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張良也歡喜的她的時候劉元是真的高興,高興得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歡喜。
張良道:“若是將來殿下遇到比我更好看的人,殿下是要舍我而擇他人?”
劉元道:“留侯儘可放心,我的心能容得下天下的人,容得下一個留侯,卻再也容不下另一個其他的人。隻是……”
隻是什麼卻沒有再說,但張良卻看著她,“隻是什麼?殿下又知道了什麼?”
一些話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沒有與劉元提起半句,不代表一切都不存在,恰恰相反,分離得久了,再見的時候他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劉元心中的萬千思緒,他是想和劉元說說其他的,結果卻發現劉元並不願意細說。
“沒什麼。”劉元輕聲地說著,可是張良卻喚著殿下,不容劉元後退一步。
“我們夫妻,從前殿下想什麼都可以和我直說,為何現在卻不能?”張良握著劉元的手,想逼著劉元直視他,他們之間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劉元卻抬起頭看向張良,“留侯確定要我說?”
“我確定!”無論劉元想說什麼,張良都隻想讓劉元說出來,無論是什麼話,他隻是想聽聽劉元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我們和離吧。”劉元終是將話說了出來,明明他們上一刻說著各自的歡喜,可劉元依然說出了和離兩個字。
“殿下知道自己的身體。”張良沒有任何的意外,都是聰明人,他以為可以瞞得過劉元,卻不知根本不可能。
劉元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不問不探,就算瓊容和張良要瞞著,呂雉也讓所有的太醫都瞞著,劉元照樣有辦法知道。
“無子。留侯,此生我注定無子。”劉元承認自己確實都知道了,並不怕張良知道她的知道,張良道:“那又如何?”
麵對問出那又如何的張良,劉元道:“我是個眼裡不容沙子的人,我的夫君我不會與任何人分享,是任何人。”
“所以殿下就算一生無子也不會讓我納妾,更不會允旁人生下我的孩子。不,應該說作為你的夫婿的張子房和彆的女人生下孩子。”張良確實了解劉元,曉得劉元是一個眼裡不容沙子的人,她的夫婿她寧可不要也絕對不會與旁人分享。
劉元的心思都叫張良說破了,劉元也沒什麼怕承認的,“對,我就是這樣。若是彆人碰過的人,我寧可不要也絕對不會捏著鼻子認下旁的女人。”
張良道:“殿下是有什麼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不需要殿下現在特意提醒我。我當初娶殿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
劉元抬起頭看向張良,“無子送終,留侯,你是張家的獨子。”
“無妨,人活著的時候想好怎麼過自己的日子就好,未來的事何必想得太多。”張良笑笑地說著,“若是沒有遇到殿下,或許我這輩子未必會成親,那也是無子送終。故,殿下不要因為任何原因將我推開可好?我歡喜殿下,此生能與殿下白頭偕老已經是莫大的幸事,子嗣是為天意,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張良之豁達叫劉元接不上話來,她隻是捉住張良輕聲地道:“你可以有彆的選擇,也許將來你離開了我,你還可以遇到一個你喜歡的人。”
“天下隻有一個張子房,也隻有一個劉久寧。”既是誇了自己,同樣也誇了劉元,誰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誰人也都是不可取代的,在張良的心裡隻劉元一個人,他再也沒有想過讓旁的人成為他的妻子。
劉元能說什麼?她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抱著張良道:“我給過你離開我的機會,若是將來你因為我無子一事背叛了我,我會親手殺了你的。”
她給他機會,讓他離開她,一輩子離得她遠遠的,她不能生育,最好的結果便是放開張良,讓張良去過自己的日子,她想或許張良也會願意的。
畢竟無子一事為人所忌,張良還是張家的獨子,將來無嗣傳承,必為人詬病。
“我其實並不喜歡孩子,如你我誌在天下,有多少事情可以去做,孩子,沒有也好,身後無所顧忌,我們還能做到極致。”張良撫過劉元的背,安撫著劉元,但是內容卻也讓劉元哭笑不得。
“不想留侯還是這樣的人。”但張良說得也在理,因為無嗣,他們就會失了很多顧忌,畢竟人一死身後無人,便不需要想為他們留後路,有些事,就可以做到極致。
張良道:“就算我們後繼無人,可是天下人若是都接受了我們的想法,又何嘗不是一種傳承?”
劉元的想法再沒有人比張良更清楚,張良握住劉元的手,“殿下想讓天下的女人都與殿下一般立起來,隻管去做。本來天下的人都是一般的,男人可以建功立業,女人為何不成?像殿下這樣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驚奇地看著張良,不確定張良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張良卻道:“殿下,良不是一般的男兒。”
能心悅劉元這樣的女子的人怎麼可能是尋常人呢,張良朝著劉元笑著,劉元很認真地道:“我喜歡的郎君豈能是尋常人,留侯也太小看我了。”
聽得張良愉悅的笑出聲來,“這才是殿下。”
因為無子而想和離的劉元都不像劉元了,張良想著劉元承受的痛,差一點劉元就不在了。隻要劉元還活著,無子又如何?
未知的子嗣如何比起上鮮活的劉元!
話說開了,劉元心中的陰翳儘散,張良特意請回長安一趟,就是為了劉元回來的,如今打消劉元心中的念想,最歡喜的莫過於張良。
呂雉和劉盈也得進宮拜見,第二日兩人才進的宮。卻是劉盈早就與張良提醒了,回來之後還是先與劉元說說話,北境太平無事,小事得空再入宮說說清楚就是了。
張良見完了呂雉和劉盈,北境的事大抵劉元都清楚,匈奴不曾進犯,其他的事宜都上了正軌,倒是不需要人操心。
但是痊愈的韓信夫妻倆得一道去見見,畢竟當年劉邦駕崩之後他們就提議過讓韓信恢複,隻是韓信當時拒絕了。
拒絕便拒絕,韓信又不是三歲孩子,他的人生他想怎麼過是他的事,旁人隻能提意見,卻沒有權利多管閒事。
隻是韓信誰也沒說卻決定好了,張良和劉元都好奇他為何改了主意,因而見完駕後兩人一道往淮陰侯府去。
韓信頭上還包紮著,見著劉元與張良並肩走來,打著招呼道:“殿下,留侯。”
“淮陰侯如何?”張良開口詢問,韓信道:“傷好得差不多了,過些日子就能出去轉轉了。”
裝瘋賣傻那些年,韓信坦然麵對,一個能忍跨下之辱的人,自然也可以忍著自己扮成一個傻子,保全自己的性命。
劉元道:“淮陰侯想去哪裡轉轉?”
“北境匈奴如何?”韓信直接地詢問,劉元倒也不意外,“早年就曾與淮陰侯提議,你是聽進去了?”
韓信道:“陛下來見過我,陛下也知先前的我是裝傻的。”
“是我告訴陛下的。”這件事劉元做的,雖然是在蕭何臨死交代要是韓信醒了便要殺了他的情況下說出此事,具體原因卻不必與韓信提及,反正隻需要讓韓信知道消息不是泄露出去,而是劉元親口告訴劉盈的即可。
“陛下與先帝不是同樣的人。”韓信也沒有細問劉元為什麼會突然告訴劉盈此事,隻是提起劉盈與劉邦並不一樣,劉邦對韓信帶著恐懼,若不是看到韓信傻了,劉邦必會殺了韓信。
但是劉盈沒有,在他的心裡最強大的人莫過於劉元,這樣一個強大的人忠於大漢,忠於他,於劉盈隻有利而無弊。
韓信是帥才,北境現在隻能守而不能攻,若是由韓信去北境領兵,不必再叫劉元費心北境的事,是不是很好?
“陛下念及殿下,心疼殿下,也是一直都盼著殿下可以平安,韓信於陛下的眼中也算是有能之輩,若我能代殿下守在北境,殿下就可以在長安安心休養。”韓信與劉元道出劉盈前來與他說過的話。
“這麼說來,淮陰侯真想往北境?”笑笑地詢問著,韓信微眯起眼睛道:“殿下的容軍早些年我就十分好奇,早就想能統領如此強悍的兵馬,可是聽聞除了殿下無人能調動,我卻想要再試一試。”
“故而如何?”韓信打容軍的主意劉元倒是不意外,反正兵馬就在那兒,劉元能練出那樣的一支兵馬,同樣也可以再練出另一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兵馬來。
韓信想要試試能不能取代她,調動她容軍,那就讓他試唄,成與不成都以觀後望。
韓信道:“殿下敢將北境交給我嗎?若是交到韓信的手裡,二十年之內,我必蕩平匈奴,令匈奴休想再犯大漢半步。”
這是韓信的承諾,總要給出一點劉元想要的東西,才能要求劉元把容軍交到他的手裡。
劉元道:“試試唄,隻是淮陰侯知道的,北境交到我的手裡剩不下多少年,你想要二十年的時間我給不了你,但在北境還沒有由朝廷收回之前,我可以將北境交給你。”
韓信本來以為想要說服劉元不容易,沒想到劉元卻答應得如此爽快,叫韓信頓了半響,最後朝著劉元道:“殿下想要用誰來掣肘我?”
答應得如此的爽快,韓信想著劉元是不是有什麼後手,或許想要用什麼人來牽製他,盯著他。
劉元道:“這個天下,能與淮陰侯一決高低的人太少,少得儘可忽略不計。掣肘,你是小看了我的容軍吧。他們忠於大漢,你若是做的利於大漢的事,他們自然會聽你的;若是你敢對大漢不利,對百姓不利,你便一事無成。隻要淮陰侯不會對大漢不利,你想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韓信不得不承認,劉元這樣的氣度縱是他也得認一句自愧不如。
不,天下的男兒有幾人能出劉元左右,胸襟遠見氣度,天下再也尋不出第二個。
“想來沒有殿下的大漢,必是遜色許多。”韓信笑笑地誇著劉元,劉元同樣感慨地道:“想來淮陰侯能活到現在,前往北境對戰匈奴,必叫大漢因而絢麗。”
叫韓信再一次大笑不止,朝著劉元道:“殿下敢放我去,這天下的人未必都有殿下的膽識和氣度,或許就連太後都未必能容得下韓信。”
“隻要你想,我就會幫你達成。隻是你想嗎?”劉元笑笑地問著,韓信說的那些問題都不是問題,隻在於韓信到底想不想去。
韓信目光閃爍著堅定,“我去,我去。一如陛下所說,我韓信不該活得那麼窩囊,我這輩子也絕對不是為了窩囊地活著而忍到現在。否則就沒有曾經的楚王。”
從來不相信命運的韓信,當日為了保命而不得不裝瘋賣傻,不代表他想一直這樣過下去。
劉盈既然想讓他清醒過來,想讓他代替劉元守衛北境,北境有什麼?
有匈奴,他是不能殺大漢的人,他卻可以殺匈奴人,將匈奴之亂平定了,他還可以名垂青史,會比為劉邦打下一個大漢的天下更叫人尊敬。
尊敬啊,這是韓信想要的,他想,他也可以像劉元一樣,會有很多的人前撲後繼的想要為她死,他也想讓人肯定他的付出,他所做的一切。
劉元道:“隻怕淮陰侯不想,隻要你想,憑你的本事沒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
這是對韓信的肯定,韓信的能力劉元當然知道,這是一個帥才,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將來的日子,有了韓信在北境,一切真的會越來越好。
探明了韓信的心意,隻讓韓信養著身體,什麼時候他的傷好了,就可以考慮讓他往北境去的事了。
隻是出了淮陰侯府,張良道:“淮陰侯似是性情大變。”
“想想本來的淮陰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若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如何還能為大漢打下半壁江山?”
劉元點醒張良,韓信的頹廢是因為前路不知,他不明白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而劉邦對他的忌憚也讓他明白若是他不能忍,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韓信還是不想死的,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但他還是不願意就這樣死了。
顯然劉盈與他說的一番話刺激著了韓信,韓信這會兒目標在匈奴,他是想殺匈奴。
“兵權在手,若是為人不忠者,想想韓王信。”張良將心中的擔心與劉元說了出來,劉元搖搖頭道:“你忘了我的容軍一心隻為大漢,想要帶著我的兵馬逃到匈奴,幫著匈奴人打大漢絕無可能。”
“像淮陰侯那樣的人不可輕視。”這是真心實的話,韓信本就不是一般的人,哪怕他不能帶容軍去投奔匈奴,可是他可以幫著匈奴毀了大漢。
劉元道:“淮陰侯是這樣沒有底線的人?”
詢問著張良,張良與韓信相交可比劉元深多了,人是怎麼樣的人不是應該韓信更清楚?
“我也不希望他變成那樣的一個人。”張良與韓信相交,因韓信的才華和能力,他們還一起著兵馬,韓信的領軍能力就算是張良也有幾分懼意,與這樣的人為敵不是好事。
劉元道:“總不能不給淮陰侯這個機會。我願意相信他一回。”
無論韓信是因為劉盈說了什麼才會堅定地要去對付匈奴,但既然韓信起了這樣的心,劉元就不可能不給人家一個機會。
雖說萬一韓信與匈奴勾會讓對大漢不利,那韓信若是真心為著大漢而浴血奮戰,又當如何?
張良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劉元果斷地做了決定,張良伸手握住劉元的手,“殿下不必急著做下決定,或許我們可以再想想,許能想出一個兩全之策。”
逗得劉元笑了,“留侯想出什麼兩全之策了,這天下間要跟韓信比兵法敢說有把握能贏了韓信的才幾個人?我的身體要是允許我早就往北境領兵驅逐匈奴去了,陛下也不會往淮陰侯府上來來說動淮陰侯領兵。”
“陛下想讓淮陰侯往匈奴去,此事太後知道嗎?”張良似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劉元笑笑地道:“想來是不知道的。”
“所以這件事還得讓殿下與太後還有滿朝的文武百官提起。”張良立刻意識到劉元得幫著劉盈出頭。
“第一件事是得問清楚陛下是不是這樣的意思先。”聽起來還得讓劉元去麵對各方的炮火,但也得確定了劉盈是不是有這樣的心思,但想到一見麵劉盈便提起了韓信痊愈的事,劉盈眼睛發亮的樣子,劉元能說什麼?
“殿下,尤鈞先生在廷尉府被人下了毒。”劉元與張良一邊走一邊說著話,剛到公主府門口,即有人著急地衝著劉元迎來,來人是徐莊身邊的人。
劉元正好到了門口就聽到這個消息,轉頭看向來人,“捉著投毒的人了?”
“廷尉在查。”出了這樣的一樁事立刻有人尋著劉元來報信,查投毒的人肯定也是要查的,隻是還沒查到。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