若是能贏了他們,自然由你當廷尉,若是輸了,與人無尤。”

徐莊的動作一頓,卻還是朝著劉元和劉盈作一揖道:“陛下與殿下所言甚是。莊一定竭儘所能,必不負陛下與殿下的厚望。”

行,一開始劉元必是已經向劉盈舉薦了徐莊,可是就算心裡有了人選,劉盈還讓下麵的人為了一個廷尉之職爭得頭破血流,把各家舉薦的人,沒事也掀出三層浪來,丟儘了臉麵。

“咦,瞧諸位的臉色很是難看,難道是在心裡罵陛下或是罵我?啊,想來也是,先前的尤廷尉雖說也是自薦於父皇麵前的人,原本卻也是出自雲中,而眼前的徐先生由我舉薦出任廷尉一職,在諸位看來都是我的人,必是一開始,從尤廷尉要代天子巡視,我就與陛下舉薦了人,可是陛下還是讓諸位爭了這些日子,諸位心裡不滿?”

劉元裝著驚訝的看著人,事實上,卻是將他們的心思全都道破。

“陛下是個公平的人,我是與陛下舉薦了,卻不想憑我與陛下的關係,以親而用人,故而一直未決廷尉一職,在諸位看來卻不是好事?”劉元詢問著,引得下麵的人哪怕本來還怨恨劉盈和劉元耍著他們玩,這會兒卻不敢再有此念。

“殿下說笑了,我們絕無此意。”連聲表示自己萬萬沒有如此念頭。

劉元道:“公平競爭廷尉一職是我與陛下提出來的,那麼多的人想當廷尉,那麼多的人迫不及待的想成為廷尉,當上廷尉的人得有真本事,如此大家才能心服口服,你們是不樂意?想要陛下直接以親疏遠近來定?”

“殿下,自然不是的。你與陛下出的這個主意極好,好極了,真的好極了。”有人連聲地表示認同劉元的主意,認為她這個主意實在是好,好得叫他們都有了機會爭一爭,若是能爭到自然最好。

劉元道:“那就好,我還想說,若是諸位覺得我這個主意不好,倒是不介意聽聽諸位都有什麼好主意。比竟過去這段日子,我雖不上朝,卻時常聽聞朝中每日都為著廷尉一事鬨得不可開交,好似除了選定廷尉一職,再也沒有旁的事可以讓你們去做了。”

狹長的眼睛一掃過在坐的人,叫他們無端汗毛聳立,彆以為他們聽不出來,劉元在暗指他們隻顧爭權,而不顧其他國之大事。

然而劉元說到這裡又止住了話題,指著不遠處行來的人,“看來京兆府確實積攢了不少案子,每一個都叫京兆府尹不能決。”

京兆府尹帶了不少人來,這些百姓從未想過有一日可以進入到宮中,看到四下寬廣的地方,他們都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皇宮真的好大,大得一望無際,好像沒邊一樣。

“京兆府尹為官多年,他的本事諸位都有數的吧。”劉元感歎完又問上一句,引得眾人都不禁深思,同時比較著自己舉薦的人跟京兆府尹一比,有沒有可比性?

“陛下,太後,長公主殿下。”京兆府尹將人安排在側邊,行來與劉盈他們一家子見禮,劉盈點了點頭,“你帶來的人都是一直未決的案子?”

聽到如此一問,京兆府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叫陛下笑話,這些案子雖然都是小案,卻叫臣一直沒敢最後決斷,畢竟雖是小事,臣卻也不敢不公。”

此人既然是劉邦最後選定的京兆府尹,雖是貴族出身,但同樣得保證此人相對公平,劉邦容不得一個生事的京兆府尹。

“無妨,恰好趁此機會集天下能人,為你解決堆壓的案子。阿姐以為,如何問之?”劉盈抬起手不以為然,雖說看起來人還是挺多的,案子不少,正好用諸多案子證明各自的本事,最後且看誰能不服。

不過具體的操作辦法,劉盈以為還是聽聽劉元的。

“案子一個個的問,由京兆府尹來問,他們在前麵聽著,可以聽清案情經過後提問,我們也一並聽聽,最後也好知案子的始末,判斷究竟誰說得是對的,誰說的是錯。”劉元這般說來,一群人都認可是點點頭,確實要一道的才能明白哪一個判斷得對,哪一個判斷得失誤。

“好,就讓想當廷尉的人都過來坐下吧,京兆府尹還是來主事。”對此,劉盈衝著他們招招手,讓京兆府尹上來,人也都坐在兩側,一道聽案。

京兆府尹見劉盈分外相信劉元提議的態度,似是不經意一邊地抬起頭看向劉元,劉元恰好看向了他,京兆府尹與劉元暗垂手作拱算是打過了招呼,劉元點點頭表示收下了。

“好好表現。”劉元衝著徐莊說了一句,徐莊麵帶微笑,與劉元作揖而道:“殿下放心,必不負殿下所望。”

好不容易有出手的機會,徐莊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讓自己錯過。

公平這兩個字對於世上的人來說都是極難得的,於徐莊而言,當有一天他掌握了這份公平,他便隻想好好地把握公平。

人皆各自入座,京兆府尹且當了眼下的皇宮是他那京兆府,喚著人將犯人帶上來,至於一旁大抵有十六人都是為了廷尉一職而來,其中還有呂家的人,他隻當作沒有看見。

呂澤雖說叫劉元提出公平競爭一說,本來是不打算再讓人參與,可是廷尉一職吵了太久,久得他們都無法忽視,最後還是將本來想讓他成為廷尉的人都報上來。

劉元瞧著的時候麵無異色,隻當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既然當日劉元大度的表示可以讓呂澤將心中的人選送上去,讓人可以一道參與競爭廷尉一職,今日再見到呂家的人,於劉元而言都不是什麼事。

不過眼前的十餘人,一眼看過來劉元大致都心裡有數。

“你舅父總也不聽勸。”呂雉與劉元輕聲地說,劉元不以為然地一笑,“無妨,舅父隻是想要輸得心服口服,我們尚不畏於外敵,對於舅父,自然也不必畏之,阿娘不必放在心上。”

劉元心寬得很,爭啊搶啊,就算沒有呂澤也會有彆的人,不怕彆人,難道還怕呂家的人?

既然要公平,劉元就不會否決任何人參與的機會,她是舉薦了徐莊,想讓徐莊當廷尉不假,卻不僅僅是為了讓徐莊當上廷尉,比起結果來,經過更叫劉元看重。

公平的選出一個有能力的人成為廷尉,這是一種昭示,往後旁人說起廷尉時都會在想一件事,這是由十餘人中選出來的廷尉,是一個並非僅僅是靠舉薦成為廷尉的人,恰恰的相反,這是靠著真本事成為廷尉的人。

真本事,靠著真本事。她要從現在開始就像所有人都傳遞一個訊息,隻要你有真本事,不必擔心你沒有出頭的之日。

“聽你的意思,徐莊當不當這個廷尉都無所謂。”呂雉何等人,很快聽出劉元話裡的意思。

劉元聳聳肩道:“是沒多大關係,徐莊若是沒有能力,贏不了在場的人,廷尉一職與之失之交臂古時所當然,我可不會因為他是出自公主府的就偏袒。”

笑笑地衝著呂雉說來,“不過這個可能不多。徐莊還是有真本事的。”

跟在劉元身邊那麼多年,見微知著,徐莊的本事是數一數二的,這樣的人當廷尉最合適。

此時京兆府尹已經開始問案,一開始問的就是一樁命案,一樁說是自殺,卻有人告之謀殺的命案,告人的人與死者是兄妹,作為唯一的妹妹死了,雖說妹夫道妹妹是自殺的,他卻怎麼都不相信,拚了老命的來告。

而那被告之人與死者是夫妻,口口聲聲都說自家的媳婦是自殺,兩方各有爭執,卻因為人證物證不足,一直都沒有定案。

本來這個案子京兆府尹已經問過了,此刻再問,他也是麵帶難色,殺人與自殺,關乎的是兩條命。

若是自殺的,死去的人莫可奈何;若是他殺,總不能讓殺人的凶手逍遙法外。

也正是因為兩方都沒有證據,殺人之事殺人的原由是有的,因此稱之妻子自殺的人是有嫌疑,卻不足以讓因為嫌疑而定其罪,這也是為什麼案子拖到今天的原因。

案子的經過京兆府尹問完了,看向旁聽的人詢問道:“案子你們都聽完,有什麼想問的隻管的問。”

一乾人麵麵相覷,這樣的案子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他們也找不到該問什麼。

“你說死者是自殺的,你回到家的時候,你的妻是怎麼樣?”徐莊對於沒有人問出問題來,他卻是問。

被告殺人的丈夫聽著抬起頭道:“我進門就看到我媳婦吊死在屋裡。”

徐莊道:“吊死在哪裡?”

那人聽著徐莊再問,更是頓了半響,“門口。”

“門口啊。不知京兆府尹可曾派人前去查看過現場,所謂的自殺現場可有記錄?”徐莊問完了犯人還得問問一旁的京兆府尹,現場的勘查,總不會沒有人記載。

“有,在此。”京兆府尹辦事還是挺可靠的,該查該問的事,他一樣都沒落下。

“還有村中各家鄰居說的話,做的事,你都可以看看。”京兆府尹讓人將供詞與徐莊都拿了過去。

徐莊接過而謝之,翻閱完了之後,問起死者的哥哥,“你認為你的妹妹不會自殺而是他殺的原因,是因為在你的妹妹死前的幾天他們夫妻還起了爭執,吵得很凶?”

死者的兄長聽著忙點頭,“是,他們吵得厲害,我妹妹氣得都跑回家了。”

徐莊道:“她沒有告訴你他們為何起了爭執?”

聽著這樣的一問,死者的兄長頓了頓,最後才道:“沒有。”

“隻怕是有的吧。你家妹夫的家底不錯,而你恰恰因為鬥雞欠了人不少的銀錢,你的妹妹是為了幫你從夫家裡要錢沒要著,這才與夫君大吵。此事既因你而起,你的妹妹幫你借錢不成還與夫家大吵會不告訴你?”徐莊拿出證據和反駁著。

“你想說妹夫的話不可信,可是你沒想到你的妹妹總也還有些交好的人,而他們,或許就會知道你們兄妹間的事。你暗指你妹夫的供詞不可信,旁人說的話,我們也不能信?而你言指你的妹妹從夫家中偷了錢給你,錢果真是你妹妹偷的?”

眼看死者的兄長想要反駁,徐莊卻已經指出了另有人為證,而這個人並非嫌疑人,而是死者的鄰居。

“說來你那妹夫的錢藏在哪裡?”

“就在床底下的土裡埋著。”

徐莊嚇著人又一問,那人答了出來後卻是捂住了嘴,最後又連忙地道:“是我妹妹告訴我的。”

聽著徐莊點了點頭,可是死者的丈夫道:“不可能,阿茵都不知道我把錢藏哪裡,而且阿茵不可能偷我的錢。”

“那你的意思錢是我偷的,我偷了你的錢嫁禍給阿茵,再讓你們兩個打起來,你就失手將阿茵掐死了?”死者的兄長伸長脖子好似十分憤怒的指問。

“錢就是你偷的,而你偷了錢沒想到會讓回家的妹妹撞個正著,你想拿了錢走人,可是你的妹妹卻拉著你不肯讓你走,非讓你把錢還回去,因此你在失手之下將人殺死,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你還把人裝成自殺。”徐莊話音落下,引得一片嘩然。

“你胡說八道。”死者的兄長氣得跳起來。

“說來,你有沒有注意到你丟了什麼東西?”麵對此人的質疑,徐莊再問,死者的兄長嚇了一跳,“我,我哪有丟什麼東西?”

“死者的手裡握著的一樣東西,你想看看?”徐莊將手中的供詞放在了膝蓋上,目光如炬地盯著死者的兄長,“你們在打鬥之間難道你的妹妹就不可能捉住了什麼東西?”

提到這一點,死者的兄長慌張地撫過腰間,“不可能,我看過的,她的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此話落下,死者的丈夫卻已經跳了起來,“竟然是你殺了阿茵,你殺了人還敢告我,想讓我死,好占了我的家財。”

連一個尋常的百姓都明白的事了,一旁還有誰不明白,所謂的告人者,其實是殺人者。還真是難得的聰明人,竟然想出如此的辦法殺了礙眼的人,還把錢財都是弄到了手。

京兆府尹也算是長見識了,讚賞地掃過徐莊,詐人還能詐出凶手來,可以可以,手段甚是了得。

“來人,將人押下去。”案子已經理清楚了,判案的事,儘可等回了京兆府之後再判,至於徐莊為什麼會認定了死者的兄長是殺人凶手,京兆府尹怎麼都想不明白,決定還是問清楚的好。

“閣下如何判斷死者的兄長才是殺害死者的凶手?”

彆說是京兆府尹了,存著這點疑惑的人,在場沒有幾個不是同樣的想不透。

“我看了死者丈夫,無兄無弟無姐無姐無子無女,若是他一死,如果死者的兄長有些本事,很有可能將死者丈夫的家業全都收到手裡。這也算是一個誣告人的動機。加之一開始我問起死者死去的現場時,我注意到他也順著我的問題在思考,若不是跟案子有關的人,怎麼會思考這個問題。”

說到這裡便止住了話,並沒有再說下去了,叫一乾人聽著還覺得意猶未儘,京兆府尹道:“故而你就懷疑死者的兄長,有意地詐一詐。”網,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