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戰各憑本事, 彆讓他們把項將軍變成一個輸不起的人,如項將軍那樣的人物他是一個英雄, 他敗在我的手裡, 贏得光芒萬丈的人,死了同樣也不後悔。”
“一群人以為自己為項將軍爭光了,卻是想讓項將軍變成一個笑話,他們確實是為了項將軍而來的?”劉元反向思維的問出來,劉伯答不出來,第一個條件都談不攏,後麵的更不必說了。
話讓人傳回江東去, 引得江東的人全都炸了。
不炸不行, 明明他們就是想讓劉元跪在項羽的墳前就是為了幫項羽爭回一口氣, 聽聽劉元的話還成了他們的錯了?
敢情你們認為自己沒有一點錯?
隔江劉元便與江東的人嗅覺了起來,你們若是覺得自己沒有錯, 去問問你們身邊任何一個將軍, 兩軍交戰大家打起來了, 你會不會因為打不過對方死在對麵的人手裡然後想讓人給你跪下叩頭請罪?
當將軍的人,他們身邊有的嗎?
沒等江東的人回話,劉元身邊的將軍們都大聲地告訴他們, “沙場交戰拚的就是你死我活,誰若是沒本事死在戰場上,死了就死了,我們敬我們的對手。試問你們項將軍殺死的人少了?當年有人請過你們將軍往人的靈前跪下請罪了?”
提到當年的事,必須是沒有的, 楚漢之爭才多少年,項羽到死都不肯屈服,到死都立著一步不退。
“你們項將軍不做的事卻想讓我們長公主殿下去做。對,我們長公主殿下是公主不假,但她也是大漢的將軍,戎馬半生殺敵無數,死在劉元手裡的人不少,可是沙場上的打鬥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你們可以憑真本事與她對仗,卻沒有資格要求她去給一個叫她殺死在戰場上的人賠罪。”
“楚漢之爭,本來就是成王敗寇,你們現在提的要求本就是無理取鬨,要是不想和的隻管說,反正我們殿下養了你們項羽的兒子那麼多年,你們不在意他的生死,正好叫我們殿下迅速將人處理了。”
總有人起哄很是無所畏懼。
“你們若是敢動我們小將軍半根汗毛,我們必與你們不共戴天。”麵對劉元一方不肯後退一步的做法,委實讓他們難過。
再拿出了虞誠來威脅他們,他們要是真能不在意虞誠的生死倒也好說,可他們在意的啊,在意得恨不得立刻朝著劉元衝來,想讓劉元立刻放過虞誠。
“既然在意,讓他們利落點,提著該提的條件,彆再說讓人聽不下去的蠢話。”劉元不在意他們的咬牙切齒,隻想把事情迅速解決,她這一出長安又是快一年了,得想著回長安了。
她就算不著急著回去,呂媭也是有夫有子的人,得回去看著點他們。
劉伯聽完劉元的話即與江東那邊的人傳話,讓他們都細細想清楚了,想跟劉元擺架子他們是不成的,要是不想最後輸得太難看,即沒了臉子也沒了裡子,見好就收。
一開始這第一個條件他就告訴他們了,劉元斷然不可能受此折辱的。
打量讓劉元與項羽低一個頭,莫打得如意好算盤,活著的時候項羽沒能做到的事,死了更彆想。
他們以為自己就那麼了不起,值得劉元為他們低下頭,值得劉元衝著他們伏首貼耳求著他們歸順?
彆說劉元手裡還有一個虞誠在,就算沒有了虞誠,他們也休想能拿劉元如何。
打仗劉元從來不怕打,他們如果學不乖非要劉元出手,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
劉伯與他們分析了情況,今非夕比,不說大漢治下的百姓日子越過越好,舉大漢一國之兵對付你們一個小小的江東有多難?
是不是想讓虞誠死了,江東也不保他們才滿意?
勢不如人就要認清楚了,彆再做出些讓人誤會的事來。
你們不在意項羽兒子的性命,他這個作為項羽叔叔的人是在意的,你們如果不想讓項羽的兒子活著就彆打著項羽的旗號行事,他自然不會說他們的不是。
反之,你們口口聲聲地喊著為項羽報仇,就請你們都乖乖記下一件事,虞誠的性命在劉元的手上,你們不在意的事他要做起來,項羽當年他是沒能護成,項羽的兒子他是一定要護。
雖然劉伯做的許多事都讓項氏的人不滿,可是勢不如人你又能如何,項家的人能活到現在說來也有劉伯的幾分功勞,要不是當年對劉邦施恩,劉邦未必如此的禮遇。
最終江東的人叫劉伯懟得沒辦法,誰他他們確實打著項羽的名號想對付人呢,他們總不能真看著虞誠死吧。
看起來劉元的耐性也是有限的,要是一個不慎得罪了劉元,劉元真把虞誠給殺了,他們就是害死虞誠的罪魁禍首,到時候他們打著為項羽報仇的旗號招攬的人還有幾個願意跟著他們一起乾。
識時務者為俊傑,道理都要懂。
最終,江東的人歸順後隻有一個要求,他們要追隨虞誠,此生無論虞誠在哪裡,他們都要跟著虞誠。
早在劉元預料中的要求,劉元二話不說的答應了,卻也與他們立下約定,餘生他們都不能回江東為將為兵,包括虞誠。
提出如此要求也是為了防著他們搞事,項羽的名聲對於天下人來說已經是過去的人,隻有在江東還有人打著項羽的旗號對付大漢,那麼此生這些人都不能回江東為將為兵。
當然有人嘀咕的,他們是連老家都不能回了?劉元未免太霸道了。
“若是你們不為將不為兵,你們隻作為尋常的百姓,你們想往哪兒去都成。可是,你們造過一次反,有一就會有二,我不會養著你們成為大漢的禍害。”
劉元麵對質疑如此回答,不為將不為兵就隨便他們,劉元隻是如此意思。
謀反的確實是他們,他們還想跟著虞誠,劉元若不防著他們教壞虞誠,帶著虞誠一起謀反。
最終這些人隻能乖乖的答應一聲,江東的兵馬上岸,因著往後都不知往哪兒去了,也拖家帶口的連妻兒都帶上來了。
劉元將事情交給人去辦,家眷想要安撫的也由專人負責,倒是顯得她十分清閒,閒得開始選人往江東挑擔子去。
江東這個地方因為項羽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放任的,畢竟外憂內患之下,畢起江東來,其他的時局比江東這個地方都要嚴峻。
但是現在鬨出謀反的事,打著為項羽報仇的旗號,此事劉元既然解決了,若不順勢安排一些人進去打理江東,往後再想找機會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劉元問起劉伯江東的人裡有哪一些可以用的,至少人心不會隻偏著項家,不願意守著太平的日子好好過?
劉伯雖然不知道劉元問起此事有什麼意義,卻還是如實答之,告訴劉元輕聲地道:“人是有幾個,我與殿下細細說說。”
確實給劉元說了幾個人,劉元讓菱青都記下,然後去查查再來回她,倒也如同劉伯所言,都是難得的聰明人。
雖說要派人去治理江東,如要不是迫不得已劉元是不會放了外人進去,畢竟過於明顯的舉動隻會引得人的不滿。
方才安定下來的江東宜靜不宜動,選人治理,最好的人選還是應該在江東的貴族裡挑,人可以細細地挑,聰明不聰明在於時局,隻要人懂得天下已經是大漢的天下,無論是什麼人都不可能再改變這個局麵,劉元隻有這點要求。
所以菱青查回來之後,劉元為了安全起見也得見一見人,不僅是想用的人,連同他的家眷也得見,畢竟其中有不少是與項家有姻親的人,她得看看此人會不會影響大局才能最後決定。
隻是劉元也沒想到,時隔近二十年還能再見到年少時揍過的女郎。
雖然當時的女郎是女扮男裝,不過也因為此女而叫劉元吃了不少苦頭,雖然那些苦頭有些是劉元自請的,那吃過的苦頭還是苦頭,總不能因為她自己請的就不算。
“夫人還記得我?”依然是一身白衣,隻是當年著的是男裝,眼下著的卻是女裝,梳著婦人的裝扮,於她的身側同樣也是一身白衣的郎君,兩人站在一起莫名的讓人覺得很是相配。
隻是這位夫人的臉色卻並不好,當年一見,年少狂妄的人仗著自己是貴族,有項羽這樣的表兄,自是目中無人。
“殿下還記得妾,讓妾很是惶恐。”不惶恐不行,雖說她為難劉元的時候沒從劉元的手裡討得了好,卻還是朝著劉元福了福身,道出心中的惶恐。
劉元笑笑道:“夫人是個有福氣的人,年少出身高貴,自然瞧不上我們這種卑賤的人,再說了當年我對夫人不曾手下留情,甚至還是咄咄逼人,夫人欠了我的,我當年都已經還了回去,你不必擔心我現在還會找你麻煩。”
當初為了這位確實與項羽鬨出不愉快了,可是與這位僅僅隻是一麵之緣,自那以後再也沒有見過了,劉元記得清楚。
婦人當然也記得,沒有來見劉元的時候她就擔心劉元會不會認出她來,後來發現她根本不能不來,隻好收拾整潔的與夫君一道前來,卻發現劉元出落得絲毫不比她在外的戰名顯赫差。
她記得當初也曾見過張良,大家都是貴族出身,自然免不得生了相交之意,尤其張良長得那麼俊美,彼時一見總也起了一些旁的心思。
隻是張良從始至終的眼裡都沒有過她,雖然不憤不平,在後來戰事再起,她也沒能久留地回到了江東,一恍多年過去,項家敗了,而劉家從她瞧不上的卑賤之人一躍成為了大漢的皇族。
“殿下心胸寬闊,妾謝過殿下。”與劉元福了福身表示一下感謝,劉元道:“我請兩位來,卻是沒想到會見到夫人。不過也無妨,請坐。”
正是因為知道眼前的男人娶的是項羽的表妹劉元擔心此人會不會受夫人的影響,這才想要親眼看看,最後才好做下決定讓不讓這個人代掌江東事宜。
“謝殿下。”劉元倒是有禮,多年前的事劉元無意追究,也不想與人計較,話一說出來誰都聽明白了,劉元的大度叫他們驚訝,卻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劉元道:“江東的事,閣下以為因何而起?”
請人坐下後問的第一個問題卻叫整個人都緊張了,這樣的問題若是答得不好怕是連門都要出不去。
“隻是尋常的探討而已,想來你們都曾聽聞雲中百家爭論,到了今日,天下時局,天下的人都可以參與,都可以評價。”劉元出言卻是安撫人心,她可無意隻憑一句話就想對一個人封殺,她問出這樣的問題僅僅是想從他們的嘴裡得知一些事,一些或許算是她忽視的事。
提起百家爭論的事他們當然想起來了,就算先前沒有聽說,現在也已經記起這麼一件事。
要知道因為此事後來的紙開始推廣,他們雖然偏居一方也是受利的人。
劉元在與貴族們約定好一年之後紙方歸她,立刻在各地開始賣紙,價格便宜得讓後麵用了藏書和真金白銀買了紙方的人恨不得咬死前麵的貴族,就沒見過他們這樣的人。
而雲中的貴族們雖然是用了高價與劉元買了方子,一開始是不樂意的,後來卻是沒有半分的不樂意,因為掙得太多了,以至於他們都巴不得衝著劉元大喊幾句殿下威武。
一年他們早就賺了無數,劉元要推行紙於各地,還賣得十分的便宜,他們也無話可說,反而也照劉元的價格賣。
所以到了現在大漢的國境之內就沒有人為紙的事發愁,貴族後來買了方子恨得先頭的貴族咬牙切齒的人另說。
可是紙方確也可以做出好紙的,他們也不算虧,隻是再也不能像一開始的貴族他們那樣賺而已。
“殿下想對江東動武嗎?哪怕沒有這一江東起兵一事?”那一位相貌堂堂的郎君朝著劉元作一揖而相詢,劉元笑了笑道:“要想收回江東並不是隻有動武一個辦法。”
劉元的答案叫人一頓,但又不得不說確實如此。
“江東的百姓總記著項將軍有好也有不好,你們記恩情是理所當然的事,朝廷不會強迫你們忘記,但是你們不能借著這個名字行一些不當的事,否則朝廷便容不下。”
“百姓思安,本來都已經太平的天下,為了你們之中一些私欲再起戰事,必然會有很多人容不得你們。那個時候不需要朝廷動手,你們之間也會出現裂痕,你們是不可能會如意的。”天下太平是多少人真切的希望,不是一兩個人挑動人心就可能做成的。
劉元的意思兩人都聽明白了,“依殿下之意,江東往後,殿下要如何處理?”
“我若是告訴你說我並不想怎麼去處理你相信?”詢問了一句,引得那一位頓了半響,最後道:“殿下沒有騙我的理由。”
沒想到這位趾高氣昂的大小姐尋到一個如此純良的郎君,眼前的夫妻都三十好幾的,並不是十三歲,篤定劉元沒有騙他可能的意思,引得劉元笑出聲來,“那可未必。”
郎君說得篤定,沒想到否定的聲音出自劉元之口,更叫他不知如何反應的好,巴巴地看向一旁的夫人,想著自家的夫人是不是會幫忙說上幾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