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鶴歲坐在球場邊的台階上,有氣無力地用手給自己扇風。
他出門前還記著瞄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氣溫,才入伏的天氣就熱得讓人恨不得昏厥,更彆提自小就被嬌生慣養的鶴歲向來受不了熱也受不得冷,當那象征著高溫的鮮紅數字一躍入眼底,鶴歲就皺著臉連連後退,察覺到了他想臨陣脫逃意圖的係統慢悠悠地出聲道:“不想回家了?”
怎麼不想!
這幾天鶴歲連做夢都是自己被送回鶴家接著做那個無法無天,仗著家大業大就在外胡亂作威作福的小少爺,可快活了。然而一醒過來,既沒有從小把他照顧大的管家,也沒有對他無限度疼愛的哥哥,隻有湊過來寒虛問暖的周家父母滿口“慫慫、慫慫”地叫著。
說起來,鶴歲對自己這會兒的身份太不滿意了。叫什麼周從心就算了,起名這麼敷衍鶴歲覺得一準是充話費送的,重點是這個周從心打小就病殃殃的碰都碰不得一下,稍微磕到哪裡就會被周家父母如臨大敵地送進醫院,全天二十四小時特殊關照,喝藥輸液一個也不能落下,比他還嬌氣。
但是鶴歲一和係統抱怨起來,係統就振振有詞地說:“你倆半斤八兩,誰也彆瞧不起誰。而且這個世界的主題就是“病”,你不病著還讓我替你病著嗎?”
一點兒也不友好。
不過係統是沒說錯,周從心嬌氣是嬌氣,鶴歲和他比起來也沒差到哪裡去。鶴歲在還沒有被丟進這個世界之前,是全星際都聞名的驕縱小公子。鶴家世代從商,除卻早慧的鶴歸年紀輕輕便已子承父業,早早把爛攤子丟給鶴歸的鶴父、鶴母便手把手地帶起鶴歲來,結果夫婦倆一沒留神就把鶴歲養得嬌氣不已,不僅磕不得碰不得,還被慣了一身壞毛病。
對此,鶴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驕傲不已地說,我們歲歲嬌氣是嬌氣了點,但是聽話啊。
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弟控屬性的鶴歸對鶴母投來的涼涼一瞥視而不見,他笑著在一旁幫腔道:“歲歲這樣就挺好,受不得委屈,也不用擔心他被彆人欺負。”
結果還是給人欺負了去——鶴歲被戚上將神色漠然地丟進了這個虛擬世界裡。
生、老、病、死、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這是係統告訴鶴歲他想回家,就得老老實實逐一經曆的七個世界,而且每個世界裡都會有他必須得完成的任務,如果任務失敗,就得接受懲罰。
鶴歲從被丟進這個世界裡的第一天起就掰著指頭算來算去,他越算心越涼,隻覺得自己是不回去了的,而莫名和他綁定在一起的係統還在說著風涼話,它幸災樂禍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誰讓你去招惹戚上將。”
鶴歲臉都皺成了一團,鬼知道那個人是戚上將,要是知道他就、他就——
他還是會發脾氣的!
一想到這個害得自己在這兒曬太陽的罪魁禍首,鶴歲就忍不住擰起了秀氣的眉。
夏日的午後本來就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更何況鶴歲坐的地方還沒有東西給他遮遮太陽,就連他手上好不容易帶起的風都是熱烘烘的。
鶴歲沒待一會兒就有點受不了了,手腕那裡也開始隱隱作痛,他四下裡看了一眼,圍在球場旁的人大都在專心看比賽,沒人注意他這邊,這才慢吞吞地把周母塞進他手裡的小花傘撐開。
“比賽快結束了。”係統提醒舉著傘東倒西歪的鶴歲說:“你可彆又睡過去。”
“這麼熱我怎麼睡得著?”鶴歲心不在焉地拽了拽傘柄上垂下來的帶子,根本沒有把係統的話放在心上,他蔫蔫巴巴地問係統:“你說的那個柏知寒是誰?”
係統之前告訴過鶴歲,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是得讓柏知寒喜歡上自己。
鶴小公子雖然被寵壞了,但還是講點道理的,雖然講多少完全看心情。不管怎麼樣,鶴歲還是覺得欺騙感情是要不得的,於是他如實地向係統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係統沉默了一會兒,樂滋滋地說:“你也可以喜歡上他啊,這樣就不算欺騙感情了。”
鶴歲:“……”
聽起來好像是一點毛病都沒有,鶴歲有點懷疑他這個係統到底靠不靠譜了。
“反正這隻是一個虛擬世界。”係統見鶴歲有些猶豫,便哄他說:“所有人都隻是一串虛擬數據,喜歡呀不喜歡呀格式化一下就清空了,誰也記不得誰,沒關係的。”