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動人, 劉元不相信會沒有人動, 隻要他們動, 劉元自然能夠找出凶手。
“或者,我們還可以詐。”張良一直聽著劉元安排沒有說話,此時卻出了一個主意, 劉元詢問地看向張良。
張良說道:“人死或者沒死凶手未必敢肯定,不知靖安的徒弟如何死的?”
這個問題呂雉可以回答,呂雉道:“倒是巧得很, 不小心碰到頭死的。”
“看來凶手是想裝出意外,隻是出了那麼多的命案, 怎麼可能都是意外。那麼就說人沒死, 可是卻也昏迷不醒,我與麗和侯的醫術高明天下皆知,裝作人可能會醒過來,會有人做賊心虛的。”
張良才說完,呂雉道:“雙管齊下。”
既要懸賞找人, 也要想辦法詐人, 雙管齊下,不怕沒人上勾。
劉元也同意, 立刻放出消息去, 而呂釋之道:“那麼我可以出宮了?”
聽著呂釋之的話所有人都擰起了眉, 他們不願意相信呂釋之是一個蠢人,隻能說是因為呂釋之有恃無恐,他是吃定了劉元和呂雉不會為難他。
“舅父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你自己進廷尉府呆上一段時間,等我把案子查清楚了,要怎麼處置你由陛下決定;另一個,我讓人把你押進去,至於你能不能出來,也得看陛下。”
“這兩個都有什麼差彆?”還不是一樣要進廷尉府,呂釋之差點要跳起來。
“有,你自己進去還能留些顏麵,若是我讓人押你進去,你顏麵全無。”劉元冷聲地點明兩者之間的差彆,呂釋之無可反駁,確實有差彆,要是呂釋之不怕丟臉,那就讓劉元派人送他去廷尉府。
張良道:“還有一惑需要呂將軍幫忙。”
呂釋之氣得臉都青了,偏偏奈何不得劉元,而且事情鬨大了出去,沒有一個人會幫著他,呂釋之明白,自然不敢再廢話。
“留侯有話不妨直說。”呂釋之想到自己的一張臉都讓自己丟儘了,張良欲如何,他都聽著。
“我為呂將軍號一號脈。”靖安的死因都查清楚了,張良想看看呂釋之為什麼卻沒有任何的異樣?
劉元叫張良一提也想到這件事,目光灼灼地盯著呂釋之,呂釋之一再表明自己不曾殺害靖安,可是靖安身上的毒哪裡中的?
呂釋之更不能拒絕,伸出手,張良走上前為呂釋之號了脈,然後收了手,客氣地道:“有勞呂將軍。”
話沒有當著呂釋之的麵前多說,劉元卻明了地衝著呂釋之道:“舅父,請吧。”
請呂釋之往哪裡去,呂釋之就算再想裝傻都不可能,看向呂雉,然而呂雉的目光儘是冷意,“你若不是我的兄長,此時已經是一個死人。”
呂釋之瞞了她這麼多年,打聽她的事那麼多年,現在更是因為他與靖安之間的事讓靖安成了旁人的棋子,項慶死了,哪怕他們早就想要項慶死,但是項慶死與不死由他們說了算,有人膽敢越過她的層層守衛而殺人,呂雉容不得。
聽到呂雉表明想殺人的意思,呂釋之哪裡敢多話,應了一聲是,乖乖的走了。
等呂釋之一走,劉元詢問地看向張良,“如何?”
張良如實而道:“呂將軍的脈象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劉元沉寂了許久,呂雉道:“他的話,未必能全信。”
雖然呂雉不願意懷疑自己的兄長,可是事已至此,呂釋之能與靖安在一起那麼多年瞞著她,他想做什麼?他要從呂雉這裡知道什麼呂雉不會告訴他的事,以此呂釋之又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疑問太多,而呂雉已經不再相信呂釋之說的話,因此無論呂釋之怎麼樣的回答,呂雉都持懷疑考究的態度。
劉元道:“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方才我們說來的辦法當著舅父的麵說,何嘗不是一種試探,舅父從現在開始和任何人接觸都會讓人查到底。”
呂雉不相信呂釋之,劉元同樣也不相信了,劉盈的性命重要,藏在暗處想要劉盈的性命,呂雉的性命,劉元性命的人同樣需要揪出來。
張良道:“我去靖安她們的屋裡看看。”
雖說徐莊已經去了,張良還是想去看看有什麼發現,靖安落水的地方離她住的地方並不遠,隻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人溺水而亡,讓人身體僵硬的藥,張良還有一個想法。
“想殺項慶的人,或許得到了項慶的藥理真傳。”張良思來想去還是提了一句醒。
呂雉道:“這不可能,我嚴禁任何人與項慶說話,而且宮裡宮外都有人嚴密的守著,如果真的有人進去了,不可能無人稟告。”
想要得到項慶的真傳,不說要十年八年的時間,三年五年總是要的。
“項慶此人,殿下知其詭異,人不能進宮殿,其他的地方呢?”張良提起此事,劉元想起來劉邦當日未央宮的密道。
“父皇為何選擇那處宮殿看押項慶?”劉元同樣反問,誰知道劉邦當時怎麼想的,看押就看押了,隨便挑的地方也有可能。
呂雉道:“那有何乾係。”
“阿娘接管項慶之前,中間空了多少時間?”劉元想了想再問,呂雉道:“當日在你父皇駕崩前我已經探到了關押項慶的地方就在那裡,隻是一直沒有進去而已。你父皇死前,你出了事,至於你父皇先前會不會有人進去,查不到。”
呂雉說的是實話,劉元聞之明白,張良道:“不是現在發生的事,也可以是之前就發生的事,殿下點破了關鍵所在。”
“若是如此,再想查起來隻會更難,在父皇看押項慶之前,阿娘能打聽得到,自然也會有人能打聽,戚姬未必不會把項慶知道未來的事情透露出去。”劉元感慨著,張良道:“就從關押項慶的地方開始。”
端是果斷,不管什麼事,發生了一定會留下痕跡,一件件的處理,總能找出來。
“你們查,我會處理好彆的事的。”呂雉的眼中閃過殺意,劉元還沒來得及多細想,宛映心急地走了進來,“太後,殿下,大皇子的燒退了,麗和侯讓奴婢立刻來稟告。”
總的來說,這算是一個好消息,讓本來一個個都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
“好!”呂雉聽著也是高興,連聲叫著好,衝著劉元與張良道:“你們忙活一天了,有什麼事也得歇著,注意著點。”
目光落在劉元的身上,劉元道:“阿娘放心,有留侯盯著我呢。”
比起呂雉,張良時時刻刻都盯著劉元,就怕劉元太辛苦了。
“太後去看大皇子,殿下隨我去一趟靖安的屋子。”張良與劉元發出邀請,劉元點了點頭,張良朝著呂雉作一揖,呂雉道:“你們凡事小心些。”
劉元乖巧地應了一聲,呂雉起身往未央宮去。
孩子抱到了劉盈的宮殿裡,劉盈初為人父,自是歡喜稀罕著,也不嫌孩子吵鬨,隻是後來孩子哭個不停,這才發現孩子起了高熱,驚得劉盈不輕,孩子也安置在未央宮內。
“殿下想把關押項慶的地方翻個遍。”出了長樂宮,沒有外人在,張良說出劉元的心中所想。
“並非沒有可能,你想想父皇宮殿中的暗道,當初雖然皇宮是瓊先生與蕭先生合力所建,建成之後父皇要加暗道,作為皇宮的主人,自有人搶著幫他辦好了。我並不認為父皇把項慶這樣重要的人關在那裡隻是隨意放置罷了。”劉元的想法一一道破。
張良道:“先帝確實不是沒有成算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劉邦的安排必有深意,呂雉不知道的秘密,不代表宮裡除了劉邦再也沒有人知道。
“殿下去吧。”方才張良是想讓劉元隨他一道去看看靖安的住所的,出了門卻知劉元一定會親自去看項慶所在的宮殿,不用劉元開口,張良倒是先放人。
“留侯知我。”劉元一聲感歎,張良哭笑不得的道:“若是連殿下想做什麼良都不懂,豈能為夫。”
劉元道:“我果然有福氣,得此如意郎君。”
誇讚著張良,張良道:“殿下可看四下,但是不能勞累,待與徐廷尉查探清楚,我便去尋殿下。”
“好。”張良眼下事事以劉元為重,他是擔心自己不在,劉元便不照看好自己。
兩人分道而行,而菱青早已經帶著人回來,也將關押項慶的地方再一次圍得水泄不通,劉元道:“四下查看此處可有暗道。”
吩咐下來的命令叫菱青一頓,但菱青還是聽說去查了。
劉元坐在外頭,聽著裡麵傳來的動靜,她倒是希望沒有的,然而菱青來報,“就在項慶的鐵囚下有一道暗道,下麵有腳印,而且平坦,還有些殘墨,殿下,下麵有人時常走動。”
劉元一聽即站了起來,“走,去看看。”
“殿下,下麵陰冷,殿下還是彆去了吧。”菱青不同意地勸著劉元,希望她能以自己的身體為重,劉元道:“我帶阿花下去,你讓人都撤了,讓阿花尋著下麵殘留的味道找人。”
菱青一恍神,隨即明白了劉元的意思,對啊,阿花的鼻子靈,讓阿花下去聞聞味道,沒準能有意外的發現,當如是,當如是。
“奴帶阿花下去便是,殿下也不必下去。”
劉元揮了揮手道:“好了,有這功夫說話,人都下去查清楚了,想去你就跟著走,若是不想就回去。”
菱青閉上嘴,而劉元進了屋,鐵囚已經挪開了,下麵的地道也打開了,菱青讓下麵的人都上來,等人都清空了,菱青第一個下去,劉元接著下去,阿花跟著。
下麵的暗道確實陰冷,好在先前下來的人已經在沿道都備了火把,劉元道:“阿花你聞一聞這裡麵誰的味道最濃,順著這個味道去找人。”
阿花一聽應了一聲,表示會記下味道的,而劉元再問道:“讓人順著暗道走出去探另一邊是什麼地方了嗎?”
“還沒,殿下吩咐讓他們上來,我就讓人上去了。”
“記住味道了嗎?”劉元回頭問了阿花一句,阿花點了點頭,劉元道:“那你上去找人去,彆管是幾個,先把人提到徐先生的手裡,其他事等我把地道探完再說。”
事情交代阿花去辦,阿花卻是看了看地道的另一邊,“味道在那邊。”
劉元一頓,“去,叫幾個人下來,我們進去看看。”
菱青立刻去辦,劉元想走在前麵的,卻叫阿花攔住,“我走最前。”
一步不退地告訴劉元,劉元無奈地道:“行,你走最前麵,讓你護著我。”
阿花很是滿意劉元的配合,大步地往前走。
菱青早料到劉元不會等人,速度極快的回來,朝著劉元道:“殿下也不說等等奴。”
“你不是就來了,還需要我等?”劉元反問,菱青更想說的是,劉元的身體不比當年,這種前途未知,凶險未卜的事,應該讓她們來。
“彆拿我當廢物,未必見得我想殺你殺不了。”劉元朝著菱青說了這話,菱青想到劉元每日堅持的訓練,菱青道:“要不殿下我們改天比比。”
菱青認為自己需要看看劉元的本事,從而確定對待劉元的態度,劉元並不喜歡彆人拿她當廢物一樣的護著,這也是一個問題。
劉元是她的主子,她的命都是劉元的,讓劉元高興也是她應該做到的事,故而應該試一試。
“好!”劉元這麼多年讓人當成了廢物對待,心下不平衡得很,而應下了菱青的戰書。
“有人。”她們說著話,阿花護住劉元喊停,菱青也同時向前,與阿花一般將劉元護在身後,劉元……
“不管什麼人,留活口。”劉元低聲地吩咐,阿花和菱青同時應聲,前麵的人在他們想尋人的時候送上門來,無論與案子有沒有關係,她們都要將人拿下。
“前麵怎麼突然那麼亮,是不是暗道被人發現了?”一段聲音幽幽地傳來,劉元辨不出這是誰的聲音,又一陣男聲道:“不可能,父皇說過這條暗道隻有他知道,是父皇告訴我的。”
前麵第一個聲音劉元是不知道,後麵這一個劉元一清二楚。
“殿下。”菱青聽到喚的一聲父皇已經立刻回頭看向劉元,劉元道:“阿花,把他們捉過來。”
阿花的動作快,讓阿花出手捉人,她便親眼看看,究竟是不是她想的人。
阿花點了點頭,立刻朝著前麵衝了出去,聽到兩道驚呼聲,緊接著兩個人被阿花扔到了劉元的麵前。
“你,你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女聲質問著,而另一個人在看到劉元的時候一下子驚住了,“阿姐。”
劉元看著眼前的人,劉恒,另外一個不知所謂的宮女打扮的人,劉元隻當作沒看見。“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
劉恒的臉色在火光照耀下顯得越發的蒼白,他想解釋,可是出現在這裡,就憑他剛剛說的一句話,根本沒有他解釋的機會,劉元也不會相信他的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